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老家
“姚冰予姚冰予，喂，醒醒。”是个男人的声音，清冷凛冽有些像寒冬腊月的雪落在指尖的感觉。
“谁啊？”我小声嘟囔，动了动脑袋。
“快起来。”那声音有些恼怒，随即我感到一股震颤。
身子止不住的一抖，我猛地睁开眼，窗外一片漆黑，眼前却是什么都没有的。我的脑子里有浮现了那个车站遇到的男子，那个人应该蛮适合这样的清冷的声线。
疑惑之中车已经到站了。晚上八点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只能在附近找了一家旅馆住了下来。
我最后一趟车一天只有一班，是中午十一点的，但因为这两天比较累的原因我早早的便躺了下来。
临睡着时窗外忽然刮起来了狂风，噼里啪啦的全是树叶子敲打玻璃的声音，困意被驱赶，我慢慢变得清醒。
本想起来玩会儿手机，却意外地发现自己动不了了。我挣了挣身子有些害怕。窗外的树叶急剧的拍打着墙壁和窗户，黑洞洞的窗外像是蛰伏着什么怪兽。
我开始有些无法呼吸。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终于在一阵惊雷中开始下起了大雨。
床头只开了一盏小夜灯，微弱的灯光有些忽明忽暗，我借着光看向窗子。
刹那间我瞪大了眼睛，窗子上除了我还映着一个人影，那人跪在我床头两只手死死按着我。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他顺着我的视线款看向了窗子。
像是在冷雨中走出来一样，我开始感受到他的双手传来一阵阵寒意。
“很美丽的夜晚不是么？这么美丽的夜晚你还记不记得？”他说。
是那个在车上叫我的声音，我浑身一个激灵，便对上了那人的视线。
微微眯着的细长眼睛充满了笑意，像是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破旧而腐烂的味道也开始飘进我的鼻子里，等我想看清楚他的样子的时候却没了意识。
只有耳边回荡着低沉的笑声。
“姚冰予，欠债是要还的，多少年你都得还啊。”冰冰冷冷的声音如同寒夜里百鬼夜行。
当那破旧的大巴车驶入狭窄的山路入口时我一个激灵彻底的清醒过来。我明显感觉到车内的气温在降低，抬眼望去树木青翠却有些鬼影重重的感觉。我打心底感受到了一股凉意。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我爸爸见到我回来并没有多么大的感情波动倒是我妈妈拉着我的手哭到了天黑。
从小妈妈就疼爱我，爸爸虽然对我不冷不热但对我比起其他人家对待女儿还是很好的。我六七年不回家也的确是有愧于家人。
晚上吃饭的时候爸爸叮嘱我吃了饭去奶奶家一趟，妈妈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为难了很久还是低下了头，只是不停的给我夹菜。
其实我并不知道我还有一门指腹为婚的娃娃亲，如果今天爷爷奶奶不提起的话。
“妞妞，其实这次我们叫你回来是因为……。”奶奶坐在八仙桌旁有些为难，便去看爷爷。
爷爷坐在炕头敲了敲他的大烟杆子皱着眉说道：“你还没出生的时候咱家给你定了门亲事，这次叫你回来主要是为了这事。想着你回来就把这事办了。”
我挑了挑眉毛，坐在奶奶对面并没有说话，暗地里觉得有些荒唐。记得爷爷奶奶在我小时候还是对我很疼爱的，即使后来有了弟弟对我也算不错。并没有像别的人家一样因为我是女孩而活生生饿死或者虐待，所以我也没有出言顶撞。
“妞妞啊，以前你爷爷穷，在外面差点饿死。那人好心给了你爷爷一些吃食他才捡了一条命。不然就没有你爸爸和你了，后来两家交好就这么定下了亲事。”奶奶看我的样子就知道我是不愿意的，说话难免有些苦口婆心。
纵然如此我也是接受不了的。从未见过面怎么就能言及婚嫁。
“奶奶，我才十九岁不到怎么就要结婚论嫁了啊。更何况我都没见过他。”
“谁说没见过，你小时候每年都要……”爷爷是要说什么，可奶奶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激烈的咳嗽了一声，爷爷也像自知言失便说道：“这件事情是早就说好的，见没见你都是要嫁。十九岁还小么？别在外面读书读傻了。你从小玩大的李家的丫头去年刚生了个小子。你该嫁也得嫁了。”爷爷说话生硬，仿佛我胆敢说一个不字他手里的烟杆子就得打到我身上。
“爷爷奶奶这事我回去再问问我妈，我先回去了。你们早点休息。”我来的时候给爷爷奶奶带了不少水果所以背包什么的也没带，这一说走倒也轻快。我离开家这么多年也不想刚回来就和家里起争执，况且老人多少有些固执和他们说还不如问问我妈。真有此事我爸妈那边也好商量些。
两位老人也没说什么，大概是看我愿意考虑。
“哎好，妞妞路上慢点小心别摔倒了。”奶奶送我出了屋门，在我临行前说道。
“知道了奶奶，您快回屋里去吧。”
走之前我往屋里看了一眼，爷爷还是坐在炕头抽烟眉头锁得紧紧的。我也没多想只当是他担心我不愿意。
这事回家之后我问了我妈几句，倒也没有问出些什么。妈妈支支吾吾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隐瞒，我和我爸从小话少这事也没去问他。
本来想过几天我在镇子外上学的弟弟回来再问问他知不知道的，谁知道第二天我站在门外和邻居家一十多岁小女孩子打趣解闷的时候便有一群人抬着一旦旦系着红丝绸的东西挤满了我家的院子。
镇子上瞒不住事，这些人后面跟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此时把我家围了个水泄不通。我妈也在厨房里走了出来。
我刚到我妈跟前那个走在最前面的男人便拿了一个红本子递到了我妈面前。
我妈看了看我并没有伸手去接，很是迟疑。
“十几年前的时候我们来提亲而且两家也早有约定想必您还是记得的，今日我们来是知道了您女儿回来了特地把十几年前的聘礼一并补全。这是聘礼的文书您请收下。”那人大概概四十来岁，穿的干净整洁。说话声音不大，说话时却直勾勾盯着我妈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