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那……就夺个第一吧!

  “我拒绝！”
  偌大的周家宴会大堂，不少人都打了个冷颤。
  虽然这里在大势所下头脑发昏发热的应承了周家提议，其实心底深处还是拒绝的！
  只是……没人说出来罢了。
  偏偏那被周二爷指名道姓，亲口要他应承的少年却张口拒绝了！
  即便周二爷问的是——
  “可看得起我们周家?”
  这问话可是深意满满，完全没与人退路，周二爷其意昭然若揭，势在必得，这是做不了朋友便是敌人啊！
  正常人都该委婉些，独这能炼精武九炼年轻得过分的少年有意忽略了周二爷的话，直接亮剑奔赴了主题，一口回绝了周二爷咄咄逼人的机锋！
  还是年轻啊！
  周二爷面色一沉，笑意收敛，“是我周家给出的条件不够，还是……小兄弟有别的要求?”
  柳存摆摆头，“二爷的条件不能再好，小子也没有别的要求！”
  “哦！”周二爷略挑眉眼，“那是何故?”
  “我来时，最疼爱我的老祖入殓不久，他最大的愿望便是要我振兴家族！”柳存面色平静，在这大堂所有目光下也显得镇定自若，面对周二爷的问话也应对自如。
  “所以，我来到了这儿！”
  周二爷对柳存说了一句节哀，柳存道谢，周二爷又话锋一转，“但你跟我周家合作，只会对家族更加便利！亦能顺利完成你老祖的心愿！又缘何拒绝！”
  柳存点点头，又摇摇头，“若是没发生那件事，二爷的提议自然是好的。”
  “哦，什么事?”
  “我有一位伯父，从小都没有教过我，但就在我来这儿之前，他用他的死亡告诉我，什么是家族！”
  “家族，无论是荣耀还是低谷，只要身在其中，那便永远是其中一员，家族给我们冠了姓，不能丢！”
  “这个姓，寄托了这么多人的殷切希望，我只是不愿在这个姓的前面……多加一个名！”
  柳存声音低沉而沙哑，“因为那会让我觉得我在忘记我的姓，那是死后的人都不可原谅的罪过，百死难恕！”
  周二爷面色一黑，合着就你家不是死了祖父，就是死了伯父，他不知这年轻得过分的少年说的是真是假，倒是堂中的众人低下头若有所思。
  等到柳存最后一声告罪，便带着严诚出了周府，那周二爷坐在主位，一时间却有些哑口无言。
  最终等柳存离去，堂中也陆续有人离场，第二个跟周二爷告罪的正是西宁郡府的万长隆。
  当然，有更多的人留下，周二爷的目的最终还是算达成了大半。
  只是……那势在必得的少年凭一句百死难恕堵住了他的嘴，他心里自然是不爽的。
  有近边人看出了他的心思，“二爷，是不是要……”
  周二爷想了想，摆摆手，“且让他去吧！”
  继而面色低沉，冷笑道，“不过是一个精武九炼罢了！州城六家，每家都有几位，这前十的名头又何曾从州府流出过！”
  “若是万一呢？”那人担忧道。
  “岂有万一！”想起那少年干净利落的拒绝自己，还差点靠一席话搅黄了他的招揽之宴，周二爷也觉得自己牙痒，目光闪动，“即便同为精武九炼，比的也是那细微差距，这前十，他注定无望！”
  ……
  跟着柳存出来的严诚，忧心忡忡，“柳兄弟，这样得罪周家可不明智！”
  柳存摆摆手，严诚目光复杂，“你在堂中说的话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老长老和柳腾蛟的确死了，他只不过没有说得那么详细罢了。
  “那……这就是你拒绝的理由！”
  “算是吧！不过只是其一！”柳存脚步停顿了下，略微抬头，周府的大宅已经逐渐消失在了他视线范围，他幽幽地说道，“其二，我只是觉得，不需要罢了！而且……我也不愿意呢！”
  不需要周家提供的帮助，无论是更高深的周家炼器典籍，还是那份名次的保证。
  他有丹液，有炼器决，最基本的炼器典籍就足够了！
  炼器之比的名次，他更不需要假手他人。
  既然如此，他就怎么会甘愿加一个陌生的家族名呢！
  严诚沉默，细细琢磨柳存的话，转念便想明白了，但他依旧有些担忧，“若是周家在其中动点手脚，只怕会让你无缘前十！”
  “那……就夺个第一吧！”
  柳存脚步重启，大步不停，对严诚所担忧的问题好似半点都未放在心上，轻飘飘的说了这么一句。
  留下严诚在风中凌乱……
  走了一段路，兀自凌乱的严诚反应过来，“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器匠殿！”
  “做什么？”
  “看典籍！”
  “啊?！”
  “趁着第二轮炼器还有几日，再多去学学炼器技巧，嗯。”
  “这……有用吗?”
  “有用！”
  ……
  不管严诚面上如何怀疑，柳存还是心安理得的投入到了器匠殿的藏书阁之中。
  早在郡府，柳存便想观千锤之法，在州城终于如愿以偿。
  相比周家炼器典籍，这汉庭统一制式颁布的《千锤之法》对他的帮助并未有所不同。
  于是这几日他便如痴如醉的沉溺在千锤之法的典籍中，整个人也沉下心思……
  数日之后，器匠殿。
  第二轮炼器之比正式开始。
  所有参与的器匠需要重新登名，同时将随机分配炼器台！
  至于是否有好坏之分，那便不得而知了！
  轮到柳存的时候，接待他的是器匠殿的一名执事，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番，填名的时候也慢慢吞吞，墨迹了许久，大概等到人流渐渐稀少，当柳存耐心要磨光的时候，那人终于放下笔，揉了揉眼，“啊，人太多了！”
  然后方才对柳存道，“走，填完了名，正好我也处理下事情，一并带你去分配到的炼器台吧！”
  柳存略微一怔，到没有多想，便跟着那人走进了器匠殿的锻造坊，在一个角落的炼器台停下。
  柳存看了看那布满灰尘的炼器台，杂乱，简陋，甚至有些破烂。
  他皱了皱眉头，抬头看了看周边，其他炼器台多少有些不同，大抵看上去要强于这角落的炼器台，显然这炼器台处于角落，荒废得很久些，至于会有什么问题到不得而知了。
  他显然是不满意的，然而此时锻造坊内的炼器台差不多已经分配完毕，一眼望去，人头攒动，每一个炼器台的位置似乎都已有人占据。
  “这位置……是随机的吗？”
  “自然是随机的！”那带着柳存进来的器匠殿执事面无表情，等到柳存问起，始才回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略有深意的道，“不过……位置有限，先到先得吗！”
  柳存眉头蹙起，抬头看着那执事，正好那人已经朝另一边走去，陡然又停了脚步，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啊，忘了跟你介绍了，本人……姓周！你可以叫我……周执事！”
  说完，那人也没看柳存神色，已经踏步走开了。
  柳存瞳孔缩了缩，最终目光再度落到那角落的炼器台。
  周家么！
  这是……向我示威！还是在给我发最后通牒?！
  柳存摇摇头，略有无奈的笑，真是……无妄之灾啊！
  继而他反而安心待在了那简陋杂乱的炼器台，开始准备升火预热。
  这炼器台虽然简陋，也可能缺斤少两，大抵上是没有问题的，若是炼器都不成，那便给了他柳存调换的借口了！
  这周家不过是想恶心他一下罢了！
  “严诚担心的问题……转眼就发生了，可惜，我的目标只有一个，无论过去十年如何，未来十年怎样，我只要这一届的头名，什么合作、针对都是……过眼云烟！”——《平安日记》卷四、14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