14 第四节 我也想回家

  老陈和秦枫他们偷看结束，老陈说:“看到了没？你们谁想请假回家，或者想借钱，先挨顿打才能达到目的！反正我家的地被建厂子占完了，我也就不用回家收麦子，更不用挨打了！”秦枫反驳说:“不收麦子不等于不用回家！谁家没有个紧要的事？每个人都上有老下有小，万一哪天家里有个大病小灾，你还不急着回家照顾？”老陈被噎得说不出话来，韦帅说:“赵坏水他们如果敢这样对我，看我不和他拼命！他们即使人再多，我只找带头的一个打，一命抵一命，多打死一两个也就赚到了！”
  晚上，秦枫他们去探望老乡。老翟他们每个人已从赵坏水那里借到了三百块钱，还被批准了一个星期的假。此刻，他们拿正红花油涂抹着肿处，房间里一股刺鼻的药油味混合着脚臭味，熏的人眼泪都掉下来了。秦枫问老翟：“你们伤着骨头没，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为了请个假，这代价也太大了！”老徐劫后余生般的对秦枫说:“我们今天虽然吃点苦，但目的总归达到了！”韦帅问:“你们今天咋这样孬？都不起来反抗，就撅着屁股让人家打呢！把男人的脸，和甘肃人的面子都丢光了！”老翟说:“小娃娃你知道个啥？咱们打了人家，如果打得轻，三个人干了将近半年的工资就要不回来了！如果打得重，咱们还要掏医疗费，说不定还要坐牢！不管做啥事都是要付出点代价的，我们就让他打一顿出出气又怎么了？不像你们啥都没有得到！”
  丁杰气愤地说:“真没出息，没骨气！为了取悦人家，先把左脸伸过去让人家扇，再把右脸伸过去问，要不要扇这半边脸！作人作到这种地步，我也是醉了！”老翟发火了，说:“去去去！你们日能，你们有本事，有种的也去把钱借来！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秦枫给他讲道理，说:“我明白你们的顾虑，但是你们这样做真的是开了一个不好的头！以后咱们老乡要么不敢借钱，要么先让人家打，长此以往就助长了赵坏水和莱芜人的气焰！”老翟稍微平静点说:“我也知道这样做不好，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地里的麦子马上黄淌了！”韦帅不齿地说:“换做是我，我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假如割我一斤肉，我也挖他七两肉算作赔偿！”
  两批人各说各有理，最后不欢而散。秦枫三个原想着他们不用回家收麦子了，不成想又有事情发生，看来必须返家了！
  一天中午，大家正在午休，老陈的手机响了，是找丁杰的。手机对民工来说是奢侈品，因为它价格高，而且民工们可以打电话联系的人也不多，所以他们多数人都没有购买。民间形成了一个共识:上等人用上翻盖，中等人用下翻盖，下等人用光板子（指直板手机）！老陈的手机是光板子的诺基亚，虽然显得下等，但也是众民工中唯一的存在，好多人将他的手机号留给家里人，想着万不得已的时候，可以联系上自己。
  丁杰听见老陈说有他的电话，一个跟斗翻起来，只有家里发生大事急事了，才会给自己打电话呢！他颤抖着手问:“妈，家里又发生什么事了？”
  “啥？又来拆迁呢！”
  “不是我上次已搞定了吗？”
  “啥？又换领导了！”
  “这次来的是拆迁模范？”。
  “好好！妈，你先不着急，我现在去请假，争取尽快赶回来！”
  下午在工地，丁杰给秦枫和韦帅讲了自己要回家的事，然后要去办公的集装箱找工头。韦帅说:“你不能一个去，小心要挨打！我也想回家转转看看老爸，就和你一起去请假吧！”秦枫说:“我想家里人了，也准备回去看看，咱们一块动身吧！”韦帅笑着说:“你想媳妇了就明说，我们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