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假象

  东街口,角楼中,红衣绿袖丝竹声声。
  北台前,云梯上,油皮劲扭脚步砰砰。
  “吱”的一声门开了,打破了满屋的嬉笑。一只皮鞋踏上油亮亮的地板,一个身着灰色西装的油头男子走了进来。
  陈冬岭见状,推开一个身边缠绕的女人,拉了一个凳子,热情的招呼他坐下。
  男子没有前进一步,而是请他到另一个地方见什么人。
  陈冬岭一脸不耐烦地推开身边围绕的“莺莺燕燕”,起身随了他出去。
  “诶呀陈大爷,您怎么就走了呀,姑娘们没伺候好您呐。”一个老妈子扭着腰挡上来,就是不让两人走。
  灰衣男子瞟了陈冬岭一眼,陈冬岭也没多说什么。他从口袋里掏了一把票子,甩进了老妈子张开的手中,然后跟着阔步走了出去。
  “少爷怎么突然换地方了?”陈冬岭跟着他的步伐快步走进街巷。
  灰衣男子朝前走些,冷冷地说:“我们少爷从来不在那种地方!”
  陈冬岭低下头,一声不吭。只是跟着他向前走,走了好久。
  东巷口,青板路,小家碧玉低吟浅唱。
  青路外,草堂旁,万方仪态寝食难忘。
  辛里挎着小篮儿,步履如飞,欣喜归来。路过龙氏老院,她返了回来。龙氏老院一向大门紧锁,龙老爷子一般不会再来这个院子,而此时大门上的锁竟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她悄悄地走了过去,扒在门缝上瞅了瞅,好像看见有人影儿在动。于是,她放下篮子,捡起镰刀,咣当一声踢开大门,大声喊道:“什么人在这里放这里放肆!”
  里面的人影激灵一下,然后一晃一晃闪现出来。
  辛里抓紧了手中的锄头,然后举起手臂,小心翼翼的朝屋子走去。
  突然,一个人影从屋子里闪了出来,辛里吓得闭上眼,挥出镰刀大叫,那影儿也故意大叫,然后顺势抓住了辛里拿着镰刀的手臂。
  “你干什么?”龙三芎皱着眉,一脸不耐烦地瞅着她。
  辛里睁开眼睛,一下子甩开龙三芎的手。她扭动着自己的手腕,一脸委屈的说着:“三芎哥,痛。”
  “你来干什么呀?”龙三芎瞟着她。
  “我还想问你呢,大白天的。”辛里眨巴着眼睛,一脸羞涩。
  三芎撇了撇嘴,转身进了屋子,拿起锁,随手就把屋子锁了。辛里跟着他走过来走过去,左一个三芎哥,右一个三芎哥,三芎爱搭不理的领着辛里离开了龙家老院。
  一路上,辛里一直叽叽喳喳的问着他为什么要去老院,老院儿有什么好玩儿的东西。三芎嘴上三言两语的敷衍着,心里一直反复思考着刚才看到的内容,以及陈圆青的病状。
  “喂,你怎么总是这样说话呀!”辛里突然站住,瞪着眼睛怒视他。
  三芎莫名其妙的回过头,怔怔的看着气鼓鼓的辛里,说:“又怎么了?”
  辛里没有搭话,自己转身走了。三芎叫了她一声,她没回应,他就走了。
  陈冬岭随着灰衣男子走进一座洋楼,经过富丽堂皇的客厅,沿着干净的楼梯蜿蜒而上,走过光亮肃静的走廊来到尽头,灰衣男子推开一扇厚重的大门,道道金光呈现出来。
  东岭独自走了进去。一个身着黑色西装马甲的男子转过椅子,冁然而笑。
  “坐吧。”王昀豪。翘着二郎腿,微笑着指了一下旁边的沙发说。
  东岭答应了,随后坐下,搓了搓手。
  王昀豪站了起来,悠然几步走到沙发边坐下。他斟了杯茶,轻轻放到陈冬岭的面前,来口说:“怎么,你们本家那边儿,听说又有什么动静?”
  陈冬岭放下茶杯,抬起头说:“昨儿听说,做生意的回来了。”
  “噢?”王少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只不过”,陈冬岭又端起茶杯,继续说,“当家的没回来。”说完,他把茶杯送进嘴里。
  “嗯?”
  “听说只回来了一个小工,是他们田管事的亲儿子,叫田毅。”陈冬岭放下茶杯。
  王少手上拎起茶壶,眼睛看着陈冬岭,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陈冬岭看着王昀豪把杯倒满,回答说:“当家的都没回来,也没个消息,恐怕…”
  “恐怕什么?”
  “恐怕是出事了。”
  王昀豪随手抽出一根雪茄,点了放进嘴里,意味深长的思考着。
  陈冬岭继续说:“听那下人说,那个田毅是我大伯的得意门生,经常带着他谈生意。”
  王昀豪皱着眉头,细细的听着。
  “有天中午,那个田毅醒来,发现我大伯和另外几个工人都不在房里,其中还包括我大伯的跟班儿,林叔。”
  东岭喝了口茶,继续讲道:“这田毅就觉着怪生,他起了床寻遍整个酒楼也不见人,连记账的伙计都说没见。”
  “然后?”
  “然后伙计来要账,田毅发现不光人没了,所有财物行李都没了。”
  “呵,陈老板怕是想丢下他吧。”王少吐了口烟,笑了笑说。
  “王少真会说笑。”陈冬岭也笑了笑,但是他发现王少又是一脸严肃,他便清了清喉咙,继续说道:“田毅没有钱,便说要宽限几日,寻了老爷在说。可那酒家就关了不让出门,这田毅无奈找人给家长一个小伙计借了钱,方才回来。听说,还受了不少委屈。”
  “哼,到底没交代陈老板的行踪。”
  “我也是听说的,不知原委,待我改日去了再告诉你吧。”
  “好,有劳了。”
  “能与王少共事,是我的荣幸。”
  王昀豪微微一笑,尽显子都之美。
  “王觐,送客!”那扇厚重的大门缓缓开启。
  灰衣男子进来,恭敬地送了客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