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六十七章:童·狐狸精·博上线
豆豆有些惶惑,莫不是先生补学她忘了这茬?却闻柳絮深处一个脆脆的声音道:“好些了没有,你若不行,这会我上哪儿找人啊!”
此时,听得另一个虚弱的声音道:“不行……我肚子疼,啊,又痛了,我再去茅厕,你自行想法子吧!”
豆豆忽地从那人面前转身而出,将他唬了一跳,继而那人面露喜色,万分亲切地迎上来,“豆豆,你且帮我!”
她定睛一瞧,噢,是那个找到她凭白得了三个学分的秦江。
“何事?”正巧她闲着也是闲着。
“你可知今日街巷载舞斗歌,俏姑娘俊书生载歌载舞,院生们都去看热闹了!”秦江白脸一垮,“我也有个节目,替人当个背景伴武,好赚些银两。可宋之突地腹痛,如今少一人,我可如何向东家交代?”
载舞斗歌?听起来好有意思!豆豆眼睛闪闪来了兴致,可是,“我不会跳舞啊……”
“此非‘跳舞’,而是‘武功’,身着男子服饰闻笛起武,依你的身手定能很快学成,我这也是着急找人,一曲三两纹银,一共三曲九两,你可愿来?”
九两?豆豆眼睛一亮,既能看热闹又能赚钱,我们走吧走吧!
于是,豆豆换了身公子装扮,走出房门又折回去,留了纸条告知去处后,随秦江领她一路而去,将将奔至最热闹的市井街巷,又凭借他身上的令牌,进了花红柳绿的后台,豆豆打量四周,人人忙碌熙攘,倒都生得一副好相。
两人进了某一偏殿,换了身戏服,化上□□浓妆,开始彩排。果真如秦江所言,伴武动作她一目即会,手到擒来。与他们一同伴武的共有八人,皆是男子,为首的公子姓孙名得,貌若潘安,玉树凛凛,吹得一手好笛。众人彩排两遍后便有人来传:准备登台。
“孙得!孙得!”
一入舞池,在下全是乌泱泱的百姓,一望无际,撕心裂肺地喊着孙得之名。孙得众星拱月出场,豆豆随在其后觑觑望之,顿觉瞠目结舌,少说也有上万人,更遑论两侧的酒家高楼,几乎全京城的人都涌在此处,将街道围个水泄不通。
三曲武毕,其下百姓群情激昂,在一声盖过一声的“孙得”之中,他们优雅的躬身离场,退之幕后。
九两到手,豆豆也不在意结果,在偏殿中未寻到一处有水,只好顶着浓妆从后门离开。未走几步,只听似乎有人唤她,她回眸一看,却是童博一身白衣站在离她约莫两尺开外的地方看着她,光风霁月,润泽萦萦,却叫人想起水墨画中竹林幽月,容比云惬。
童博将她一脸□□浓妆纳入眼中,似有些微怔,豆豆龇牙朝他扮了个鬼脸。
“童大哥,你怎么来了?”她乐颠颠儿跑近,玉冠发带在空中划了个弧度。
童博看她,“路过。”听他语气,似乎还有些生昨日的气呢。
豆豆抿嘴而笑,心如明镜般透亮。
嗯,挤进上万百姓寻到了最偏僻又重兵把守非有令牌不能进的后门,她也好想路过试一试呢。看来他是看到她留的纸条,寻到这来了。
口是心非的童大哥。豆豆将钱袋举到他面前,左眉一挑得意洋洋,“我赚了钱,请你吃饭。”
“好啊,那便玉琼楼吧。”他随意应着,果然看到豆豆攥紧了钱袋,颇为纠结的模样。他突地心情大好,低头拍了拍她的脑袋,“你个小财迷。”
他转过身真当往玉琼楼的方向而去,豆豆颠颠跟上,“童大哥,不如我们换一家?我知道有一家的汤面可好吃了。”重点是经济又实惠。
“就玉琼楼。”身旁携了个小尾巴,童博沉稳开口走在前头,一声低低绽开的朗朗笑声泄露了瞬间明亮的心情。“不过,你这妆容……会吓到旁人的。”
童博忽地执了她的手,不介意她一身男装,□□浓妆,携了她疾步绕过后院,将将停在一处僻静的小河边。
此时人潮都涌去正街,这里倒无人迹,豆豆蹲下身来撩了一捧河水净脸,七上八下使劲揉搓,童博在旁看得蹙眉,一张小脸如今五颜六色,两道晕开的眼线顺颊而下,甚是骇人。
“坐下。”幽幽叹了口气,童博拉她坐在石头上,自己半蹲在前,以帕沾水,轻柔又不是力道地拭净那张小花脸。
水波粼粼,豆豆闭上眼,双手乖巧贴于膝,背脊挺得笔直,任他在脸上温柔擦拭,所经之处,带来冰凉的湿意。她能感觉到他动作的小心翼翼和不娴熟,被人捧在手心上呵护的滋味,竟是这样无法自拔,令人沦陷。
两人倒影入一旁河水中,明媚熠熠,岸上河面两相呼应,明晃晃地叫人无处遁形。
“好了。”听得他一声,豆豆睁开眼,撞进他眸比水清的眼,那耀眼分明的瞳孔映着自己的身影,她认真观了观他眼中的自己,又是一陌上如玉少年郎,她甚是满意赞道,“童大哥的手艺真好。”比她卸得干净多了。
童博眼里漾着笑,摸了摸她的头顶,起身,“走吧。”日头已西斜,她怕是还未用过午膳。
豆豆仍坐着,伸手揽住他的手臂,童博回眸低望,见这小丫头好奇盯着自己的手,将小手严丝合缝贴上他的大手,掌对掌,指对指,五指张开状,竟大了半截不止。
她一叹,“童大哥,你的手比我大好多。”
“嗯。”
小手忽而一歪扣入他的指缝,五指紧扣,她顺势借力起身,豆豆唇角微扬,握紧了他的手,冲他得意一笑,“我的。”
童博心领神会,眸光一柔,也握紧了,“你的。”
冷不丁地周遭空气骤冷,似有长物撕裂这明媚长空,童博从她眼中看见一道暗影蜉蝣而至,他状似并未察觉有异,身子纹丝未动。而豆豆脸色丕变,顿觉一股杀气迎面而至,直扑向童博背后。
谁敢动他!
豆豆眸光一凝,瞬移无影将童博护在身后,单手擒住那根长鞭,借力绕上臂弯,也不过眨眼功夫,她用长鞭缠住那偷袭之人,简单粗暴地甩到水里,一脚踩在长鞭上,看那人在水中扑腾。
童博一派从容,毫无被刺杀的惊惧,“姑娘是何人?不知在下何时得罪了姑娘,要下此重手?”方才的杀气,他明显感觉到了。只是眼前这女子,倒不像是蓄意刺杀。
毕竟,没有人会在光天化日之下,既无蒙面又着粉衣裙装,连同伙也没有,就这么横冲直撞地敢刺杀朝廷命官。况且论身手,也不会有人雇这样一个武功平平的姑娘来刺杀他。
河水很浅,只到膝盖,那女子淋得浑身湿透,湿发贴在脸上看不清面容,她正欲站起,又被豆豆猛地拉绳,再次狼狈地跌坐河中。
“我童大哥问你话,你没听到吗?”豆豆怒喝。
虽然她素有怜香惜玉之心,但若企图伤害童博,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什么怜香惜玉,统统见鬼去吧!
那女子似大受打击,怔怔跌在水中,一双眼转而盯住童博,像在盯着一个妖精,恨不得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声音夹杂着愤怒与不甘:
“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头一次,童博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这姑娘,莫不是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