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哥是一种责任
当时我是真懵逼了。
正郁闷着呢，有个警察过来拍了我脑袋一下：看什么看，叫你蹲下没听见啊，小小年纪不学好。
我感觉心里很憋屈，但也是很老实的躲在地上，讪讪道：那个，警察叔叔，我们怎么了？
还给我装呢，去了你就知道了。警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把我们给带走了。
到了派出所我才知道，原来是大壮他们偷了小卖部的东西，然后小卖部老板报警了。
当时差点把我肺给气炸了，从小我爸妈就给我灌输了一种思想，人穷不要紧，但是一定要有骨气。所以我从内心深处，都是非常抵触偷这个字眼的。
警察也是很无奈，还以为是社会上的不良份子，却没想到是几个小孩，像这种情况，应该是要叫父母来领人的，可大家都是孤儿。
我们当中，数小雅年纪最小，她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在派出所里又哭又闹的，最后警察没办法，把我们批评教育了一番，然后就放了。
说实话，其实我感觉挺冤枉的，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莫名其妙的就被带进派出所，我这心里挺不得劲儿。
回到废弃车间里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因为他们做错了事，全都低着头不敢看我。
我站在他们中间，大声说道：今天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但是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他们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的，都没人说话，只是齐刷刷的把目光投向正在扣手指甲的大壮。
其实我能感觉得到，他们心里不是太认可我这个老大，因为以前他们都是听大壮的，现在突然换我做他们的大哥，心里多少有点不服气。
大壮在一边玩弄着手，无所事事的样子，我白了他一眼说：大壮，你先来表个态吧。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大家都听豪哥的，豪哥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酷I匠U“网唯¤u一正c；版?，其他u都L：是盗版、U0PK
见大壮一变态，其他人都纷纷跟着点头，说保证以后再也不偷东西了，对于他们的态度，我表示很满意。
到了深夜，大家都睡得很沉了，而我却怎么也睡不着，看着天空中的明月，昔日的一幕幕，不断在脑海里浮现。
出来这么长时间，不知道子月现在过得怎么样了，从小到大，她几乎都离不开我。
豪哥，还没睡呢。
正伤怀着呢，就听见后面有人叫我，回过头一看，是大壮站在我身后，穿着条大裤衩子，睡眼惺忪的。
我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我怎么都睡不着，你怎么起来了，他们都睡了吗？
他应道：他们都睡着了，我起来撒尿呢，看见你在这唉声叹气的，所以就过来了。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他索性坐在我边上，光着个膀子，用手拍了一下腿上的蚊子，然后问我：你在想什么呢？
我摇头：也没什么。
他只是哦了一声，也没再往下问，过了一会儿，又开口道：对了豪哥，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扭头看着他，表示没听懂他的意思，他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释道：就是今天的事儿，你不准我们偷东西，以后兄弟们要怎么生存下去，大家可都要吃要喝呢。
他的问题把我给难住了，我只是把自己想法强加在他们身上，却忘了一点，他们年纪都还小，去打工也没人要，根本没有能力养活自己。
我想了一下，开口道：做人要有骨气，反正咱们有脚有手的，干什么都总比偷东西强，至于兄弟们以后怎么生存，我会想办法的。
他看我说：豪哥，不管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但是我也要告诉你一句话，大哥是一种责任，而不是一种光环。
我没有想到，他只是年纪跟我差不多的孩子，却能说出这么有责任感的话，不免让我对他刮目相看。
第二天。
经过我一夜的思考，我终于想出一个生存之道，那就是带着大家去捡破烂，虽然脏点累点，但是却不需要什么成本，根本就是零投资纯收入。
当我说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大说什么都不同意，因为拉不下面子，但是在我软磨硬泡、威逼利诱之下，他也只好同意了。
说干就干，当天我就带着他们开始行动，附近的垃圾堆、垃圾桶之类的地方，都被我们翻遍了，收获还真不少。
到了晚上的时候，把捡到的东西集中在一起，然后去废品收购站买了，那时候废品很便宜，累了一天，结果才卖了几十块钱。
我们用卖废品得来的钱，买了很多吃的东西，我把食物分给了他们，每个人都有份。
食物分完没多久，小胖的三下两下就吃完了，他显然还没吃饱呢，眼巴巴看着别人吃，还不停的咽着口水。
我咬了咬牙，然后把自己手里的那份，给他递了过去：小胖，不够我这里还有呢。
他别提有多开心了，伸手接过我的面包，拿着就是啃，吃得可香了：谢谢豪哥！
我的肚子忍不住叫了起来，好在他们正吃着东西，也没注意到我的窘态，虽然肚子有点饿，但是看到他们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我心里很有成就感。
大壮走到我边上，把他自己的那份，从中间掰成了两块儿，然后递一半过来给我，开始的时候我没有要，他却说：为了表示我们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必须得要。
他的态度很真诚，没有半点虚假的成分，我能感觉得到，他是发自内心说出来的，因为他的眼睛说不了慌。
听了这句话，我是真的感动了，从小到大，我几乎都没有什么朋友，更别说兄弟了，别人见了我都是躲得远远的，因为他们的父母说，我爸是个大坏人，而我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不让他们的孩子跟我接触。
在我的童年记忆里，我的世界很小，尤其是我爸妈不在了以后，就像是丧家之犬一般，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有兄弟的感觉，竟是如此的温暖。
这份兄弟情来之不易，对我来说格外的珍贵，所以在往后的日子里，我会拼了命的去珍惜。
可是生活，总喜欢戏弄我们。
在你快绝望的时候，给你一丝微弱的光芒，让你不能死心；在你刚看到希望的时候，又给你闪一点火星子，让你冷不丁的颤一下。
那是一个烈日炎炎的下午，我们正在垃圾堆里捡破烂呢，回头发现少了几个人，仔细一看，是大壮和小胖，还有小雅不见了。
我问阿浩：他们去哪里了？
阿浩摇了摇头，也是一脸懵逼：我不知道，好像中午吃完饭以后，他们就不见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眼皮突然跳得很快，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瞬间席卷而来。
自从发现他们不见了以后，我总是心神不宁的，我在心里告诉自己，但愿是我多想了，他们只是不想干活，出去偷一下懒而已。
直到晚上，还是不见他们回来，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我开始变得焦躁不安。
大家正担心呢，只看见不远处的树林里，有个人影正在朝着我们这边跑过来。
走近了一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小胖，他气喘吁吁的，鞋都跑掉了一只，看到我们以后，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快去救小雅他们！
大家一听，全都围了过来，大家都着急了，我虽然也很急躁，但还是稳住了情绪：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不问还好，我这么一问，他竟然放声大哭起来，身体还在不停的颤抖，显然是被吓得不轻，他边哭边说：我们偷了贼仔南的东西，被他给抓住了，大壮让我回来给你们报信。
其他人一听到贼仔南这个名字，脸色立马就变了，都在议论纷纷的，说是惹麻烦了。
我肺差点都快要气炸了，心里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我早就告诉过你们，以后不准再偷东西，你们是不是想要气死我！
小胖不说话，只是低着头在哭。
元元说：贼仔南可不是什么好人，壮哥和小雅落在他手里肯定没好，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我很纳闷，这个贼仔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忍不住问道：这个贼仔南是干什么的？
阿浩脸上的畏惧之色未减，答道：贼仔南是这一带有名的大混子头，他们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没有谁不怕他们的。
虽然我不知道这个贼仔南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但是他们的反应告诉我，这个人肯定不简单。
小胖还在不停的哭，在这种时候，我是既心疼又生气：快别哭了，你们到底偷了他什么东西？
小胖强忍住泪水，但是说话的声音还有点哽咽：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都藏在前面那片小树林里。
在小胖的带领下，我们找到了他们偷的东西，那是一个透明的塑料袋子，里面装着白色面粉状的东西。
对于这种东西，虽然我从未亲眼见过，但是多少也听说过一点，这时候我才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阿浩问我：浩哥，贼仔南可不是善茬，小雅他们落在他手里肯定没什么好，现在该怎么办？
说真的，当时我大脑一千空白。
我是真的害怕了，原本以为他们只是偷一些食物，没想到会是这种东西，而对方又是无恶不作的混子。
在这一刻，我突然想起了大壮说过的那句话，大哥不是一种光环，而是一种责任。
我强行抑制内心的恐惧，假装淡定的说：你们先把东西躲好，小胖带我去找贼仔南。
小胖止住哭泣，冲我点了点头。
我跟着小胖，去找贼仔南的窝点，走着走着，就听见小胖喊道：豪哥你看，那是壮哥！
顺着他手的方向，我看到了大壮，此时他鼻青脸肿的，额头上全是血，正朝着我们这边跑，跑着跑着就倒下了。
我们大步流星的跑了过去，我抱着奄奄一息的大壮，声音有些哽咽：大壮你怎么样了，你可别吓我啊。
大壮靠在我怀里，双眼微张，胸脯很急促的上下起伏，声音很虚弱：快去救小雅，他们有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