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离别
小雅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也没哭没闹，只是瘪了瘪嘴，翻了个白眼，很老实在一边看着。酷YC匠｝你们说，山那边是什么？
元元挠着后脑勺，说：不知道，反正我从来没有走出去过，也不知道山那边到底是什么。
小胖想了一下，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回道：虽然我也没有走出去过，但是我听别人说，山那边还是山。
我看着山的那边，内心充满了无尽的幻想，头也不回的问：过了这座山，再翻过无数座山之后，那边又是什么呢？
小胖朝我翻了个白眼，又道：这还用问，山的那边肯定还是山呗，反正全都是山。
听到他的回答，就好像山上落下的一块巨石，掉进我平静如镜的心湖，击起层层巨浪。
这一刻，我觉得十分迷茫，难道我张子豪，真的要永远困在这大山里面，这辈子都走不出去了吗？
很多事情，在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不外乎生与死，相聚与离别，时间之内的你和我、还有他，终究都逃不出这定数。
在一个炎炎烈日的下午，我们刚卸完了一车砖，老板给了工钱以后，我们坐在路边的小摊位上吃东西。
坐在我们对面的，是一个中年女人，估计有个三十多岁的样子，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们这边看，她的眼神很复杂，眼睛也有点红。
被她这么一看，感觉浑身都很不自在，我们索性也不去理会她，低头吃着自己的东西。
谁能想到，她居然朝我们走了过来，在众目睽睽之下。紧紧的抱住了小雅，情绪很激动：我的女儿啊，妈妈终于找到你了！
在场的所有人，全都以为是遇到了人贩子，小雅挣脱女人的怀抱，跑到我身后躲了起来，抓着我的衣角，偷偷的看着那个女人。
我把小雅护在身后，拦住了想要拥抱她的那个女人，很礼貌的说：这位阿姨，你应该是认错人了吧？
她并没有搭理我，而是一步一步的，向小雅走过去，小雅很害怕，不断的往我身后躲。
女人眼里的泪水，哗啦啦的就流了下来，她含着眼泪说：孩子，我是你妈妈啊，你难道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小雅躲在我身后，双手紧紧的抓着我衣角，身体也在微微颤抖，她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对着女人拼命摇头，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女人不再往前走，而是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哽咽道：孩子你别害怕，我真的是你妈妈，都怪我那年不小心把你给弄丢了，我无时不在责怪自己，这几年我一直在找你，我还清楚的记得，你左手上有一个红色的胎记。
听完女人的话，我半信半疑的看向小雅，还拉着她的手看了一下，果真如那个女人所说，小雅的手上，的确有一个红色的胎记。
这时候我才开始确信，她并不是人贩子，而是小雅的亲生母亲，看着她声泪俱下的样子，让我的内心，也跟着有些微微触动。
女人眼眶里闪着泪光，张开双手，敞开怀抱，脸上挂着笑容，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小雅。
而小雅，也不再像刚才那样闪躲，只是抬头看着我，显然还有些不知所措，我蹲下来摸着她的头，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去吧。
小雅冲我点了点头，也不再犹豫，大步跑到她妈妈的怀抱里，久别的重逢，母女俩都哭得泣不成声，流下了幸福的泪水。
看到小雅与她妈妈相拥而泣，在场的每个人内心都很触动，眼睛都红了，小胖甚至都小声的哭了出来。
他们并不是嫉妒，而是在为小雅感到高兴，因为失散多年的母女，今天终于再次重逢。
我对大壮使了个眼神儿，大壮会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他们跟着我一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现场。
那个下午，我们也没再干活了，而是回到了住的地方，回去以后，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心事重重的。
我的心情很沉重，呆呆的看着天空，内心隐隐有些抽搐，总感觉缺失了一块什么东西。
到了晚上，我把食物拿出来分给了大家，还是像以往一样，习惯性的多留了一份，分到最后才发现，原来是缺失了小雅。
他们把食物拿在手里，却没人肯吃，全都耷拉着脑袋，就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
我看得出来，他们的情绪都很低落，我走到他们中间，大声说道：发什么愣呢，你们赶紧吃啊！
元元啃了一口面包，眼泪就哗哗的流了下来，边哭边问：你们说，小雅她妈妈会不会把小雅带走？
在一边的小胖，看到元元先哭之后，他再也忍不住了，也是哭得稀里哗啦的：我舍不得小雅离开！
每个人都流下了眼泪，大壮把头扭向了一边，在他转身的那一瞬，我分明看到了他眼里闪烁的泪花。
其实舍不得小雅离开的，不单单是小胖一个人，大家都舍不得小雅离开，因为我们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在内心深处，早就有了一种不可割舍的情感。
说句实话，我也舍不得小雅离开，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是打心眼儿里的，把她当成了亲妹妹。
我强忍着眼泪，对他们说：我们每个人都舍不得小雅离开，但是她跟我们不一样，她还有个妈妈，只有跟着她妈妈走了，她的生活才会变得更好，才有上学的机会，才能改变她的人生，所以我们没有任何权利，把她留在我们身边，这样反而是害了她！
他们都不说话，依然在轻声抽泣，我把说话的声音，又提高了几个分贝：如果你们是真心希望小雅好的话，那就更应该让她离开，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毁了她的将来。
我咽了一下口水，又接着道：如果有一天，不管是在场的任何人，你们的父母要是找来了，我也会毫不犹豫的让你们离开，而且你们必须得走，因为你们有权利，去寻找你们的人生目标，活成你们渴望中的模样，去过你们想要的生活！
说得正起劲儿呢，只听见元元的眼睛一亮，大声喊道：你们快看，小雅回来了！
话音刚落，只见小雅飞快的跑了进来，手里提着个塑料袋，大家围了过去，问长问短的。
小雅把袋子打开，里面全都是好吃的零食，她把东西分给了大家，而后说道：这是我妈给我买的零食，我想跟大家一起分享。
小胖吃着小雅给的零食，终于破涕为笑：我就说嘛，小雅不是那种人，有好处肯定不会忘了我们的。
他们都在吃着小雅给的东西，除了我之外，没有人发现小雅的变化，她变得不再像以前那样活泼。
这要是在以前，她肯定会去跟大家抢东西吃，这次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只是心事重重的看着大家。
我走到她旁边，轻声问道：小雅，你怎么回来了，你妈妈呢，她知不知道你回来？
她回头看着我，眼睛有些红，靠在我怀里说：我妈买了明天的火车票，让我跟她一起走，可是我真的不想离开你们。
我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搂着她，用手轻轻的摸着她脑袋，感觉内心就刀割一样疼。
那一晚，我彻夜无眠。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把小雅送到了火车站，她妈妈已经在那里等着了，看到我们之后，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把小雅的手，亲自交给了她，小雅拉着妈妈的手，回头看着我，早已哭得泣不成声。
她小小年纪，还没有从真正意义上，理解离别的意思，却已经在为离别掉眼泪。
小雅看着她妈妈，哭着说：妈妈，你让哥哥跟我们一起走好不好，不然我不跟你走了。
她妈妈面露难色，看了一眼小雅，又抬头看着我，眼神有些无奈，但小雅还是哭闹着不走。
我蹲了下去，替小雅擦干了眼泪，微笑着说：小雅乖，你跟妈妈先上车，我去帮你买个雪糕。
说完，我起身离开了，靠在拐角处的墙角，偷偷目送着小雅离开的背影，内心阵阵抽搐。
直到火车发出了震耳欲聋的鸣笛声，我才站了出来，朝着那辆已经走远的火车，轻轻的挥了挥手。
我的心里有万般不舍，此次离别，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次相聚，又或许，这一别便是永远。
过了很久，我的心情才慢慢平复，刚准备离开呢，又有一辆火车开了进来，然后便是广播声：亲爱的旅客，即将进站的是，通往中海市的XXX次列车，请各位旅客提前做好上车的准备，祝您一路顺风，旅途愉快！
我刚迈动步伐，又停留在了原地，泪水再次模糊了我的双眼，心里也惊起阵阵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