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打理匠铺

  回去的时候，钟伯还是有些不甘心，匠铺虽然重要，但是大宅子象征的东西更重要！
  柳存只得跟他耐心解释道，“钟伯，有老祖在，要回大宅子不困难，但他柳腾蛟一定不甘心！”
  “不甘心又怎样！”钟伯瞪眼道，“有老祖护着，就算他弄手段，老仆我拼了性命也要让他讨不到好！”
  柳存直摇头，道，“老祖能护我们一时，护不了一辈子！”
  钟伯岂能不明白这个道理，但他还是道，“还是太便宜他柳腾蛟了！”
  柳存笑，“钟伯，你所说的我都知道，但我更知道，柳家大宅象征着家主之位，只有家主才能住在那里！我们要拿柳家大宅，便是要割他的肉，掉他的面子，他如何会善罢甘休，就算一时屈服在老祖之下，等到老祖归西他定然是第一个跳出来的，而且按照他的手段，他就真的在乎老祖吗？”
  “我们实力不济，不宜多生事端！只能暂时放下柳家大宅，麻痹柳腾蛟，而且大宅不过象征，匠铺才是实实在在的，打理匠铺并发扬光大，等到实力足够了，就算在外面重新建个柳家大宅都没有问题。”
  “不过，柳家大宅是我父之物，若有机会，我定是要拿回的，只是不是现在！”
  说到这里，柳存眼中闪着星光，既有期待又有些无力。
  今天的经历却让他学会了不少，柳腾蛟会屈服最终还是因为老人的威慑力，而这威慑力来源于老人的实力，就算他已经半只脚踏入坟墓依然不敢有人造次！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徒然的！
  只是……他有机会拥有这样实力的一天吗！
  听到柳存这样说了，钟伯方才明白过来，心里好受不少。
  其实柳存还有些话没说，之所以不拿回柳家大宅，姑且是因为他所说的那样，担忧柳腾蛟心有不甘，从中作手段，影响他振兴家业，还不如暂时放下柳家大宅麻痹柳腾蛟，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发展。
  实际上是因为柳存自觉只有一年寿命，时间不够，只能拿到最实在的东西，只要他在这一年之内，将匠铺打理好，即便他真的活不过十五，他至少也能完成对富贵的承诺。
  若是他真的先拿了柳家大宅，等到他一死，富贵能守住这场富贵吗！若是不拿柳家大宅，正如柳腾蛟所说的柳家匠铺不少，不缺这一个，就算他依然心有不甘，也不敢明目张胆不是！
  柳存因为得病的缘故，心智早熟，很多事都看得明白，只是他真的不在乎柳家大宅吗？正如老人所说的，他能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他并不甘心，若是多给他几年寿命，他会亲自从柳腾蛟手中拿回大宅子！
  这些话只有他自己知道！
  另一边，正如柳存所说的，柳腾蛟真正在乎的还是柳家大宅，这是他的底线。
  所以今天他虽然对老人怀有嫉恨，但柳存如此识趣也让他心里宽慰不少，丢了一个匠铺不过是少了一部分收入罢了！
  倒是柳腾言十分不满，他跟柳腾蛟不同，他不在乎家主之位，更在乎实实在在的利益！
  “大哥，那东城天字匠铺可不小，这一丢，每年少好多利润呢！”
  柳腾蛟思忖了下，告诉柳腾言，“柳腾云拥有的匠铺虽然曾是柳家规模最大的，不过这几年经过我们的吞并蚕食已经辉煌不再，而且就算给了柳存匠铺，只要把所有的匠徒和器匠抽走，他们得到的也不过是个空壳子，到最后经营不善还不得重新落入我们手中！我之所以答应，不过是为了应付老长老罢了！”
  这话其实也是柳腾蛟心里所想的，他怎么可能会真的将一间盈利的匠铺交还给柳存！
  听到这话，柳腾言顿时眉开眼笑，“还是大哥想得周到！”
  ……
  柳家东城天字匠铺，此时没有客人光顾，炼制武器的台子也没有开火的迹象，只有一个守铺的人昏昏欲睡。
  柳存和钟伯他们进来良久都没人招待，直到他们叫唤了几声，那守铺的大汉方才迷迷糊糊醒来，看着钟伯和柳存他们，顺口就说道，“大师傅调走了，要炼制武器顺路左拐到地字、玄字或赤字匠铺，此店暂不接客暂不营业暂不炼器！”
  连续说了三个暂不，钟伯早已愤怒难耐，他一把将那人抓了过来，“什么叫暂不营业暂不炼器？恩。”
  钟伯一瞪眼，那人一个哆嗦惊醒过来，跟着他挣扎着，“你这老头，干什么？”
  钟伯一脸愤怒，抓着那汉子，那边柳存道，“钟伯且慢动手！”
  于是钟伯冷哼一声，放下那汉子，瞪眼道，“你看看我们是谁？”
  那汉子狐疑的打量了下钟伯和柳存还有傻乎乎的富贵，道，“你们是谁？”
  钟伯指了指柳存，“这是我家少爷，是正式接管这家店铺的，你说我们是谁？”
  汉子眼眸凸了凸，“啊，你是存少爷？”
  眼看着柳存点头，汉子顿时好似如释重负一般，“存少爷，你可来了，店铺我就交给你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听到这话，钟伯又怒了，一把抓过那汉子，“你别走，把话说清楚！”
  柳存也皱着眉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店铺无人，你说什么大师傅被调走了！”
  那汉子缩了缩头，“存少爷，这事可不关我事，我就负责在这等候你们，你们来了交接了匠铺，我就任务完成了！”
  柳存听得越加狐疑，钟伯更是低喝道，“说清楚！”
  汉子一脸苦恼，嘀嘀咕咕了一番，然后无奈道，“存少爷，我也是刚来，具体情况不清楚，只知道这店铺里的匠徒啊，器匠啊，全被调走了，多余的我也不知道了！”
  说完，汉子苦着脸，“存少爷，可以放我走了吧！”
  钟伯瞪了瞪眼，最终松了手，那汉子借势挣开，匆匆忙忙走了。
  看着空无一人的匠铺，钟伯怒道，“肯定是柳腾蛟搞的鬼！”
  柳存叹了口气，已然明白柳腾蛟的心思，一个匠铺里没有器匠，没有匠徒，如何能营业！
  钟伯摆弄着炼器台上的东西，越想越气，“不行，我得去找他柳腾蛟！”
  柳存拉住了钟伯，摇摇头，“钟伯，你就算现在去找他也无济于事，再说能否见到他都不一定！”
  听到这话，钟伯也想起之前柳腾蛟闭门谢客的事，也有些颓然，经过那天的战斗，这几天钟伯也已经调理得差不多了。
  柳存想了想，“钟伯，我们现在还有多少积蓄？”
  钟伯道，“少爷问这是……”
  柳存咬牙道，“没有器匠我们就请，没有匠徒我们就雇，柳家族人不来，我们便在这望龙城里招其他人！”
  钟伯眼眸一亮，“少爷，这个主意不错，如果柳家族人请不到，我还知道望龙城有一个大市场，那里……应该能雇到人！”
  柳存笑着点头，钟伯却有些面色难看道，“不过……我们积蓄不多了！”
  柳腾云当初并未留下太多的遗产给柳存，前段时间又到处买礼物，能用得上的资金也所剩无多。
  柳存念及于此，道，“反正那些礼物都已经退还，我们到时候全部卖掉换成流动资金！”
  钟伯讶道，“那会损失不少！”
  柳存摇摇头，“没办法了，就算损失点也要换成现钱！”
  钟伯沉重的点了点头，继而想了想道，“少爷，主要还是请器匠贵了点，匠徒的话，熟练的价格高点，普通匠徒倒也算是便宜！”
  柳存认真的听着，就听到钟伯说，“我们可以暂时不请器匠，就招几个熟练的匠徒或者普通匠徒。”
  柳存讶异道，“没有器匠怎么开工？”
  钟伯笑了笑，“少爷，这不就有一个现成的吗！”
  “钟伯，你？！”
  钟伯点点头，“少爷，你可别小瞧我，当初跟着家主，别的没学到什么，这一手炼器锻造的手艺还是有的！”
  柳存顿时惊喜，这可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有了钟伯这个器匠，便只差匠徒了，柳存想了想道，“钟伯，这样吧，我们就雇几个熟练的匠徒，我和富贵两个也能帮点忙，算作是普通的匠徒！”
  钟伯面色大变，“这可怎么行！”
  柳存笑了笑，“钟伯都可以亲自上阵，这本身就该是我的事，又怎么能袖手旁观，若不是因为平安不会炼器锻造，定也要做一名大师傅！”
  而后他更是搬出了柳腾云当年如何自力更生的，钟伯神情无奈，也有几分欣慰，道，“既然如此，便全听少爷安排！”
  “我只要了匠铺，钟伯有些不甘心，老人笑着说我和父亲很像，一样的骄傲。其实我知道……不是不想要，是我时间不多了。”——《平安日记》卷一、1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