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血月凌空
一个爆栗敲在顾念念脑袋上，抬头对上教授怒目圆睁的双眼“顾念念同学，说一说心理学被称为什么。”
“被称……为科学的灵魂”顿时，哄堂大笑，其中掺杂的冷言嘲讽像是暗箭直射顾念念。
“好好好，顾念念同学，你是少有的能让我记住名字的人”三个好字，顾念念却听出了咬牙切齿。
“刚才闲言碎语的几位同学，挂科。”教授走后只留下几声低低的愤懑。
“教授，等一等。”顾念念一路追着教授的脚步来到霞飞路。
“顾念念同学，你还有事吗？”教授对顾念念的跟来觉得不解。
“那个，冒昧问您一个问题，您是不是。”顾念念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声音打断。
“念念姐不好了，勇哥出事了。”小伊满头大汗，拉起顾念念的胳膊就要走。
一向注重礼貌的小伊竟然没有像教授问好，想来张勇的情况肯定不好。
“教授，有些事情改天再向你请教，我现在有点急事，不好意思先走了。”顾念念急匆匆跟教授道了别，拉起小伊去往男生寝室。
身后，教授的目光一直随着她走远，空气中留下长长的叹息。
“怎么会这样？”床上的张勇面色发白，嘴唇一张一合，浑身颤抖黑气环绕。
“不知道，那天晚上回来，勇哥说不舒服，晚上睡觉我感觉他在颤抖，醒来一看，他的脸白白的，吓了我一大跳，开始我以为他感冒了，结果他好几天了一直睡着，没醒，我才觉得不对劲，找你们也找不到。”小伊眼睛变得湿润，不停的给张勇拉被子。
“鬼气。”李笑颜环抱双臂似笑非笑。
小伊手指着突然出现的李笑颜“鬼啊！”
“臭小鬼，叫唤什么呀！你是想把人都嚷嚷来?
小伊不服的嘟嘴不去理会李笑颜，转头询问顾念念“念念姐，什么是鬼气?”
“怨念入骨，鬼气衍生，正途莫扰，邪道必忧。”顾念念眉头拧成川，张勇平时大大咧咧有口无心的，怎么看也不像心怀邪念的人，为何鬼气会在他身上?
“知道的还挺多。”李笑颜一屁股坐在床边摇摇头“他活不久了。”
“不会的，你胡说。”眼泪在小伊眼眶里悠悠打转。
“我胡”
“就是胡说，就是”
“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顾念念的低吼打断了针锋相对的俩人。
“你怎么出来了?
“太闷了，出来找乐子。”
顾念念只觉得头大，这还是那天晚上怨念冲天的李笑颜吗?
“念念姐，她真的是鬼吗？”小伊朝着顾念念身后靠了靠。
“小伊，你为什么会看得见鬼?”
“我有阴阳眼啊，那天法医室跟在念念姐旁边的姐姐，我也看的见噢！姐姐我厉害吧！”小伊笑的像个孩子，像炫耀自己的玩具一样。
“很厉害。”孩子般的灿烂让顾念念羡慕。
世界如泥潭，人们似莲花。再洁白无瑕的莲入了泥潭，也不可能一尘不染，但总有人怀真如旧。
顾念念没有看到她扭头的一刻，小伊的笑容逐渐消退。
“真的没办法了吗？”
“你身上的正气太强大了，那个臭小鬼不通世俗，若不是他心里存有一丝恶，鬼气不会趁虚而入。除非……”
李笑颜声音戛然而止，小伊迫不及待问道:“除非什么？”
“阴沉木。”
顾念念动了动手腕，眼神示意李笑颜继续说。
“普通的阴沉木当然不行，救他，绝非要阴沉木中的极品——金丝楠阴沉木。”顾念念伸出左手到李笑颜的跟前，李笑颜眼睛几乎要突兀出来，嘴巴张的可以放一个鸡蛋。
“是不是这个？”顾念念出声询问。
身如炭黑(实际墨绿色)，颜色有殊，散发着淡淡幽香,鬼使神差李笑颜伸手便要触碰，顾念念还没来得及呵止，阴沉木发出金光将李笑颜弹出。
顾念念连忙收起阴沉木，倒地的李笑颜身上冒着黑气，“你是不是傻?敢用手碰，现在怎么样？”
“念念姐，有烧焦的味道，鬼也会焦吗?”
“是焚鬼”顾念念用力一咬，血顺着手指流到李笑颜眉心，顷刻间，李笑颜身上黑气不再飘浮，焦味也渐渐散去。
“还好吗?”
“死不了。”
“想不到你这么厉害，那天真是小瞧你了。”李笑颜撇撇嘴，心里有些不甘，她毕竟做了十年鬼无所不敌，可还是小看了眼前这个女孩。
“彼此彼此，想不到你这么弱小，那天真是高看你了。”顾念念注意到她眼里的光芒，轻笑一声反驳回去。
李笑颜听了顾念念说的和她嘴角的笑，瞬间懂了顾念念的意思于是也笑了起来。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和怜悯，顾念念之所以怼回来是怕她会想起过去那些不堪吧。
其实李笑颜想多了，不过是顾念念在照顾她情绪的同时乘机怼一下。
小伊看着俩人的笑容，分不清她们是互怼还是友好？
阴沉木在张勇头顶上方散发金光，源源不断的鬼气被阴沉木吸入。顾年年看着紧贴墙角的李笑颜，有些无奈，她有必要站那么远吗？
“走吧。”鬼气尽数被清理干净，张勇也恢复如常，接下来就没她什么事了。
“我不能见阳光，我得回珠子里。”
“那你现在见的是什么?”顾念念看了看从窗户透进来的阳光。
“不一样，屋子属于密闭空间，阳光没有那么强烈，屋外确是遍地阳光，我若出去，会魂飞魄散。”李笑颜看着窗外摇摇头。
顾念念摸了摸鼻头，她刚刚还以为李笑颜不怕阳光，是不是代表所有鬼都不怕，看来真的是想多了。
实际顾念念没有想错，鬼分三六九等，死亡时期短的鬼不可见阳光，像李笑颜这种怨念强大死亡时期长的则可以见一丁点，等级越高也就是死亡久远的鬼则可以在阳光里行走自如，但时间久了也是会魂飞魄散。
“少爷，今晚是十五。”云兮面色苍白听了七叔的话身影虚晃，踉跄站起来就往外走。
“少爷，你的伤不能出去。”七叔拦在门口，神色严肃，之前地老儿见形式不对，号召恶鬼，少爷思忧深切分了心，在地老儿手中栽了跟头，如今还没好，他怎么能让少爷出去。
“七叔，她需要我。”云兮空灵而悲哀的声音一再恳求，此刻的他像极了受伤的小兽。
“少爷！你现在出去会魂飞魄散的。”七叔偏头，他无法直视云兮的眼睛，无法看云兮可怜兮兮的样子，无法面对这个他从小带大的孩子，无法看着他去死。
“没了她，魂飞魄散又如何?”不带一丝希翼的话就这样被云兮轻易说出来。
七叔回想当年，少爷也是那样一句‘没了她，死了又如何？’今日又是如此，顾念念怕是少爷永远都解不开的结，何其有幸，何其悲哀。
“少爷，新娘不会有危险的。你不要小看她，况且她集正气于一身，再不济还有阴沉木。您先把伤养好，不然怎么保护她。”想到顾念念，少爷越靠近她就越削弱。七叔虽万般无奈，却也选择尊重少爷的决定。
“师哥不在的时候，这里一般都是我在看管，师姐你确定这样做没问题吗?”齐凡埋头敲击键盘，‘啪塔啪塔’的响声顾念念却十分喜欢听。
“好了。”随着声音的结束，齐凡看着电脑正在加载的进度条叹了口气。
加载完成，一个又一个汉字组成了c大学生的全部。
“师姐你应该知道，电子档案只有校长有，这样是侵入系统，如果被知道的话，会给予开除学籍的。”顾念念手指停顿一刻缓握而合，闭眼做了一个深吸，那一刻她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如果人可以预见未来，顾念念不知此刻是庆幸还是遗憾。
落日将人们的影子拖长，最后一缕暖光逐渐消退，夜幕已然铺开，悬挂一轮巨大的月亮，散发银白的光芒，今夜注定不同寻常。
往日空荡的操场错落有致站着不少人，校长站在高台看着黑压压的人群“还有谁没来？”
“顾念念好像没来。”石简推了推眼镜框探头看着操场的入口。
“不用等她，组织一下纪律。”没了平时的温吞，话语中也带着一丝冰冷。
“这不好吧，要不再等一会儿吧。”
校长犀利的目光凝视着反驳的石简，几秒后化为一声轻笑“你应该知道她们的关系。”
“晓婷，你快看!月亮是红色的!”身边是田媛媛惊慌害怕的样子，崔晓婷顺着田媛媛的目光看向天空中那一轮圆月，十五的圆月洁白无瑕隐隐约约散发着光芒与往昔的月亮并没有什么不同。
“媛媛你是不是太困眼花了?月亮明明就是白色的啊。”崔晓婷见田媛媛神色依旧惊慌不由得也害怕起来，她赶紧转变话题“你说校长把我们集合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刚刚有个说咱们今天晚上要在这操场上过夜。你说搞这么大的动静，到底是为了什么呀？听说咱们学校闹鬼。”
崔晓婷自顾自的说着没有注意到田媛媛眼里逐渐凝聚起来的恐惧。
顾念念从学生会出来一直坐在鲁迅雕像下，校长的电子档案是建校以来所有学生的资料，其中有一份加密文件，顾念念粗略扫视一眼总人数73，最后一个名字居然是韩宁，她总觉得有一个天大的阴谋，可是她除了几个名字没有丝毫头绪，就这些一直想到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