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练剑不停者,痴也!

  柳存伸直了耳，凝神细听。
  “此招，我之前也已经跟你提过了！”
  柳存讶异，剑魔已经继续说道。
  “第十一剑，名曰：道无尽！”
  “天地无岸，剑道无尽，纵使百招千式，亦不如一招，一招不如无招，无招胜有招！”
  “我达草木之境，世无有我一招之敌。其间风光，一时无两。然，彼时不慎，为人所害，最终落得被天下人追杀，逃窜深山老林，成为废人一个。而后濒死，得见雷霆巨剑，顿悟无招，始明心剑！”
  “此剑，为此而创！”
  柳存听罢，面有黯然，剑神前辈当真是天纵奇才！
  说完这里，剑魔手中之剑方才垂落，大步走到柳存跟前，道，“天地十为极，此剑本也只有十招，然则我不甘命运，偏要比十多一，号为十一剑，名曰剑十一！”
  柳存顿时肃然起敬。
  “今日，我便将这剑十一的剑决全部传授与你！期间学得多少，就看你自身造化了！”
  ……
  观摩了剑魔十一剑，一剑比一剑玄奥，大脑里剑影翻腾，柳存费了一夜时间消化，甚至在梦中都还能看到剑魔在演练剑招，翻转腾挪，一起一降。
  翌日醒来，柳存也仅仅只能记得剑招，期间玄奥一时半会无法参悟。
  不用剑魔提醒，他抓了木剑，凭着脑中的记忆，于林中演练。
  然而这一出剑，便停不下来了。
  随着他一招一式，剑起剑落之间，他脑中似乎也有剑魔在演练，于是他人随剑走，剑招不停。
  这一练，不吃不喝，如痴如狂，便是十日之久。
  等到柳存停下，他双颊凹陷，已日渐消瘦，唯一双眸子炯炯有神，似乎意犹未尽。
  他练了十日，剑魔便看了十日。
  他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一抱手，“前辈神技，越练越是欣喜，越练越是停不下来。还请前辈指教。”
  剑魔道，“学剑者，无外乎三种也。勤学者，贪也，剑道三千，三千都想学；心有愤怒，剑有怨气者，嗔也；练剑不停者，痴也！”
  “你陡学剑决，一练十日，不吃不喝，可谓之痴！”
  柳存心头忐忑，下意识问道，“痴可好？”
  哪知本不苟言笑的剑魔却哈哈大笑起来，“痴好，甚好！”
  “学剑者，痴为最！”
  柳存始才放心，也是这时候他方才反应过来，纵观剑魔一生，一生唯剑，可不也是一剑痴！
  这十日练剑虽无法习得剑十一的真髓，却也掌握了大概，柳存松了口气，放下木剑，服了些丹液，盘膝坐下恢复元气。
  此时他丹田内早已空空如也，若不是元气支撑，常人这般练剑，怕是自己都会练没了。
  很快，元气滋生，他体内精气神方才复苏。
  也是这时候，他心中一动，体内元气凝聚更多，隐隐好似要冲破身体而出。
  这段时间他跟随剑魔修炼，收效甚佳，竟然让他原本的修为也有更进一步的征兆。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吸纳元气，准备一鼓作气，打破屏障。
  生凡八阶者，神勇无敌！
  柳存心中这般想着，而后沉下心来，调整体内元气。
  剑魔不知何时抱剑站立旁边，这一站便是一夜之久，等到柳存气息发生变化，有清醒的征兆，他方才悄无声息的走开。
  这一夜修炼，柳存感觉异常安稳，终于在元气一度度冲击下，他成功打破屏障，步入八阶！
  自从脑内石化解除，他修炼起来便事半功倍，修行之事也如履平地，再无当初寸步难行的窘迫。
  也让他真正切切体验了一把如木青石这类天才的修行突破。
  “果然如青石所说……打坐，冥想，修着修着……就突破了！”
  柳存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心中兴奋难以自抑，起身间他也感觉浑身筋骨脆响，体内元气贯穿，畅通无阻，举手投足间便是罡锋四溢，元气充盈。
  所谓神勇，站于一旁，气沉如山，不怒自威，若是动之，则如雷霆。
  柳存拱手朝剑魔道谢，剑魔未受，摆摆手，“你随我修行，我授你剑决，你修为也更进一步，对那枚剑符也算有了交代！”
  剑魔口中隐有离别之意，原本因为突破的喜悦此时也变得有些黯然。
  这时候他又听剑魔道，“不过，我亦有一言教你——你现虽突破到生凡八阶，却不可骄傲自满，大凡天赋卓绝者，一至八阶，不过循序渐进，亦算平坦。然则九阶乃通灵之境，生凡巅峰，八阶到九阶天生便有一道鸿沟，阻隔阴阳，突破甚难，你当潜心修行，夯实基础，等待时机，一举突破！”
  “至于生凡之后，便是黄泉境。通灵者，接触阴阳，等若直面生死。黄泉便又是一番光景，不过离你现在还有些距离，多说无益。”
  言罢，剑魔闭口不言。
  倒是柳存听完，对九阶通灵有所感触，当初望蛟已近千年，却卡在八阶神勇不知多久，忍得修为降落，九次蜕皮也不过是想要步入通灵，蛟蟒化龙。
  由此可见一斑！
  这般想着，柳存脑中又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张口问了一句，“不知前辈可知生凡十阶？”
  剑魔一愣，于是柳存将浮尘子道长的话阐述了一遍，心中希望能在剑魔这得到些许解惑。
  剑魔沉吟片刻，道，“这生凡十阶之说我却未有耳闻，然以我修剑生涯观之，这世间之事，天地之中，九为巅峰，十为极，若是生凡极致，谓之生凡十阶，却也有可能！”
  “那，如何才能达到极致？”
  剑魔摇头不知，柳存略有失落。
  倒是剑魔又道，“虽说生凡分九阶，然则却不能全以境界一概而论！”
  “但以战斗论，我现在虽无修为，即便你已是生凡八阶，我若诚心败你，一招足矣！”
  “所以，生凡者，不过是最底层的修士，修行之路还很长，无论生凡九阶也好，还是生凡十阶也罢，皆是慢慢摸索的过程。”
  柳存点点头，思及剑魔所语，忍不住惊疑道，“前辈现在的状态到底是……”
  剑魔自然明白柳存的意思，他幽幽叹了口气，“剑道通神，已没有境界之分，然则与修行之路等同，这剑道之路，亦是无尽之途。”
  “我失去了修为，掌握了心剑，看这剑道便更加清晰，恍如我站在高山，前方还有更高的山峰，爬完一座，还有一座，错落有致，不知凡几。”
  “因此，到现在，修为对于我反而没那么重要了！”
  柳存沉默，静静的听着，现在的他，显然还没达到那般境界。
  “第一次看到剑神前辈那般大笑，竟然是因为我剑不停手，练了十天剑，难道是因为我和他一样是剑痴？！真高兴，我又突破了，要不是剑神前辈及时把我拉回来，我一定会得意忘形的，十五年来，修炼第一次这般畅快。剑神前辈说的话好高深，我还不能理解，可……我只是想知道怎么达到生凡十阶啊！”——《平安日记》卷三、11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