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七十一章:调戏不成反被整

  战豆倒要看看假博玩得到底什么把戏。青弘自然也从假博对豆豆的态度,看出他并非真人,三人达成默契,不动声色地监视假博的一举一动。
  豆豆如常般进出童博书房,乖巧雅正地坐在侧桌上做功课,眼神却时不时地瞥向假博,看他一脸正色执卷看书的模样,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假博突然站起来离开桌前,豆豆正了眼色认认真真书写功课,却见他站定在她桌前,双指夹着一张薄纸于她眼前。豆豆抬头看之,那张纸上写着: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落款韩豆豆,附带画一张求饶的脸。
  噗……她以为这张纸早被童大哥扔了,没想到保存得这般完好,一点折痕都没有。如此一想,她更想念童大哥了,不知他到底身在何处,是否安好。忍不住心里对眼前假冒之人更为憎恶。
  “童大哥,这……”她故作手足无措地站起来,羞涩地想去取那张薄纸,泫然欲泣道,“豆豆知道自己的身份,我明白你的意思,豆豆……豆豆再也不做他想……”
  假博绕到她身后,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坐下,俯身在她耳边轻语,“若我想让你做他想呢?”
  没想到假冒他人还有这等艳遇,豆豆因打碎茶盏而在书房做书童抵债,顺道日日在书房做功课,这是国文院上下人尽皆知的事,他不好有变,却又碍于她在书房不好大肆查找,只好一本一本慢慢翻,假装在看书。
  不料,却翻到其中一页夹着这张情诗。原来豆豆喜欢的是童博,而非童战,难怪她一直偷偷看他,却不是发现他有异常,而是因为暗恋童博?
  看她姿色清丽,身段窈窕,何不将她勾引入帐,既能得一番露水情缘,又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青弘如常守在门口,在窗外瞥见此幕,脸色微变就要寻借口踏进来。豆豆以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青弘犹豫了下,不动声色地贴紧窗口,耳朵拉得老长。
  她嘴角抽搐了一下,努力克制想把这双手打断的冲动,回眸怯怯看他,“童大哥?你、你别捉弄豆豆,那日你说的话……是豆豆逾越了,不该肖想不属于自己的情感……豆豆只愿伴你左右,安分守己不作他想。童大哥,你别赶豆豆走……”
  青弘听她这般矫揉造作的声音,忍不住抖了三抖。戏精本豆又出来骗人了。
  听她这般说,莫不是童博拒绝过她?假博轻咳一声,露出温和的笑容,“我怎舍得赶你走?那日我拒绝你,并非心中无你,只是我无法辨清自己的心……可这几日你对我躲躲闪闪,我、我很难过,真的很难过。”
  豆豆睁大了眼,道,“童大哥,你?”
  假博执起她的双手,深情道,“豆豆,如你所想,你心亦我心。”
  “真的吗?童大哥,你没骗我?”豆豆双眸一喜,含羞带俏地转过身,顺势抽回手,娇嗔道,“你别这样看着人家,人家,人家心跳好快的……”
  好你个冒牌货,顶着童大哥的脸,还想勾引姑奶奶我!简直不知死活。呵,战帖我接下了,不把你恁得哇哇哭我就不叫韩豆豆!
  “豆豆……”
  他又凑近一步,豆豆转身看他,将双手负在身后,默默往后退一小步,笑泪盈盈道,“童大哥,我知道你的心意,我真的好开心!我,我……我做桂花糕给你吃,好不好?你一向最喜欢我做的糕点了,我这就去做!”
  “童大哥,我愿意给你做一辈子的糕点。”她娇羞看他一眼,满脸红晕地跑走了。
  假博看着她娇羞含嗔的一眼,那盈盈水目,嫩得掐出水的小脸蛋,看得他骚心扰肺的痒。
  青弘瞠目结舌,冲豆豆离开的背影,默默地竖起了大拇指。
  膳房。
  对着一碗面粉,豆豆手捻一大把白糖红糖黑糖往里加,佐以辣椒面,再随意添加几个不知名的调味料,她面露凶光,发狠了揉面,“敢欺负童大哥,还敢勾引我,我甜不死你!!辣不死你!!恁不死你!!”
  当天夜里,豆豆端着新鲜出炉的韩式特制桂花糕,入了主院,与守在门口的青弘相视一眼,面罩寒霜地屈指敲了敲寝卧房门。
  开门的瞬间,豆豆换上一脸笑盈盈,冲开门者微微一笑,“童大哥,久等了。”
  假博侧身让她进来,与青弘正色道,“青弘,我与豆豆有要事相商,切勿让人打扰。”语毕,急不可耐地关上了房门。
  听这意思,谁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青弘心里着急,虽说豆豆不是好惹的,可若是真被他占了便宜,他如何向大少爷交代?!他暗暗站在墙头,耳朵拉长听里头的动静。
  听到闭门声,豆豆冷笑一声,暗骂一声淫丨贼臭不要脸,听身后急促的脚步声逼近,她旋身捻起一枚桂花糕,抵在他的唇上,分毫不差。
  假博道,“你会功夫?”
  “只会一些简单的拳脚功夫,勉强自保罢了。”豆豆柔声道,“童大哥,我做的桂花糕,你不尝尝看吗?”
  抵在他唇上的桂花糕微微退开,却被温热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腕,他道,“我想吃你亲手喂的。”
  ……臭不要脸!
  豆豆眸光微闪,面上笑了,“好。”纤手捻糕探向他的唇。
  假博凑近一步,她忍不住退后一步,直到背脊靠着坚硬的桌沿,他将她锁在自己与桌沿之间,伸手扣住她的下颚,迫使她仰头看他,以指腹摩擦那张粉嫩的唇瓣,“可用这儿喂?”
  ……死变态!啊啊啊啊她快要压抑不住想揍他的手了!
  假博捏住她的下巴,俯身就要碰上她的唇,豆豆别脸避开,以桂花糕抵之,他落下的唇正好贴着那瓣桂花糕,她翩然从他怀中旋开,满脸娇羞道,“童大哥,你再不吃,糕点就不新鲜了。”
  烛火摇曳,映着她灿若桃花的容颜忽明忽暗,更添几分娇媚之态。假博顿觉心猿意马,这小女子欲拒还迎惹得他心潮澎湃,痒不可抑。
  童博啊童博,有这等妙人投怀送抱,你竟然拒而远之,真真是暴殄天物。今日我就替你尝尝她的滋味!
  假博随手捻起一枚桂花糕,虽觉颜色红红绿绿的有些怪,仍道,“好好好,我吃!豆豆的心意,我岂能辜负,定会吃、个、干、净。”
  后四个字,他说得轻慢挑逗,隐有深意。豆豆听出话中之意,面上微微一变,藏于袖中的手指咯咯作响。
  很快,她又重新堆起笑容,看着假博将桂花糕一口扔进嘴里。
  “噗——咳咳咳,这是什么东西?!”一入口,假博脸色丕变,满脸通红,嘴里咸的辣的甜的酸的混合在一处,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他一把举起桌上的茶壶直往嘴里灌水,好半晌才缓过劲来。
  “童大哥,你这是怎么了?”豆豆在心里狂笑,脸上却做出一副十分关心的样子,失落道,“你还是嫌弃豆豆,对不对?”
  “并非我嫌弃你,只是这糕点——”
  “这糕点何如?”
  她双目盈了泪,万般委屈泣道,“以前你说我做菜很好吃,每次都半点不剩的全吃完的。如今竟连这桂花糕都不肯入口,我的一腔情意,你拒绝便是,何苦蓄意要这般羞辱我!”
  “童大哥,你变了!”说着,豆豆泪垂罗衫,以袖掩之,娇弱地伏案而泣,肩膀一抽一抽,哭得好不伤心。
  假博脸色一变。若让人察觉不对,这可坏了大事!尤其这小女子惹得他心猿意马,只差这临门一脚,且好声哄着,待尝过滋味再说。
  这一声声娇弱的哭泣,勾得他是魂牵梦绕,心生爱怜之意。
  假博耐心宽慰道,“我并非此意,豆豆,你哭得令人心疼,是童大哥错了不该那样说话,别哭了好吗?”
  豆豆抬头看他,眼眶含着水雾,“方才你说要吃个干净,可还愿意?”
  假博面露惧色,“这……”
  豆豆大受打击,含泪泣道,“你又骗我,连吃桂花糕都不愿,你若这般嫌弃,豆豆走便是了,不在这碍你的眼!大不了……大不了我就去净庵做姑子,青灯古佛了却残生,也算全了我对你的一片情意!”
  她起身端了桂花糕,转身就走,被假博一把拦下,“你说你这丫头说到哪去了?你这般妙人,做姑子岂不可惜?好好好,我吃,我吃还不成吗!你别哭了,豆豆,哭得我的心都要碎了。”
  有道是姑娘家三大法宝:一哭二闹三上吊,就不信你能招架得住。
  豆豆顿觉以前为什么不做狐媚子早早将童博勾引了,日子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待寻他回来,定好生撩拨一番,看他能否受得住。
  正想着,就见眼前这人顶着一张童博的脸,为了哄她,视死如归地吃起桂花糕来。
  说来也怪,明明是同一张脸,眼前这人她见了就想暴揍一顿,真真是哪哪都看不顺眼;可若是童大哥……只要想着他,看到他,就克制不住地脸红心跳,不自觉地想与他亲近,想抱他亲他,想与他……呸呸呸,豆豆你是个姑娘,戒淫戒躁!
  是以,她又看了眼一脸愁苦在吃糕的假博,满心爱意被浇得半点不剩,立刻冷静了。
  勉强吃完最后一口糕点,假博的脸都青紫了,舌头又麻又甜又咸又辣,难以言喻,以至于全身都情不自禁地颤抖,胃里翻江倒海,他强行压住呕吐的反应。
  “童大哥,好吃吗?”
  望着她充满期盼的水目,假博颤巍巍地挤出一丝笑,“好……吃……”
  豆豆眼睛一亮,“那我明日再做给你。”
  “不必了!”
  假博吓得嗓音都变了,见她又盈了泪,赶忙说道,“不是,豆豆你别误会,我是心疼你,这些事让下人做便是,我怎舍得让你十指沾阳春水?以后你就舒舒服服地让人伺候,不必再做这些下人的活。”
  腹中绞痛阵阵,眼前佳人含羞带媚望着自己,假博却难受得笑不出来,在这一片静默之中,突闻一道震耳欲聋的响屁声,异常刺耳。
  “童大哥,你……”豆豆震惊得捂住了口鼻,假博脸色更难堪了,赶忙捂着腹部夺门而逃,直奔向茅厕,一路响屁不止,臭气熏天。
  “哈哈哈哈哈哈哈——”她从房里走出,笑得前俯后仰,过瘾得很。
  她看了眼青弘,一脚踩在门槛上,一脚踩在廊上,霸气十足地竖起大拇指指向自己,豪迈道,“怎样,小爷我厉害吧?哼,敢跟我斗,拉不死你!”
  青弘一脸叹服,掌声鼓励,“豆豆,不,豆哥!以后多多罩着小弟。”
  豆豆拍拍胸脯,咧嘴大笑,“好说、好说!”
  两个时辰后,假博终于从茅厕里爬了出来,双腿打颤直冒虚。颤巍巍的回到寝院,不料豆豆仍在院中,坐在石桌旁等他。
  “童大哥,你怎么样了?”她一脸关切,忧心忡忡。
  假博吓得后退数步,“你别过来!”
  “我很担心你,对不起,是豆豆不好,让你吃坏了肚子。我……我愧疚万分,特等你请罪。”豆豆红了眼眶,“都是豆豆的错,童大哥,你别生豆豆的气,别不理豆豆……”
  她说得情真意切,殷勤地上前扶他,假博见她并未端来什么吃食,顿时松了一口气,任她扶着自己坐下。
  “我没有生气。”
  娇嫩的手搭在肩上,假博伸手欲覆之,她却正巧抽回手,松开了他。扑空的手有些尴尬,他脸色有些微怒,缓缓又放下了。
  敢情与她闹了半天,弄得自己肚拉腹泻,却连一只手都没摸到!
  “童大哥,豆豆痛定思痛,自己学艺不精,日后不再做糕点了。”反正多得是办法整你。
  “如此甚好。”
  豆豆柔柔道,“为表歉意,豆豆想抚琴一曲,童大哥可愿一听?”
  抚琴???眼观鼻鼻观心的青弘,听此一言,心里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美人抚琴,假博心情甚好,自然应允。命青弘沏了茶,端正于前,抬眼看豆豆已抱着乐具,翩然而来。
  等等……他莫不是看错了,这是……
  “二胡?”他微笑的嘴角抽了抽,国文院教出的女弟子,如此接市井气吗!
  豆豆娇滴滴答道,“嗯,童大哥日前还夸我弹得好呢!”
  假博勉强笑了一下,“是了,那你便……开始吧。”
  她微微颔首,在他的注视下,含情脉脉地执琴弦启音,一首凄凄惨惨戚戚的二泉映月响彻院空,闻之涕泪,一片悲凉。
  这……是在送葬吗?
  假博捏着茶杯的手节节分明,以平生最大的忍耐,才勉强稳住神色。豆豆抬眼看他脸色肃容,问道,“童大哥,你觉得我弹得如何?”
  弹得如何?好,太好了!好得让他以为自己参加了一场葬礼。
  假博无比艰难道,“甚好。”
  豆豆欢欢喜喜,“那我再——”
  他赶忙接了话,“别!豆豆,我的意思是,你也累了,抚琴便到这吧。我们不如聊点别的?”
  “别的?”豆豆想了想,眸内盈盈如星,“不如,我跳舞给你看,好不好?”
  这听起来比较安全,更能展现女子凹凸有致的身姿,假博欣然应允。
  然后,假博观看了一场有生以来最最惊悚最最粗犷最最豪迈最最张扬壮阔的一场鬼面具独舞,在他的心灵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你你你……跳得是……什么……”他的舌头都打颤了,豆豆出场那一刻,他差点从椅子上滚下去。
  “驱魔舞啊。”
  豆豆戴着一张青天獠牙的鬼面具,披着不知什么物什做的鬼皮羽衣,一蹦一跳向他靠近,惊得假博汗毛竖起,连连后退,“你你你别过来!”
  那鬼面忽远忽近,忽上忽下,神出鬼没飘忽不定,一头长发,血衣窟窿,这还驱魔舞?
  这特么是闹鬼吧!!!
  “童大哥,你怎么了?你不觉得这驱魔舞很好玩吗?不如我教你一起跳啊!”
  假博惊出内伤,冷汗淋漓道,“我我我看够了,也听够了,时辰不早,我要睡了!你,自便吧!”说罢,便奔向房内,落了门栓,生怕她闯门而入。
  豆豆摘下面具,不敢放声大笑,只将头埋进臂弯,咧嘴大笑不发出声响,笑得直拍桌面,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青弘走到她身前,慎重其事低声道,“以后不要用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
  别说假博,他看了都想自戳双目,惊出内伤!简直没眼看!
  “哼,包管他今晚做噩梦!”豆豆冷笑一声,双手环胸道,“保不准这冒牌货晚上会出来,上半夜你盯着,下半夜我盯着,我倒要看看他假扮童大哥到底想做什么。”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