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又见故人
铁慈神情恍惚,讲述了三十年前和元宝、榔头来俯牛山的事。
大伙儿一听就明白了,但没揣摩出这与鬼有什么关联,倒是都对这两家因为严打而对亲人不管不顾的行为觉得不可理喻。
铁慈继续说,在洼地他挖了不止两只铜哨圈,这九只铜哨圈是灞桥一带地串子的传讯工具,来俯牛山寻宝的看来不止他们三人。
“难不成那些人是来寻元宝和榔头的?家里人多数是心急嘴不急。”余老汉猜度着。
吴忧开口道:“那些铜哨圈我细细看了,按氧化程度,距今最为久远的有七个,较近的有两个,这两个应该就是属于铁叔两个故人的。“
一提到这两个小兄弟,铁慈的眼睛便直了起来:“元宝和榔头兄弟,已经变成了鬼了。”
“阿爸,你怎么知道他们变成了鬼?你不是让我凡事不可轻易断言吗?你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观鱼抱怨道。
“我看见他们了。”铁慈的声音凄凉。
“阿爸,你在哪儿看到的?”观鱼依然不信,心说这怎么可能。
“就在洼地旁洞壁黑孔里,我听到石墙有淅淅索索的声音,用手电一照,是两张惨白的脸。”
铁慈闭上了眼睛:“元宝和榔头,他们都成了鬼。”
一股寒意冲入折煞的五脏六腑,他想看又不敢往洞壁方向看,总觉得那两张脸此刻就挂在墙上。
木槿也觉得背后冷飕飕的,这铁慈不会头晕眼花了吧。
“哎呦,你抓我干嘛?”正听得认真,观鱼的手腕忽然被折煞握住,心里一阵不爽:“师兄,你的手冰的像鬼爪子。”
折煞倒抽一口冷气,奔溃。
他现在最不能听这个“鬼”字。
“观鱼,你别吓唬折煞师兄了。”吴忧压低声音说。
“我没吓他,师兄,我给你捂捂手。怎么样?这温暖送的及时吧?”观鱼赶紧补救。
吴忧顺了顺思绪:“铁叔,你先别着急,我查看过洞壁上的黑孔,这最大的孔,直径不过也就六七厘米,元宝和榔头即便成了鬼,面部宽度也应该大于这个尺寸,当然,还是先不言鬼神。我想您看到的多半是白栀,也就是四脚蛇。这四脚蛇褐身白首,额间有一道黑纹,听见人声在洞壁里穿梭,伸头出来,光电闪照间被认作了元宝和榔头也是可能的。”
众人都受过唯物主义教育,此刻都心悦诚服,觉得吴忧说得很有道理。
铁慈却急迫地摇头:“就是他们俩,我看的清清楚楚,绝对没有错。”
沈沫和胡篱已不在石幔上敲敲打打,过来蹲在铁慈身边。
胡篱顺了顺铁慈的背:“铁大叔,是兄弟怎会只见一面,待会儿如果你又见着了,你就和他们对话,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吴忧一听这话味道不对,赶紧将食指压在唇上,对胡篱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别把铁慈又刺激的晕过去。
可没想到,铁慈反而被这句话打动了。
“对啊,你说的对!如果再见到,我就该问问他们,就是不晓得他们还能不能说话,或者托梦给我也行。”铁慈振奋起来。
“我还要问问这阴龙木和黑白池是怎么消失的?铁家村来了这么多人是不是都买了老泥巴的藏宝图上了老泥巴的当,问问他们怎么都变成了鬼?是谁布了这个局?我刚才怎么晕过去了,我怎么没问呢。”铁慈神情中还带着欢喜,索性昂着头大声叫了起来:“榔头,元宝,元宝,榔头,你们在哪里啊?来见见我吧,这都三十年没见了。”
折煞紧紧抓住观鱼的手,这会儿就是打死他也不会放开了。
观鱼一边挣脱折煞的冰手一边对铁慈说:“阿爸阿爸,你冷静点,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猛虎列于后而心不乱,这可都是你教我的。”
铁慈平素最重视儿子的话,此刻却像是什么都听不见,中了邪似的大喊大叫,眼珠上翻,身子也左右翻滚起来。
胡篱看了眼吴忧,吴忧对他微点头,两人一起发力,胡篱按住铁慈的肩膀,吴忧钳住了铁慈的双脚。
“铁大哥,你莫激动。”木槿用力掐着铁慈的人中,这力道可比之前九豪和观鱼掐的要重。
“哎唷”,铁慈吃着痛,脑里却升腾起一阵清凉。
“我这是怎么了?”他茫然四顾,有些发蒙。
“大脑神经元突发性异常放电。”沈沫顿了顿,又问道:“铁叔你之前有过晕厥的症状吗?”
铁慈神色黯然:“我没得过癔症癫痫,今天不知道怎么就晕了。”
说罢一声长叹。
洞壁里除了隐隐的水滴声,异常安静。
余老汉伸手抹去自己额头上的冷汗,上前将铁慈扶着坐起:“老哥,我们已经走到天洞尽头,待会儿收拾收拾就能往回走了,回去后你歇上几天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九豪听到此言松了口气。
铁慈的眼神却疑惑起来:“这,都到尽头了?”
“还不算是尽头。”吴忧的口气坚决。
那么问题来了,该怎么证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