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你的手好凉啊!”

  晚饭时因为不饿玉修吃的很少,但是却也尝了几块忘忧亲手烧的兔子肉。
  饭桌上玉修问忘忧什么时候学会煮菜时,忘忧说这几日跟五嫂学的,至于这盘子兔肉却是邱小雨手把手教的。
  吃完晚饭天也完全黑了下来,一轮明月挂在半空,皎洁明亮。
  玉修与忘忧并肩走在乡间的一条小路上,朦朦胧胧的月光披撒下来,给他们的身上拢上的一层雾气。
  忘忧低着头就这样一声不吭的随玉修往前走着,玉修余光斜了她一眼,忘忧脸角的轮框分明,借着月光显得更加的苍白。这几天她似乎瘦了许多。
  玉修怔住脚步,察觉异常忘忧也停了下来。
  “怎么了?“忘忧道。
  玉修盯着忘忧的脸,忘忧退了回来,笑道:“干嘛不走啦?”
  玉修伸手去摸她的脸颊,忘忧丝毫没有不适应的感觉,任凭玉修修长的指节划过她的脸颊。
  忘忧逗他:“呀,你的手好凉啊!”
  闻言,玉修浅浅一笑,他道:“这几日都是在这里的吗?”
  忘忧点头:“嗯。”
  “为什么不回去?”玉修问她。
  忘忧淡淡一笑,转过身背对着他:“去哪里啊?碧水寒坛吗还是怀夜城啊?”
  之前她是和玉修在碧水寒坛呆了几日。
  玉修叹了口气,无论是碧水寒坛还是怀夜城,这都不是忘忧最好的选择。
  有一件事在玉修心里放了很久,那就是关于依依到底是怎么死的?柳陌昕的话他不信,他就是想亲耳听听忘忧怎么说。
  他道:“依依她……”
  “我杀的。”忘忧脱口而出,毫不隐藏。
  玉修一直以为这件事有误会,忘忧不是嗜杀成性之人,虽然他当时就看出刺透依依胸口的就是他送给忘忧的那把蛇灵剑,但是他心里却始终认为这不是忘忧的本意,甚至以为是有人偷了蛇灵索杀了依依之后嫁祸给忘忧。
  可是忘忧刚刚的回答,无疑是把他心里所存的最后一点小侥幸全部击散。
  “忘忧?”玉修叫她的名字,语气里充满了心酸与无奈。
  忘忧转过身看着他,事实上她却不敢过分的盯着玉修的眼睛,因为她发现只要她的眼神与玉修的眼神重合在一起时,她就会舍不得眼前的这个人,她的心就会变得贪婪起来。
  忘忧将头侧到一边,故意不去看他。
  “你回去吧,不要再来找我了。”忘忧道。
  玉修沉声问她:“什么意思?”
  忘忧道:“我杀了依依,这件事情千真万确,柳陌昕她不会放过我的,碧水寒坛这个梁子我算是结下了。说实话,我不想给你惹麻烦,所以,你以后别来找我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理由。
  玉修冷眼望着她,他盯着忘忧的眼睛,半晌不说话。因为这样的一个理由她就要从此与自己分道扬镳吗?真是好笑!
  玉修沉冷阴郁的声音响起:“如果我不同意呢?”
  忘忧反问:“你为什么不同意?”
  玉修驳道:“我为什么要同意?”
  忘忧斥道:“我给你添的麻烦还算少吗?“她说这话时声音很大,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言语中是对自己的愤怒和对玉修的愧疚。
  察觉自己情绪上有些失控,忘忧深深吸了一口气,静静缓了片刻。随后一字一句道:“玉修,经过这几天我也在心里想了很多,很多事情我已经想明白了。”
  不知为何,玉修看着眼前这个说话如此正经严肃的忘忧,心里竞莫名紧张起来。
  这样的忘忧让他紧张更让他害怕。
  玉修道:“什么事?”
  忘忧抬头望着天空上的那一轮明月,她道:“玉修你看,今天的月亮好美啊!和忘川秋水那一晚一样。”
  那一晚,忘忧在玉修的房顶上看着月亮喝着寒潭香,醉醺醺的时候玉修飞身上了屋顶,忘忧盯着一脑袋的浓醉,指着天边的月亮对玉修说:玉修,你喜欢那个月亮吗?你等着我去给你摘下来放在你的寝房,这样不管阴天下雨你都能看到月亮了。
  那一晚忘忧喝的酩酊大醉,玉修原以为她什么都不记得了,没想到事后倒是让她一点点的想起来了。
  他与忘忧之间所以的事情他都记得一清二楚,尤其是那一晚他更是忘也忘不掉。想到这里,玉修的嘴角不由爬上一抹浅笑。
  “回不去了,全都回不去了。”忘忧淡淡说道。
  玉修差异的望着忘忧。
  他道:“事情都会查清楚的,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忘忧沉笑着微微摇头:“查什么呢?风梅庄给的一月之期快要到了吧?你查到什么了?”
  不等玉修回她忘忧接着道:“其实都不用查了,人就是我杀的。”
  玉修愕然的望着忘忧的脸。
  之前她哭着告诉玉修人不是她杀的,让玉修一定要相信她,如今却又说人是她杀的!
  玉修道:“忘忧,在事情没有完全水落石出之前你不要先给自己定罪。”
  忘忧却不太认同玉修的话,她道:“水落石出?那么怎么样才叫水落石出呢?非得找出另外一个人出来,指认人是他杀的,才叫水落石出了是吗?”
  “你知道吗?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你知道的,我从来没有伤过任何一个人,更别说是杀人了。可是经过依依那件事情之后我突然想明白一件事,或许梅玄炯真是我杀的呢。”
  “忘忧……”
  “你听我把话说完。”
  玉修想要说话,忘忧却拦住他。她道:“依依确实是我杀的,我想你应该也看过她的伤口了吧?”
  玉修轻轻点头,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事实却摆在那里,容不得他狡辩。
  他道:“一剑冠心,当场毙命。”
  闻言,忘忧眉头抽搐,嘴唇微泯。沉声道:“到底,还是我杀了她。她就是一个听命于人的可怜人罢了,我却一剑把她给杀了。如果给我娘知道我这事的话,她一定不会原谅我的。”
  忘忧的母亲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何等重要,这一点玉修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明白,一个整日教导自己孩子自尊自爱,谦卑有礼的一个人,如果自己的孩子身负人命的话,该作何感想啊?!
  对于这一点,玉修不知道该说什么样的话来安慰忘忧,就好像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对忘忧说,柳陌昕不会计较她杀了依依那件事了,因为他与柳陌昕做个一交易。
  但是这样的话他却不敢说出口,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忘忧从来都不是一个怕死的人,她不怕死,她只怕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那些死于她剑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