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打不相识
“你还长辈呢。”小狐狸啧了一声，面带嫌弃地看着桑之。
好吧，他是真的要惹她生气了。
小小年纪，跟谁学的，竟这么横，不教训教训他，实在难解心头之恨。
桑之捏起一道符闪到小狐狸面前，将符贴在他的脑门上，“哼，你这种法力低弱的小妖怪，本捉妖师平日里是没有兴趣的，但今天你要是惹怒了我，事情可就不好说了。”
小狐狸身体一僵，仿佛被定住了。
桑之得意地扬起唇，不料不到片刻功夫，符就被小狐狸轻轻松松地撕掉了。她的心里升起一股挫败感。
小孩瞪着两条胖乎乎的小腿，哈哈大笑起来：“笨女人，你的符早没用啦！”
桑之看着地上湿答答的符咒，恍然大悟——怪不得她拿着符咒的时候总觉得怪怪的，原来早就被大雨给打湿了！
她心里不服气，将包袱里所有的符都掏了出来，发现符上的字已经雨水冲刷掉了。
该死的大雨！
“再说了，小爷可不是什么小妖怪”小狐狸神气十足地说道，“我的来历，说出来都要吓死你。”
桑之的目光重新回到了小狐狸身上——既然不能法斗，那就肉搏吧！
她要好好教他做人！
面对桑之的忽然进攻，小狐狸始料不及，两人倒在地上扭打起来。
“你……你欺负儿童！”
“你欺负女人！”
“你哪里算个女人！”
“那你也不是个儿童，我们捉妖师，就是专门对付你们这种妖怪的！”
“我要告诉我姐姐，让她来教训你！”
“我要告诉我师父，让他来收拾你！”
“不要脸！”
“你才不要脸！”
……
半刻钟后，小狐狸败下阵来，鼻青脸肿地坐在角落嘤嘤嘤。
桑之全然没有欺负小孩的罪恶感，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位被自己打得满地找牙的失败者，“怎么样，服气没有？”
小狐狸哼哧一声，没有说话。
“你不说话就是认了啊。”桑之笑了笑，转身坐在椅子上，“快叫姐姐。”
小狐狸没有看他，偏过身子继续嘤嘤嘤地哭起来。
这时候到会装可怜了，方才怎么就这么不识抬举呢？桑之看着他鼻青脸肿的可怜模样，心里产生了一丁点负罪感，小狐狸这么可爱，她怎么下得去手呢？
“诺。”桑之从包袱里翻找出一个蓝色的小瓶子，朝着小狐狸扔了过去，“这药还挺管用的。”
药瓶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正正地砸在小狐狸的脑袋上，他吃痛地叫了一声，朝着桑之翻了个白眼。
“没事吧？”桑之问道。方才只是手误，她真的不是想要欺负他。
小狐狸傲气地别过脸，没有说话。
桑之笑了笑，说道：“你要是不上药，你那可爱的小脸蛋就没有了。”
“我才不要用凡人用的东西。”小狐狸哼哧一声。
“你爱用不用。”桑之爬上床，继续说道：“反正不是我的脸。”
小狐狸抽抽搭搭地犹豫半晌，最终还是把药瓶捡了起来。
果然还是爱惜自己的脸的嘛。
桑之噗嗤一笑，阖上了眼。
第二天天一早，小狐狸便端坐在桑之的床前，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
“喂，小爷我饿了。”
“笨丫头，快点去给小爷找吃的。”
“小爷想吃烤鸡！皮要脆，肉要嫩的。”
“蠢女人，睡那么久，又不是猪。”
……
桑之黑着脸掀开被子，“噌”地一下从床上跳起来，把小狐狸吓得一溜烟地钻进了床底下。
可真是怂。
本来因为美梦被扰而想要发作的桑之看见他怂成那模样，心里反而觉得好笑，也不再想要跟他计较。
“出来吧。”桑之坐到铜镜前，继续说道：“本姑娘就不跟你计较了。”
小狐狸躲在床底下没有声响。
桑之一边梳妆，一边说道：“你躲在底下也没有用，师父一来，准能把你拖出来。”
小狐狸从床底下钻出来，露出半颗脑袋，“你……你还有师父？”
一个道士也就算了，两个道士他可应付不来啊。
此时笃笃的敲门声传来，惊得小狐狸赶紧又钻回了床底下。
桑之望着床底下，忽的轻声一笑，走过去开了门。
敲门的是店小二，他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站在门前，“姑娘，小店只剩下这个了。”
桑之没有说话，低头看了一眼小二碗里的粥。
粥很稀，几乎看不见米粒，按桑之以往的脾气，恐怕要闹一场，可看见小二枯瘦的面容，她反而对昨天的失态感到有些难堪。
“谢谢，明日不必再送了。”桑之接过小二手里的粥。
“掌柜的一定要我送来。”小二搓了搓手，不好意思地笑道：“没完没了地下着雨，这几天也饿死了不少人，人要是饿死了，留着钱也没了意思，昨天的话，希望姑娘别放在心上。”
“替我谢谢掌柜的。”
“多谢姑娘体谅。”小二扬起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说道：“那我就不打扰姑娘了。”
桑之将粥端进屋里，小狐狸解除了危机，又从床底下钻出来，跳上椅子，变回了小孩的模样。
狐狸喝不喝粥？
桑之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模样，想到他可能饿着，便把碗推到他面前，示意让他先喝。
但小狐狸别过脸，一脸不屑。
“你们狐狸一般吃什么？”
小狐狸两眼放光，说道：“笨，肯定是吃肉啊。”
她可没有肉给他吃。桑之眼珠子转了转，说道：“要不这样吧，你喝下半碗粥，我给你找肉去。”
小狐狸半信半疑地捧起粥碗，咕噜咕噜喝了几口，忽的皱起眉来。
桑之差点没笑出声。
“小狐狸，你叫什么名字？”桑之问。
“白墨。”
白和黑，是两个极端。
真是个怪名字。
桑之笑了笑，又说道：“我叫沈桑之，你可以叫我桑之姐姐。”
白墨鄙夷地看了桑之一眼，说道：“论年纪，我可以做你祖宗。”
妖和人的寿命是不一样的，妖类上百岁，也不过是个稚嫩的童子模样，而人的寿命不一样，一百岁早已经入了土。
可那又怎么样？桑之笑了两声，说道：“叫姐姐，以后姐姐罩着你”
“愚蠢。”白墨哼了一声。
“没有拒绝，我就当你是答应啦。”桑之揉了揉白墨的脑袋，反被他踢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