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正是何彬
只是——
“刘全的图像……”伊芙将刘全复原后的3D图像放大到屏幕上，目光深沉，“你有没有觉得，和在刘发家里找到的刘义达的照片很像？”
秦晋辉看了一眼，也觉得像，“确实很像，如果不是刘警官已经联系上了刘义达，我还真要以为这是刘义达的尸体了。”
复原的头像毕竟不像照片，严格说起来，是更像3D动画，所以秦晋辉也没有觉得太奇怪。
可是伊芙不同，她做了无数的头像复原，能看出，这相像程度已经超出了普通堂兄弟。她没有说话，看着屏幕若有所思。
堂兄弟长得相像无可厚非，可是像得跟双胞胎一样就有点不太正常了。
良久，她问道:“刘全小时候的照片，刘警官有提供吗？”
秦晋辉摇了摇头，“没有，刘全在投靠他他叔叔之前是在山里出来的，除了身份证上的证件照，没有拍过照片。我听刘警官说，他家里很穷，父母都是务农的，家里只有他一个孩子，在父母双双病死后，他才去投靠刘发的。”
“父母双亡？那是在什么时候？”
“两年前。”
又是两年前？
伊芙看了看时间，已经大半夜了，也不好去麻烦刘警官，就暂时将这件事放下，着手验尸。
四具尸体检验完，和当时最初的判断并无太大差异，死因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从尸骨上的痕迹来看，凶器是同一把刀，与刘警官在案发现场找到的水果刀刀刃相符，经过检验，水果刀上也发现了有血液残留。
“按照你的吩咐，我在刘全的嘴、鹗、头骨上的凹处和食道里剩下的东西了取样检验了，虽然经过焚烧，可是我还是检验出了氯仿。”秦晋辉把检验报告递过去，伊芙却没有接，微微抬眸。
她放下刘全的一根胫骨，问道:“其他人的身上没有发现氯仿吧？”
“没有。”
“让你用甲基氯化物做的检验呢？”
秦晋辉将报告往后翻了两页，说:“我把四名死者的气管分别放入了四个密室中，加入甲基氯化物，蒸发后变成了蓝色。”
“是卤素？”
“没错，我用分光计识别过了，有意思的是，刘全被杀前比其他三人吸入的多了溴和碘离子。”
伊芙看了看报告，对上秦晋辉疑惑的目光，淡淡道:“刘全不是在那间屋子里被杀的。凶手应该是在别处杀了他后，再去杀另外三人。屋子里的那些猪血的作用应该就是为了掩盖这一点，凶手想要让警方以为四人都是在同一个地方被杀害的。”
刘全的口鼻处残留有氯仿，这就证明他是先被迷晕后再被杀的，而他死前吸入的元素和其他三人的不一样，这就证明了他被杀的地点和其他三人也不相同。
“还有这个，”伊芙拿起刘全的胸椎骨，“刘全的胸椎骨上都有很多钙化的损害，加上他矮小的身材，骨头脆化，再有，他两条腿的长度都不对称，我怀疑他患有低磷血症。”
低磷血症是一种遗传性的基因紊乱，只能从母亲传给孩子。
“你把他的骨头拿去做X性染色体低磷血症和Coffin—Lowry综合症的检测。”
剩下的，就只能等明天再找刘警官，问问他，找到刘义达没有了。
秦晋辉走后，伊芙继续检查尸骨。
从陈梅和刘梓欢身上的刀痕角度判断，凶手的身高应该是一米六左右，这就和刘全的身高差不多了。
她的视线落在刘全的胸骨上，若有所思。
刘全颈骨上有刀痕，凶手那一刀下手非常重，一刀毙命，可以说是毫不犹豫。刀痕平顺没有角度偏差，以凶手的身高，不可能是站立割下去的。另外，刘全的胸骨上有碎裂痕迹，是两个水平线的凹痕，应该是被钝物袭击过。
可是，有什么钝物是两边平行有两个圆形物体的？
哑铃？
不，重量不符，没有哪个哑铃的重量能够造成这样的凹陷。
伊芙低头凝眉沉思，在看到自己膝盖时目光顿住。
是膝盖！
无论是位置还是形状，再加上刘全颈骨上的刀痕，凶手应该是双膝跪在刘全的胸口上，一刀割断了他的脖子。
她在eve系统输入真实变量，考虑了刘全的重量和压力，这种使胸骨破裂的方式，得出挤压他的凶手的重量是82kg。
等伊芙做完这些，秦晋辉那边也得出了结果，证实刘全确实是低磷血症患者。
“你过来看看这个，”伊芙正坐在电脑前，轻轻敲了敲电脑屏幕，上面正显示着刘义达和刘全的个人信息，“刘全和刘义达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两人无论是长相，还是身高体重都惊人的相似，更有意思的是，根据刘义达的病历，刘义达也患有低磷血症，可是，陈梅并没有这种病。”
秦晋辉一怔，“你的意思是说，刘义达不是陈梅的儿子，而是刘全的双胞胎弟弟？”
“没错，刘义达应该是刘发从他弟弟那里抱养过来的。这也就说明了为什么两个人长得那么像。还有一个更可疑的地方，刘义达从小到大都是个学渣，相反的，刘全虽然是在山里长大的，可是成绩却很好，还考上了燕大附中。可是，他父母在暑假时就死了，他到了燕城，刘发夫妇却没有继续让他上高中，而是让他帮忙店里的生意。”
秦晋辉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刘义达历来的成绩，基本就没有合格过的，这种人怎么可能考的上国外的学校？
伊芙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就是，刘义达在两年多前曾经因为打架伤人进过警察局，可是后来因为受害者没有立案，所以他才没有留下案底，只是赔了一笔医疗费。而他打伤的那个人，正是何彬。”
何彬！？
屋子里的第五具尸体，也是他们一直要找的那个人！？
秦晋辉深吸了一口气，“这么说，何彬的尸体出现在那里并不是偶然，而是，他真的和这个案件有关联？”
伊芙走出EH大楼时已经快四点了，小枫将车停在了大楼前，自己则是在驾驶座上躺着睡觉。
在查到了刘义达和刘全的个人信息后，后面再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她就让秦晋辉回去休息，自己收拾了一下，准备回家。
她本来是想留在事务所的休息室将就睡一晚的，但想到喝醉还留在她家的蒋煦瀚，还是决定回家。
这个时间段路上基本都没有车了，小枫将车来回去也就花了不到半小时。
伊芙进屋，走到二楼时顿了顿，脚尖一转，往客房的方向走去。
夜凉如水。
四周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声响，客房的落地玻璃窗留了一条缝隙，料峭的寒意悄悄溜了进来。
透过昏暗的光线，伊芙看到，蒋煦瀚躺在床上，呼吸均匀。
她进了房间也没开灯，目光扫过各处，唇角微微勾起，这个房间还是和以前一样，到处都带着他的痕迹。
说起来，这算是蒋煦瀚在她家的专属房间，从她有记忆的时候起，就知道这是她妈妈为他留的房间，当然，二楼的几个房间，基本上都是为简悠她们留的，不过，只有蒋煦瀚的这个房间是专属的。
房间里充斥着男人身上那独有的薄荷清香，伊芙轻轻嗅着，仿佛一天的疲劳在一瞬间全没了。
她还记得，小时候的她，不怕青蛙老鼠蛇的标本，甚至不怕尸体，拿着解剖刀游刃有余，却独独害怕打雷。
有一次父母出任务，家里只剩下陈叔和几个佣人，本来是没什么的，几年下来她也都习惯了，可却在半夜里，原本好好的天气突然下起了雷雨。窗外电闪雷鸣，她吓得躲在了衣柜不敢出来，结果没多久，衣柜门被打开了，淋得跟个落汤鸡似的蒋煦瀚出现在她面前，将瑟瑟发抖的她抱了出来，一直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而她竟也在那雷雨夜中睡着了。
后来她才知道，在第一声雷响后，蒋煦瀚就起床让司机送他过来了，一路狂奔进屋去找她。
蒋煦瀚淋了雨，又一夜安抚她没睡，结果是她没事，他却病倒了足足烧了三天三夜。
房间里光线昏暗，伊芙凝眸俯视着，当初那个总是宠着她的男孩已经长大了，成了一个顶天立地、英俊好看的男子汉。
苏诺说，燕城里想要嫁给他的女人加起来都能填满海河了。
她撇了撇嘴，敢觊觎她的男人，她不介意将她们一个个扔进海河里去。
“小芙？”
床上的人似乎醒了，睁开眼睛看着她，黑眸里有微光。
他说:“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她坐到床边，掀开被子躺进被窝，牵着他的手，“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雷雨，我怕。”
雷雨？
天气预报明明说这几天都是晴天……
蒋煦瀚轻笑一声，抱着她，“那我陪你睡好不好？”
“嗯。”她点点头，眸光暖暖的，影影绰绰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他的倒影，她小手拽着他的衣襟，“蒋煦瀚，我以后会很疼你很疼你的。”
翌日，秋高气爽，云淡风轻。
习习风来，窗外树叶簌簌作响，风打着帘，帘卷着影子，轻轻荡啊荡，床上的人睁开眼，入目的是一张熟悉的俊脸，温和又安宁。
这不是伊芙第一次看见他的睡脸了，却是第一次，有种内心要化开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喝醉”的缘故，他这一觉睡得挺沉，发出均匀平稳的呼吸声。
伊芙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她抬起指尖，轻轻描绘着他的眉眼，唇角微微勾起，仰着头，在他的唇角轻轻印下一吻。
刚退开，就看到眼前的男人忽然睁开了眼睛，眉眼弯弯地看着她。
“早安。”
刚睡醒，蒋煦瀚声音有些暗哑，嘴角有甜甜的笑意。
伊芙小脸有些红，双手揪着他的衣襟，脚趾头都羞得蜷起来了，昨晚，昨晚她竟然趁着他醉酒就睡到了他的床上，骗他说会打雷自己害怕，还对他这样那样的，真是，她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蒋煦瀚，”她犹豫了很久，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昨晚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昨晚怎么了？”蒋煦瀚迷茫地看着她，反问道，“我昨晚喝多了，没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吧？”
不记得了？
“没有，你很乖。”伊芙松了一口气，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仔细斟酌了一下措辞，又问:“一点都不记得了？你不奇怪我怎么会在这里？”
乖？
蒋煦瀚低低笑了一声，摇头，“我可能是喝断片了，就记得吃饭吃饭最后你回来了。不过，你在这里是照顾我的吗？”
“嗯。”
昨晚，他是抱着她睡的，她窝在他怀里一点不老实，一会亲亲这，一会摸摸那，还在他的锁骨上种了几颗草莓，美其名曰做记号，这样，他是她的人了，她就会好好疼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居然会哄着一个喝醉的人，吃人家豆腐。
伊芙很庆幸，还好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乖乖地让她又亲又摸，还老老实实地发誓，说以后只让她一个人亲，也会乖乖地让她疼爱。
蒋煦瀚看着她一脸庆幸的样子，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时间不早了，为了不让伊莱恩发现，伊芙蹑手蹑脚地先回了房间，洗漱好下楼，蒋煦瀚已经穿戴整齐坐在餐厅了，一起的还有方璀儿和伊莱恩。
蒋煦瀚穿着居家服，窗外阳光落在肩头，看向她的目光也是暖暖的。
两人四目相对，一丝温馨的情愫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咳！”伊莱恩黑着脸咳了一声，握着餐刀的手紧了紧，好像随时都要朝蒋煦瀚射过去般。
方璀儿瞪了他一眼，笑着对蒋煦瀚说:“瀚瀚，陈叔煮了解酒汤，你先喝点再吃饭吧。”
“好，”蒋煦瀚收回目光，看着方璀儿乖巧地应了一声，“谢谢方姨。”
“哎呦，你这孩子，跟我还客气什么。”方璀儿笑得花枝招展，“我和小师妹商量过了，等这个学期结束，就先给你和小芙办个订婚典礼，细节什么的我们会安排好，你们有空去选一下礼服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