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丹液

  却说白清月有欧阳城主向导，驱马离城，很快便到了那条断岩河。
  “于下前行数里，便是断岩河口！”
  等到临近断岩河口，欧阳城主伸出马鞭摇摇一指，“白姑娘你看，那便是断岩河口，因其原是一座如山坡大小的巨岩，偶有一日从中断落，如同断岩，使河水入沧江，始有断岩河之称！”
  白清月抬头，便看到前方有一座断岩从中而断，期间有河流奔腾，委实壮观。
  那断岩因常年河水冲刷，断裂之处早就光滑如镜，各种碎石落屑也早就沉入水底。
  而另一有人声音洪亮，“欧阳城主之言有所欠缺，我怎听闻此断岩是因那望蛟而形成的！”
  “哦！”白清月心中好奇，望向出声之人，“杨统领知道些什么吗？”
  那人身旁跟着瞿头领，正是坐镇望龙城汉驿戍卫的主将，姓杨，单名开字！
  只听那杨统领言道，“当年我初到此城，人马皆乏，于是寻河川解渴，到得这条河流，得见断岩奇景，心生惊奇，正好路遇一砍柴老翁，问及断岩之事，其人告知：当年望蛟入河，游至河口，有巨岩阻挡，愤而撞之，破岩而去。因其身躯庞大，巨岩从中断落，方才成就断岩奇景！”
  欧阳城主讪笑，“却是某家孤陋寡闻了。”而后又言道，“只是听杨统领所说，倒像是民间典故！”
  白清月却沉吟片刻，“不管是事实，还是民间典故，此断岩若真是因那望蛟而成，如此巨岩若想从中穿破，非肉身可为，只怕那望蛟已修得精钢之躯，刀剑难破！”
  众人心中暗自凛然。
  却是欧阳城主宽了众人心思，“这些年来，河上渔夫船客，岸边老幼多有被其吞食者，而若水势渐长，那望蛟便兴风作浪，时有水患为祸，淹及农田，这周边农户皆搬迁数十里方得存活，今日若能屠得望蛟，亦是一桩善事！现今我望龙城兵卫皆在，又有白姑娘为主，纵使望蛟了得，有何惧之！”
  于是众人始才恢复斗志，士气高涨。
  “看，那河流污浊，鱼虾聚集之处有污血伴随！”到得河口，众皆下马，白清月等人抬眼就看到河口水流甚是污浊，有鱼虾盘踞。
  岸边亦堆积着一些鱼虾尸体，隐约有些鳞状残皮。
  “望蛟此处蜕皮，却不知是否身在河底！”
  “若是河底，当如何引之！”
  白清月并未听身边的议论，走到河口岸边，拾起一段残皮，细微打量，其纹交错，其质坚硬。
  她抬眼朝断岩望去，心中思量片刻，方才说道，“此望蛟虽常年居住河内，然则我闻蟒蛇蜕皮喜幽静潮湿之处，阴暗隐蔽之洞，此河皆水，河中蜕皮委实少见。”
  “难不成那望蛟早已上岸，在某处洞穴蜕皮？”有人反应过来。
  “然则这近边皆未看到任何洞穴！”
  “此岸临近密林，洞穴可能就在林中！”
  于是欧阳城主着人入林寻找洞穴。
  白清月并未阻止，凝思少许，摇头道，“不，此望蛟应该不会离去太远！”
  “此处临近河口，河水流动，初时河水污浊，应很快便冲刷干净，然而却时常有污血入内，因此望蛟就在近处蜕皮！若是不在河中，那么定是岸有暗口，藏有暗洞！”
  “如何寻找？”也是这时候，那些深入密林的侍从无功而返。
  白清月随手丢下那段残皮，“我们循着这些残皮，找到污血流出的根源，想来就是暗洞所在！”
  于是众人循着残皮，沿着污血找寻。
  很快——
  “这里，有污血！”
  白清月等人望去，“那是……”
  “这里藏着一个洞穴！”有侍从拨开边上的碎石杂草，惊呼道。
  “小心！”
  但是为时已晚，洞穴甫一出现，突然轰隆一声，一条巨大的黑影从中急速窜出。
  砰！
  那巨影直接贯穿了那侍从身体，整个身子冲天而起。
  ……
  望蛟之事的确让柳存心生感慨，但自觉离他太远，回转小院潜心炼丹。
  “茯苓、艾叶、川首、紫棠！”
  “还有这个，斑梓草！”
  柳存将几味草药加入丹炉之中，起火炼丹。
  “这段时间，除吃饭睡觉，便是炼丹修行，今日可能成丹否？”
  “此丹名曰：养元，有温养元气之效！”
  柳存喃喃自语，“这段时间服用丹粉修炼，虽进步可喜，然而丹粉入腹，对元气多有浪费，反而对修炼无益。我炼这养元丹粉，服用之后，能避免浪费体内过多元气，对其温养，也避免以丹聚元而可能造成的损伤！”
  很快，丹炉中的草药就已经熔炼一起，柳存调整火候，继续炼制。
  终于那炉丹粉炼成，柳存取出丹粉，自己服用些许，剩下的全部装入一瓶空瓷瓶之中。
  “呼~！”丹粉入腹，柳存感觉一股暖流包拢体内元气，开始温养。
  柳存长呼一口浊气，心中暗思，“我利用丹粉修炼，现在还看不出什么，久而久之定会出岔子，在现在还看不出什么的时候，就用养元丹粉温养，想来也能避免不少暗疾！”
  “最重要的是这养元丹粉之后，其进阶之丹——培元丹，能固本培元，服之能解除丹药修炼之害，避免损害根基！”
  “可惜此非正宗养元丹，药效有限！也罢，继续炼制，争取成丹！”
  于是柳存重新起盖、入药、升火、炼丹！
  这般周而复始的炼制，柳存也不厌其烦。
  这段时间他脑中对于灵药丹方越发熟悉，兼之潜心炼丹，炼制水平提升很快，成功率增强，甚至能炼某些难度稍大的初级丹药。
  这养元丹说难不难，却比之前柳存所炼丹方要复杂不少，此时他却信手捏来。
  当然，他依然还是未能炼出丹丸！
  “还是不行，丹粉成功率提升，然而没有成丹，便是枉然！”柳存心中这般想着，“必须得努力炼制，成丹之后才能进行下一步！”
  “成丹！！”
  眼看着丹炉之药在火中剧烈反应着，柳存心头如同生了执念，几乎低吼出声。
  然而丹炉平息，其内尽是粉末。
  “失败了！”
  “再来！”
  ……
  “又是丹粉！”
  ……
  也不知道炼制了多少次，丹炉所炼之药仍旧未成丹！
  柳存眼眸尽赤，如疯如狂。
  他身边所放之药也只够炼制最后一炉。
  虽执念颇深，柳存却依旧冷静将药草入炉，掌控火候。
  等到丹炉炼制进行到最后时刻，柳存心中一动，隐约察觉丹炉之中药效有些变化，他不动声色，眼眸红色愈深，继续炼制，只是陡然感觉炼制时间比往日要长。
  他眼皮略跳，但以时间论，此时应早已炼出丹粉，若是没有炼出，也可能炸炉或是药毁。
  他沉下心神，集中精力，掌握火候。
  “嗡”地一声，丹炉突然急速旋转。
  柳存轻咦了一声，观察少许，终于一拍丹炉。
  啪！
  那丹炉落地，在地上旋转数下方停。
  柳存起盖，心中暗思，“失败了？”
  然而盖起一阵药香扑鼻而至，但闻其香比之前更甚，他凑近丹炉，就看到里面没有丝毫粉末，却有一些如同液体的流质之物。
  “这是……”
  柳存心中好奇，用取丹勺取出，那流质之物在取丹勺中有些移动，如同水般，又有些浓稠，其色乳白，鲜有杂质。
  “这莫不是……丹液？！”
  柳存心下失望，不是成丹！
  “生机丹乃是高级丹药，非成丹不可炼制！”
  “速度真是太慢了！”
  柳存有些焦急，时不待我。
  “我自认炼丹水平提升飞速，然而丹成甚难，而今也只是丹粉转丹液，成丹之路何年何月！”
  虽是融粉成液，柳存却不见兴奋，如若不成丹，并练不成增神丹，更遑论生机丹！
  此时离他大限只有数月之久，柳存可谓失望到了极致！
  服用了一些养元丹液，柳存赤红眼眸轻微一跳，药效竟然……翻倍了！
  “这算是不幸的大幸么！还是……即便失望，仍留有一丝希望！”
  柳存如同苦笑。
  “炼丹是枯燥的，自从那年我拉着富贵偷偷潜入炼丹室，往那比我人还高的大丹炉投入药草之后，我便明白……这种枯燥、孤独会一直伴随着。丹粉转丹液，或许……就是我十年来的坚持成果。”——《平安日记》卷二、6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