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渐入佳境 四
前些日子的张浩山主要把精力放在姑娘婚事上，如今有了正事便不再紧盯着张婉婉，将她的嫁娶之事交给自己的妻子，便自去忙自己的了。
公元一零零三年，十一世纪的汉朝夜里灯火通明。此时如果在宇宙中望向地球，在处于中世纪的一片漆黑，只有这里分布着点点光斑。
杭州夜市繁华。经商的小贩，摇旗的算命先生，奔走的车马，亦或是躲在几角的乞丐。一片周晨想不到的景象。满眼望去商铺鳞次栉比，挑高之处便有灯笼悬挂于顶，人流往来各处买卖兴旺。仕女之丰彩都丽，文士之风流神韵，实在叫周晨赞叹不已。
张贤和周晨两人一路走来，围看了街头卖艺的杂耍，也驻足听了茶棚里的说书。多讲的是传奇或爱情故事。
两人没甚兴趣，也就不做停留。或边走边逛，边走边吃。
其实今日张贤本也想带着妹妹张婉婉一起出来散散心，奈何家中实在看管太严，最终没有得逞。
也就只好自与周晨岀来乱逛。之后如以前一样，买点东西送给妹妹就行了。
二人走的累了便寻思找间茶店。要了杯冰饮子。准备边聊天边做的时候。就听见一旁有几个人在小声议论着什么。断断续续不甚明了。
原本两人并没有太注意，只是隐约间听到了张家二字，就不自觉的竖起耳朵，打算听听看，是不是说的自家的事情。
这一听不要紧，果不其然便是议论着关于最近自家卖冰箱的事。
只听那几人中的一个说道：“张家最近弄出来的冰箱属实不错，解了要随时带冰的烦恼。只是不知道往夹层之中的水里添的是什么东西，能叫温水变凉、也能叫凉水变冰。端的神奇。”
旁边的人应和道：“确实如此，这冰箱虽然不贵，但那添加的玩意却不怎么便宜。一块便要许多文钱。听说与他家做一样买买的刘员外，前几日就去了张家，与那张老爷商量过原料买卖的事情，被张老爷一口回绝了。”
一直没开口的一个人插嘴道：“对对！我也听说了。只是还有的说，那张老爷讲明这配料也是自家误打误撞弄出来的。先是要自家试用一阶段的，待到确定无什么大碍，就会公布与大家。至于时间，么也未说死。只说了句，最晚到明后年便会将方子公布出去。”
之前说话的人惊讶道：“张家人竟然是这么说的?怎的不打算把方子自家留着？”
那说出这个信息的人，自是笃定非常的道：“那还有假?我也奇怪着呢。”
另一个人插言说：“确实如此，我也听说了这个传闻。而且我还听人别家说，有人已经请了许多方士过去，准备将张家那制冷的配方弄出来，好自己也造冰箱。”
造冰箱不难，依葫芦画瓢而已。难的是那冷水的方子。这东西才是关键。边上的人纷纷应和。
“你们说，若是那方士未研究出来，那家岂不是亏了大本？”
另外两人也点头称是。
之后他们的话题就变到别的方向上去了。周晨和张贤二人也就没有再仔细听。
其实早在冰箱试制的阶段，周晨就已经想到了关于硝石保密的问题。
说白了用硝石做制冷剂这东西，并没什么技术难度。如果别人成心仿造的话，也不可能挡得住。
所以张浩山才放出话来，说最晚一两年，也会把配方放出去，讲出有钱大家赚的场面话。
但话又说回来，这世上谁不想自己吃独食赚钱。管家与张浩山先前的想法就是死守硝石的秘密。具体方法就是往硝石里面掺大量的杂质，宁要冰箱制冷的效果不好，也要保住配方不泄密。
周晨听了觉得这主意不好，先就冰箱的效果如若打折，那么会影响销量不说，还会使冰箱的普及难度进一步加大。
这就严重违背自己之前所设计的赚钱的初衷。所以他便坚决反对保密的想法。若是只反对，当然也不行，紧接周晨就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他先是分析了现在市面上硝石的存量。因为硝石本就没什么大用，主要就是用来做些烟花和药材，所以市面上存量就很稀少。
又因为冰箱的制冷主要原材料就是硝石，就出了个法子，不如将杭州左近的硝石矿慢慢买下来，然后再将这制冷的配方开放。
各家所用硝石日后自然便都得到张家来买，做这些个生意人的生意，那岂不是最好。
听了周晨这一番议论的张浩山，就觉惊讶非常，虽然他纵横商海几十年，却也是只把目光聚焦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
从来都是直面平民百姓的买卖。近年织纺商品的原料也有涉及，但那不过也是为了自家布匹供应的稳定。
哪里有想过甚么推出一样货品，是为了卖另一样货品的法子。也从未见过能如此做生意的。
自叹人毕竟老了，明摆着的事，如此简单，自己竟然都没有想得到。还要靠个孩子提醒，才意识到。他转脸看向管家，管家明显也是一副震惊的模样。
两人虽未评鉴周晨的想法是好是坏，但是从他们的目光中透露出的赞许表明，他们现在很欣赏这个小子！
其实张浩山也只是一叶障目。冰箱毕竟是新鲜事物，他也不知这东西推广开来到底是有多大能量，又或者可以带来多少收益。
他听过了周晨建议后，才询问他怎的对冰箱有如此的把握。若是冰箱卖的不好，硝石的日后销量也不会有多大的增幅。到时候买在手中的硝石矿岂不是赔了么。
周晨也明确回应，说这个想法总是比在硝石中添加大量的杂质，使得冰箱制冷效果大打折扣要强得多。
若是那样冰箱便更不会卖的好，也就再没有人会在意这制冷的方子。
这冰箱就会沦落的比普通的冰鉴还不如的地步。到那时不说张家压的一批货会砸在手中，就连张家密守配方的作为也会招来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