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齐鸢哭了!”

  齐鸢哭了。
  望着齐韶的后背道:“父亲可知道齐桐自你失踪那日起便生了一场怪病，醒来之后心智从此只停留在五岁了吗？父亲当时不是带着门人去除邪祟了吗？为何会突然失踪呢？当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齐鸢说着四下望了望他道:“父亲这些年就是住在这个地方的吗？是因为被人给软禁了所以才没有办法回春华秋实的对吗？这么多年您过的好吗？”
  齐鸢从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的划在齐韶的心口上。
  自己十二年未见的儿子此时正跪在自己的身后哭着跟自己说话，这样的场景换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都没有办法克制的住。
  齐韶失踪那年齐鸢才十岁，那时他的个头才到齐韶的胸口，如今却已经高出了自己半头，俨然长成一位温文儒雅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了。
  见齐韶还是没有反应，齐鸢突然朝他重重的磕了一记响头，‘砰’的一声闷响，齐韶整个人心都为之一颤。
  “父亲可是在怪鸢儿吗？只是我不明白父亲要怪我什么呢？我究竟是哪里做的不够好以至于父亲连我的面都不愿意一见呢？父亲——”
  齐韶再也控制不住了！
  他以为他能坚持住的，他以为就算齐鸢认出了他他也可以假装浑然不知的。可是人就是这样，骨肉亲情这一关天下间又有谁能抵挡的住呢？
  “鸢儿——”
  齐韶猛然转过身泪眼婆娑的望着齐鸢。
  这张脸齐鸢不知想了多少回，每每午夜梦回时他多么希望一觉醒来春华秋实一切照旧。
  父亲在院子里教弟子们舞剑，母亲手里捧着刚摘下的鸢尾花来给父亲看，齐桐和其他年龄相仿的几个小朋友在院子里追逐打闹，而他或许还能躲个清闲去府外的池塘里抓条鱼来给父亲炖个鲫鱼汤……
  如今这张日思夜想的脸终于真实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但是却是在十二年后。
  然而齐鸢对上天依然是心存感恩，毕竟齐韶他只是迟到不是缺席。
  齐韶颤抖着双手去触摸齐鸢的脸，他的两只眼睛早已经被泪水完全遮盖看不清了。
  这是齐鸢吗？
  是他的儿子吗？
  他怎么会如此优秀如此让人心疼？
  齐韶对他的态度明明如此冷漠可是他却丝毫没有怨怼的意思，就算是对齐韶诉苦说的也都是关于母亲和弟弟的，对于自己这些年受得苦楚却只字未提。
  然而就算齐鸢他自己不说但是关于他这些年的生活齐韶也全都了如指掌，因为关于春华秋实的所有一切都有笭箵来告诉他。
  一五一十事无巨细的都会跟他说，所以刚刚齐鸢跪在他的身后时他根本无法克制自己的心绪，事实上从齐鸢与笭箵刚一进来时齐韶就已经认出了他，他不敢与齐鸢父子相认只有躲在屏风的后面咬牙忍着。
  齐韶两只手握着齐鸢的肩膀哽咽着声音道:“那你呢？这么多年你明明活的最为辛苦可是为什么对于自己所受的苦楚却只字不提呢？鸢儿是想让父亲心疼死吗？”
  见齐韶终于愿意与自己相认，齐鸢激动的语无伦次，又哭又笑道:“我很好，就是太想父亲了。”
  齐韶眼角含泪:“撒谎，明明过得那么辛苦为什么不说呢？”
  “父亲……”
  齐鸢原本还想隐藏些什么，但是齐韶却早已洞察一切，既无奈又心疼道:“失去父亲的孩子怎么可能会过得好？”
  “我那个哥哥是个什么样的脾气秉性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么多年来他一定没少为难你与你母亲吧？孤儿寡母的除了任人欺凌之外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说到此处齐韶只觉得满目羞愧心里更是自责内疚，愤恨道:“鸢儿，终究是父亲对不住你啊~”
  齐鸢一把扶起齐韶，将他搀扶起来坐到一旁的床榻上，安慰道:“没有父亲，这些年虽然我们过得辛苦但是我却从未让母亲受过一丝折辱，您交给我的剑法我都在日夜苦练如今总算小有进益，再加上舅舅一直都在暗中助力我们春华秋实，如今的齐家还算安稳。”
  春华秋实一切安好便是齐韶最大的心愿了。齐韶心里清楚这一切的安宁都和齐鸢的付出脱不了干系，就算有忘川秋水的助力可是如果齐鸢自己不上心苦练的话也不可能接管春华秋实的家主之位更不可能坐稳这个位置。
  对于这个儿子齐韶有的只有满心的自豪与欣慰。
  齐韶拍拍齐鸢的肩膀，欣慰道:“是你自己肯用功又肯吃苦，能够拥有你这样的儿子是我齐韶的福气更是咱们春华秋实所有人的福气。齐鸢……为父的，谢谢你。”
  齐韶说着起身朝齐鸢重重行了一礼。这一礼行的猝不及防待齐鸢反应过来时慌忙跪在齐韶的面前，他是子而齐韶是父，天底下哪有父对子行礼的道理。
  见齐鸢跪在自己面前齐韶连忙将他拉了起来。
  这时笭箵从外面走了过来。隔着屏风他道:“父子相见原本是不适合我这个外人在场的，只是齐宗主咱们还有要事要谈不是吗？齐宗主既然已经找到了父亲以后还怕没有机会话家常吗？眼下我与齐宗主之间的合作才至关重要不是吗？”
  笭箵说着已经迈步走了过来。
  齐鸢此时心里已经了然，既然笭箵他把他带过来与齐韶相见那就说明他早就知道他与齐韶之间的父子关系，那么十二年前齐韶的失踪必然与他有脱不了的干系。
  只是齐鸢心里有一事不明，看笭箵的相貌也不过与自己年纪相仿，若十二年前父亲的失踪与他有关的话却有些说不过去，毕竟一个十来岁的少年郎能有什么作为？难不成还能挟持绑架一个当年在玄门排行榜上排名第二的人吗？
  然而齐韶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却瞬间打破了齐鸢心里所有的疑问。
  齐韶指着笭箵道:“笭箵，我春华秋实是不会和你夜宿街做任何交易的，你就别再痴心妄想了！”
  笭箵？！
  这两个字像是一颗炸弹在齐鸢的耳边炸响开来，眼前这位风度翩翩，出尘绝伦的公子居然会是四十多面前威慑玄门的大恶人——笭箵长者！
  那个亲手创造了破灵钉，搅乱整个修真界，又把属天尊者间接害死的笭箵？！
  齐鸢的头皮整个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