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不知
“吃过饭,你就陪着姐姐去后山,好好听姐姐的话。”赖寡妇对着小奕叮嘱道,又忙着给宓姝乘粥。
宓姝拦着她,“我来就好了。”赖寡妇接过她的碗笑道:“跟我老婆子客气什么?姑娘好好吃饭就好。”
小奕默默的喝着碗里的粥,这几天他已经没有吃药了,姐姐说那些药治标不治本,根本没用。
只是每日里都让他多动动,下河摸鱼,爬树捉鸟,他长这么大,很少踏出家门,最多也就是到院里晒晒太阳,逗逗小鸡。
可是姐姐说,他该多动动,这样才能健壮。
吃完了早饭,宓姝背着竹筐,手中拿了个小铲,便带着小奕上了后山。
赖家村前面临河,后面靠山,河水滋养的山林十分茂密,只是村民门很少上山,所以并不知里面有什么毒蛇猛兽。
宓姝也不敢进的太深,山林边缘就有许多常见的龙葵,蒺藜这些药材,指着矮株的龙葵草道“这种矮矮的,叶子尖尖的,它的果子成熟是紫黑色的,这叫做龙葵草,可以用来治跌打损伤和咳嗽痰喘。”
小奕蹲下看了看,“我咳嗽时,那大夫给我开的药怎么没见这些小果果呢?”
“所以啊,我说那些药治标不治本。”宓姝笑着拉着他,叮嘱道:“进去之后看到什么都不可以乱碰,一定要好好跟着我。”
越往山林深处,越觉得潮湿,宓姝皱了皱眉,这么湿润,里面怕是有沼泽。
山林里密不透风,又闷又潮湿,宓姝有些不耐的挽起袖口,脚下有枝七叶一枝花,她蹲下去,用手中的小铲将它的根茎轻轻的挖起。
起身时眼角余光憋到一抹黑黄色,心里一惊,是条金环蛇。
她警惕的把身后的小奕拉紧,轻轻慢慢的退开,然后轻声对小奕道:“你现在慢慢的退开,不要发出声音。”
小奕虽然不知道怎么了,还是按照她说的慢慢退开,宓姝看着那条蛇没有动作,屏住呼吸往后退,终于五丈开外,那条蛇依然是一动不动。
宓姝松口气,拉着小奕赶紧往山林外走。
待出得后山,小奕不解的问:“怎么了?姐姐为什么好好的要出来?”
宓姝额间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脸色也有些发白,喘口气道:“方才在七叶一枝花旁边,卧了条金环蛇,这蛇是有剧毒的。”
小奕闻言,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隔壁家赖二叔,就是被蛇咬死的。”
宓姝皱眉“这村子临着河,又靠着山,蛇最喜潮湿又闷热的地方,你们这村子里平时都不做一些防备吗?”
小奕黯然的摇摇头,“也有人去镇上问过大夫该怎么办,大夫也没办法。”
“没办法?房前屋后洒点雄黄不就好了。”
宓姝皱眉,十分的不解。
只是雄黄而已,又不是什么稀罕物,怎么都弄不到吗?
小奕抬头,叹道:“我们这种边边角角的小村子,来往的商客并不多,且平时并没人去后山,也就没有准备这些东西”
宓姝想了想,又看他“你们村子里,都没养些鸡鸭鹅的吗?”
小奕不解的看她“村子里的人,养鸡的多,都是用下的蛋换钱的。”
宓姝笑道:“你回去,跟你那些叔叔伯伯,左邻右舍的说说,让他们养个两三只鹅,就养在院里前后,保证蛇不敢进去。”
见他还是不解,宓姝也不多做解释“天色晚了,我们回去吧。”
已是十日过去,尽管墨絮和妍蔚用尽了办法,依旧是没有丝毫宓姝的消息。
宓姝就仿佛消失了一样,没有出过城门,也无人见过她,胥固也在时刻留意云国的动向。
景帝依然在寻他,却没放出任何宓姝的消息。
他无措,茫然,带着林池将那小镇方圆五百里都走了一遍,谁也没有见过她。
她就这样不见了,不知去向,不明生死。
“少主,你该回去了。”
夜里,胥固依旧在城内飘荡,这是一座陌生的城镇,他询问每一个人,谁都没见过她。
每一个路人都是他的希望,却又一次次捏碎他的希望。
林池叹口气“少主,你这样漫无目的的找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胥固沉默不语,林池又道:“你的伤势并不是全好了,该保重自己。”
“你若是再啰嗦,就自己回去。”
林池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也不再说话。
胥固抬头,并不见满天星斗,乌云蔽了明月,墨水浸了白云,黑沉得可怕,就如他此时的心境。
十天了,她在哪里……
不敢想另一种可能,他只能强迫自己相信她还活着,只要她还活着,在哪儿都好。
从城东问到城西,夜深了,街上行人渐少,慢慢的空无一人。
“找家客栈住下,明日接着找吧。”林池看他脸色苍白,无奈的劝慰道:“你若是再倒下,那五小姐怕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又捏住他手腕把脉,“你这伤势再不好生修养,怕是要落下病根的。”
胥固抽回手“反反复复两年多了,那也只能证明你医术不精。”
林池被噎的无话可说,二人去找了家客栈,还未进门,缺见那掌柜连忙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进。
想林池纵横江湖这些年,少有被人指医术不精的时候,此时正是火头上。
见掌柜的这样,还非要住下了。
“怎么?财神爷你都往外赶?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吗?”
那掌柜见他们二人稳稳的坐下了,抹了把额间的汗,匆匆的从柜台后钻出来。
拱手哈腰道:“二位大爷,实在是得罪了,本店已经客满了,还请二位大爷另寻他处。”
林池不耐的撇唇“客满?客满还这么黑灯瞎火的?你当我瞎啊?”
掌柜的苦着脸哀求道:“大爷行行好,实在是得罪不起里面那位啊。”
胥固皱眉,起身欲走,却听得楼上有人道:“长兴王既来了,不妨上楼来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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