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白侗的诅咒

  浩二回到自己的公寓,带着清子径直去了地下室。地下室光线很暗,看起来像一个手术室。清子看到地下室中间的手术台上放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她不明白自己的叔叔带她来这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浩二招呼清子走近手术台,然后将白布慢慢掀开,那是一具没有脑袋的尸体,脑袋被割下的切口很锋利,伤口没有渗出一丝血。尸身白的有些吓人,但清子似乎感觉到尸体的腹部正在起伏这个没有脑袋的家伙似乎是活的
  “这就是你的父亲,明智宏一!”浩二缓慢的盖上白布,走向手术台边上的办公桌,打开了台灯,“他还没死”
  台灯的灯光有些刺眼,清子做梦也没想到与自己日思夜想的父亲见的第一面会是在这个狭窄的地下室里,更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是一具存放多年的尸体,而他,或者是它竟然还活着
  “我们的家族世代流传着一个诅咒——叫做白侗,”浩二边翻阅着一本书边说,“40岁之前不伤不死,40岁时突然暴毙,还有两年的时间我就40岁了,不知道会是什么死法。”
  浩二又点上了一支烟,接着说:“别看你父亲的尸体现在还是活的,再过三个月时间也会开始腐烂。不过通过你爷爷当年的情况,我相信只要找到宏一的脑袋,他依旧会完整的站在我们的面前,你的母亲也一直等待着这一刻。虽然机会已经很渺茫,但是就算是让你父亲能再完整的活半个月,甚至是一周,我们也会不遗余力的找回他的脑袋。相信我,清子,宏一虽然不能算得上是个好人,但也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至少他对得起丈夫和父亲这两个词。”
  浩二带着清子离开了地下室,地下室灯光熄灭之前,清子的眼睛一直没离开手术台上的尸体。
  浩二从储物箱中翻找出一个相片,递给清子。照片中,一个清秀的男人左手搂着另一个清秀的男人,右手搂着一个大肚子的女人,女人是花子。
  “照片中间的人就是你的父亲,你和他长得很像,特别是眼睛,会说话的样子,”浩二不知何时开始喝起了清酒,话语中满是回忆,却话锋一转,“当年的我是不是也很帅?”
  “啊?哪个是您?”清子望着照片中满脸幸福的父母,被浩二的问题问的有些不知所云。
  “这个啊,这个帅哥!”浩二用手指使劲戳着照片中左边的男子,不满意的说着,说完又一杯清酒下肚,“是不是不像,变化真的很大,现在的我就像病入膏肓的样子。其实我一点病也没有,现在身体虚弱的变化只是诅咒快要结束的前兆,就像地下室那具半尸一样,白的莫名其妙。”
  “父亲和母亲是怎么认识的?”清子想趁机会多了解一些关于宏一的信息,迫不及待的问浩二。
  浩二沉默了一会,不情愿的说道:“宏一和花子的认识本来就是一个错误,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错误的人,然后种下了罪恶的种子”浩二的情绪突然变得有些失控,“我们家族的诅咒让每一代的后人都成了诅咒的根源,如果宏一和花子没有结合,诅咒就不会延续,白侗的传说也就会变成历史,埋在地底下让它烂个彻彻底底。可是我们只是被诅咒的下一代,没有能力决定白侗的命数,我一直在寻找解除诅咒的办法,可是天命难违,天命难为”
  几杯酒下肚的浩二显然不胜酒力,话说到一半,迷迷糊糊趴在茶几上睡着了,清子见天色已经很晚,还是回家问母亲来的方便,便踏上了回家的路。
  回到家中,母亲已经睡下,清子回到自己的房间,突然想起图书管理员交给自己的书,便坐下翻看起来。
  搭配着另一本中国古汉语词典,清子虽然翻阅那本手记比较吃力,但还是能读懂大致的意思。这本手记记载着各地不同的传说故事,有不少和浩二所说的白侗有些类似。
  夜渐渐深了,睡意渐渐占据了清子的大脑,可想到一旦睡觉就要开始那个反复的梦魇,她的精神似乎又好了一些。可是沉睡的大脑似乎驱使着清子入睡,进入那个怪异而又诱惑的梦。
  就在清子打算合上手记,关灯睡觉之时,随手的一翻,白侗两字赫然映入眼帘。这让清子好似打了一剂兴奋剂,大脑瞬间清醒。
  战国时代,明智清兵卫发动兵变,背叛织田氏康,于传说中的天源寺决战;织田氏康实为魔王转世,天源寺初役,明智清兵卫万军不敌织田氏康百余人,惨败而归;明智清兵卫与杀戮鬼签下生死契,以后代40岁以后生命为置换契约,后代不伤不死,40岁之时必亡,以此延续,永生永世。明智清兵卫背负着契约再战织田氏康,众将似百鬼夜行,大败织田氏康。
  杀戮鬼摄人七魄,只留三魂;人在白天阳气升,魂运作,与常人无异,晚上魂休息,无七魄,在疯狂中爆发,杀戮,似行尸走肉,不伤不死,然人命40岁薨——此契约称之为“白侗”。
  明智清兵卫后人,经几代人变化,三魂留,七魄复生,根据体质生七魄中几魄,多难生扶矢一魄,难主命魂。
  然而,就算后代中有命格极佳之人,也难以逃脱40岁暴毙的诅咒。
  手记写到这里就结束了,配图中是手绘的百鬼夜行图,人体的扭曲暴戾在图中展露无遗。
  清子很难想象自己的身世竟然会和一个诅咒有关联,而且是一个亡命的诅咒,真的活不过40岁吗?这个问题在清子脑中一直漂浮着,40岁将会是自己人生的终点,已经过半的人生中,自己到底做了哪些有意义的事情,命运终结的时候,回头看去,到底又有多少遗憾停留在生命中的某一刻。
  清子想起了地下室手术台上那具有生命的尸体,想起了素未谋面的父亲。如果真的活不过四十岁,那么已经留下的遗憾必须消除。多少次她在脑海中描绘父亲伟岸的轮廓,又有多少次她羡慕同龄人父爱的关怀。既然父亲有复活的可能,那么,接下来,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回明智宏一的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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