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死仙的工作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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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问题是——当网管看到阿神拿出的那张阴曹地府的身份证的时候脸都绿了，一副看着神经病的表情。但是更让他惊愕的是这张身份证居然还真的能刷，而且还已经归入了我国居民身份统计系统之中！
“你你你。你你你到底是什么啊？！”
“什么我到底是什么，我是阿神，是仙女！”
“鬼啊！”没想到网管就这么口吐白沫倒了过去，不得已我们只要又换了一家，两家，三家网吧，才有那么一个不管事的网管随手一刷，什么也不看不管就给我们把手续办好了。
“好！要是再多些你这样认真负责的好网管，人民的娱乐好事业才会健康蓬勃地发展！”
“别说废话了！”我赶紧拉着阿神做到一旁的沙发卡座上，和她开始玩起了吃鸡。本来想着的是姑娘家可能不太好打打杀杀，不如来玩点竞技性比较一般的游戏——毕竟吃鸡对我来说也是个步行模拟器加送快递游戏而已。
但是对于阿神来说并不是这样子的。
“阿呆，你看好了，距离我们西北方向有个家伙跑过来了。”
“啊？我什么也没看到了。”
“你趴下，我们就在这儿蹲他。”
我还没反应过来，那个家伙就已经被阿神一枪爆头，可是真的就连影子都没看见，就看见游戏下方显示的——Ashen已经淘汰了一位玩家。
“人呢？我人也没看见。”
“准备好，那栋房子里头二楼有两个人，三楼有四个人，楼顶还有两个人，这三队准备打起来，我们到时候一颗雷进去全家爆炸！”
“？？？我就看到顶楼两人啊？”
“轰隆”阿神一颗雷进去直接炸死了五个人。
“阿呆，你看那块石头了没有。”
“那石头后边有个人。”
“？？？”
“那堵墙后面也有人。”
“？？？”
就这么全程莫名其妙地零杀吃鸡喜得网费以后，我终于忍不住问了身边的宝贝一句：
“你他妈开挂了？”
“哼，本仙女需要开挂吗？”阿神指了指她的眼睛：“我不是跟你说了我们死仙有死眼吗？这些凡人怎么能够骗得过我的眼睛？”
“你自带透视打游戏？？？”
“是死眼！是死眼！！”
我人晕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于是我们就这么近乎耍赖透视一般地连续吃了好几次鸡，最后吃得我手都抖了，都不知道多少死的莫名其妙的人举报了我们两个了，完了，坏了，也许到第二天我的号就没了。
“哎呀！舒服！”阿呆伸了个懒腰，好不快活，然后开始拿出手机点起了外卖：“阿呆，今天我们吃麻辣烫吧？”
“又吃麻辣烫？”
“今天放不同的一百元嘛，又是全新的麻辣烫了，麻辣烫爱我，我爱麻辣烫，我先来，贡丸十个，牛肉丸十个，鸭血十片，方便面五包……撸啦啦撸啦啦。对了，阿呆，本仙女吃饱以后，你要把剩菜吃干净哦，不然就是浪费了。什么，你自己点？不行，你只能吃我剩下的！”
“？？？”
不听我意见，不顾我劝阻，阿神还是把那满满两大锅的麻辣烫递到了我的满前，自己只腼腆地吃了两根面条，就做出一副拧不开瓶盖的可怜女生的模样：“阿呆，我吃不完了，你帮人家吃掉嘛，一口都不许浪费掉哦！”
“我哪儿吃的掉啊！”
“你吃嘛，吃不下我喂你，来，该吃烫了，呆郎！”
“你想杀了我啊！”
“杀了你我好带你回去和我做鬼啊！嘿嘿！”
实在受不了，吃完饭之后又是疯狂打各式各样的游戏，从吃鸡打到守望先锋，从守望先锋打到英雄联盟，打得我脑子都晕了，只要是有地图迷雾的游戏阿神完完全全就是赖皮，只要和她一起玩输是不可能输，加上网吧送网费的活动，我们一天上下来网费非但一分没少，反而还把以后一个月的网费都给挣足了，挣得我脑子都不好了。
走出网吧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阿神捧着一杯热咖啡坐在路边的柱子上蹬腿，而我看看手机，又是陈雨霏对我的未接电话轰炸了。
我也一点都不想回拨，只是回了一条短信：“在玩，回家了。别打电话了。”
陈雨霏什么都好，就是太想要管我了，就是一秒看不见我在她的眼皮底下就要担心死了。
我早就习惯了，如果不自己跑出来，也许我早就被捉到陈雨霏家的鸟笼里当她的小宠物了吧？
她可是公主，什么都得听她的。
我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头顶的天空。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都已经没有这么开心地和别人一起玩过游戏了。网吧我从前也会来，可是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看着发光的屏幕发呆上一整天，被人砍了不知道，被人杀了也不知道，只稍稍坐一会儿就马上要睡过去一般。
一个人想在一座无聊的城市无聊地活下去，实在是有些疲惫。
也有些为难。
但是——今天和阿神偷偷溜出来玩的这一天，虽然总是被那古灵精怪的姑娘作弄，虽然还被灌了满满一锅又辣又胀的麻辣烫，但是——我真的很开心。
开心……我都已经不知道我的心底里已经多久没有那种感觉了。
干瘪裂开的心，像是沐浴了一场雨一般温暖而舒适。
我抬起头，看着那无聊透顶的天空，看着那淡淡地变幻的阴云，一点点覆盖住星辰，放空所有思绪。
“阿神，回家吧。”
我呼唤着那个女孩的背影，但是阿神却没有转过头来，只是捧着手里那杯咖啡，看着眼前漆黑的街道，发呆。
“怎么了？”
“阿呆。我要去干活了，你先回去吧？”
“干活……你……生死簿不是还没下来吗？”
“我是死仙，能够看得到生命的死，虽然没有生死簿指引，我没有办法导引整个琅琊城的死，但是至少在我眼前的，却瞒不过我。我有责任去引导他们。”
刚刚才仿佛沐浴过甘霖的心，现在却像是重新跌落到谷底一般暗淡冰冷下来。
是啊。
阿神……阿神虽然怎么看都只像是个古灵精怪的马虎女孩，但她却依然还是死仙，是导领魂灵的引渡人……
任何事，只要和死连接在一起，总会粘连上一丝让人疼痛与哀伤的气息来。
可是……今天的我却……
“我想和你一起去。”
阿神惊讶地转过头来，看着我的脸，然后斩钉截铁地说：“不行！”
“为什么不行。”
“你会难过的……”
我的心忽然咯噔了一下。
“又是和我有关的人吗？”
阿神摇了摇头。
“阿呆，你还是回去吧。有些事情你真的不该来。”
“既然如此，那我就必须来。”
“阿呆！”阿神跺了跺脚。“你再不听话我要生气了。”
“你要是真不愿意，在我眼前抹掉存在感，自己去就好了，我也不可能找得到你。可是如果你不这样，我就一定要跟你去。”
阿神瞪了我一眼，攥紧拳头好像准备要发火一般，然后摇了摇头，指着我说：“这可是你自找的，你可别后悔！”
“我……我才不会后悔。”
“你要答应我，无论看到什么，都要一声不吭，都不许去管。你不答应，我绝不带你去。”
“我答应你。”
“那你跟我来吧。”阿神叹息，一个人走在前面，我也跟在后头，我们就这样走了整整两条街，都没有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