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渐入佳境 二
卯时刚过，天已大亮。张浩山便来到了张贤的书房，打眼一看自己的儿子，就见他满身脏兮兮，浑身冒着一股子油漆味。屋里也不算干净到处都是烂木头屑子，哪里还像个读书人。更像个木匠。
这大早上的，你在搞什么名堂。
张浩山皱着眉头，不过他倒是能沈得住气，面带微笑的问道：“贤儿，一大早的你在做什么。”
自从被周晨蛊惑说冰箱可以赚大钱，张贤就满心的渴望着发财。周晨说干，他便把书房收拾规整，跟着干了起来。他一心扑在事业上，哪有甚么心思再去想些别的东西。
前些日子周晨见冰箱成了，便不怎么再来。说是要先地休息两天，好好缓上一缓。但是张贤的精神依然饱满，每日里对着冰箱琢磨，再怎么改进比较好。今天一早他也是准备用些剩余的材料，再做一个冰箱好来自用。
可万万没有想到，却被张浩山撞了个正着。如今四周同谋不在，又遇到父亲这么一问，怎么不傻眼，结果只能照实了说。
只见张贤磕磕巴巴地说道：“孩儿……在……嗯……做冰箱。”
张浩山的眉头深拧。他从未听说过什么冰箱这种东西，又问道：“甚么冰箱？”
张贤连忙指着自己旁边尚未完工的盒子说道：“就是这个。”
张浩山不经哑然失笑道：“你做一个食盒用来干什么？”
他虽然觉得张贤于此事，还是有些还是不务正业。但是总算没有出去招摇，惹出些败类事情。张浩山上走上前去，在那盒子边上左右转了一圈。
发现这盒子外形极为平常。就问到张贤“你这个食盒的特殊之处究竟在何处？”
张贤连忙在一旁解释。张浩山也听得不住点头，这便是做了一个木制冰鉴么。
一番话下来，张浩山也明白了个大概。
“所以说你这段日子便是请了人来做这个东西了？”张浩山问他。
许是因为得到父亲肯定，有些得意忘了形。张贤的话就没有经过大脑，开口便说：“孩儿做这冰箱，并没有找人。都是孩儿与我的小书童两人合作完成的。”
听了张贤这话，张浩山不禁一惊。连忙再问：“你可确认，是只有你与你的书童两人做的，不曾假别人之手？”
“孩儿不敢有半句虚言，确实不曾有旁人相助。”
“这么说来，你这段日子确实一点课业也没有温习喽？”张浩山阴沉着脸问。
张贤哪里能料到，他父亲还有这么一手。这一下说漏了嘴的张贤，自知有大难临头，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说：“只温习了一点，却是有许多未学。”
听了这话的张浩山，怒然教训张贤道：“混账！这眼前便是乡试在即，你怎还如此胡闹！若是一般的闲情雅趣，我还容你得下，如今却又沉迷上了这木匠活计。你这逆子，整不知一点都轻重！”
张浩山一气说了许多话，就见张贤吓得连忙跪倒在地，乖乖地听着他的训斥，心里没来由的伤感。
张家向来自诩诗书传家，自己总盼着张贤在科场上能有番作为。加之教过张贤的先生们都说自家孩子是个读书的种子，便想叫儿子考个进士。
把自己未了的心愿完成。可是在其内心深处，他也知道儿子对读书这事不甚上心，加之张家向来人丁单薄，他膝下也就这一儿一女。
完全溺爱孩子的张浩山，也就放弃了执念，不再逼儿子读书。在事实上也是放弃了张家这辈人可以得取功名的希望。
哀叹了一声，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接着问：“你来说说，你做这个甚么冰箱有何用处？”
当张浩山发飙骂他的时候，张贤自以为躲不开一顿毒打。但是当他父亲没来由的情绪一转，问到这冰箱用处的时。张贤哪里会放过这么一个机会。
只见他抗辩道：“孩儿并非是为了一时贪玩。只是这冰箱并非寻常之物。却是孩儿与自己的书童洲城，发明的新式冰鉴。我俩把他重命名为这冰箱。想来若是可以成批做了再卖出去的话，对自家生意也是极有好处的。”
张家的生意在杭州做的比较大。主要经营。日常杂货等。有许多粮米铺子，首饰铺子，绸缎庄等。体量很大，经营也很杂。算是所有赚钱的行当，张家都会掺上一脚。
只是关于黄赌，张家从来自持身份不去沾惹。
作为张家的当家人，张浩山自然晓得许多日常用品的用处，缺陷以及潜力。他不相信自己儿子这么一个毛头小子，能做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但也不好浇灭他的积极性，不妨鼓励一番。
遂问道：“你对此物为何如此有信心？”张贤见父亲追问。露出了一点点可以商量的苗头，可以缓冲的余地。
连忙说道：“”孩儿做的这个冰箱虽与普通冰鉴功能相似，却实则是完全不同的两样东西。”
“那你再说来听听。”张浩山做了一个深呼吸。一副极力忍耐的样子。
不甘心想着自家这个孩子，真是糊涂，看来读书也不成了。如今要做些买卖上的事，也算正经。又缓缓的问道：“你做这个东西，与普通冰鉴有何区别，今日你便与为父讲上一讲吧。”
张贤如蒙大赦。高兴站起身来，拿起旁边的冰箱，揭开鼎盖，指着里边的构造讲了起来。
张浩山的面孔逐渐由严肃转向认真。越听越觉得这个东西有些门道。暗叹不愧是自己的种，要不怎么这小小年龄，就有如此玲珑想法，还付诸了行动。浑然忘记了张贤不读书时，把他给气的七窍生烟的样子。
再到张贤将所有原理讲完静立一旁时，张浩山沉默了，在张贤讲到最后，说冰箱可以不断制冷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东西大概是能成。
心思到此，便不再犹豫。不管一旁的张贤，自向门外大喊了一声“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