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账,是这么算滴

  显然这个姓江的是这一屋子人里面的头头,他把周晨领进屋后,就到前面叫大家先放下手中的活,先是介绍了下周晨,然后就叫周晨来说两句。
  周晨拧不过,只好走上前去,磕磕绊绊的发起言来。当听到这个站在台上的毛头小子,是来教他们做账的时候,屋里的许多人还都不信,这个小家伙能会些什么。他们都纷纷这样想。
  可是俗话讲,这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周晨在上面说的第一句就把底下的一群老头子们给震住了。
  只见他恬起胸膛,煞有介事地说道:“有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完后,望了望下面人的反应。
  众人皆赞许,就凭这一句话,账房们就知道这小子最起码不是过来糊弄饭吃的,一个个人老成了精,你有本事要教大家,大家自然也想多两招手艺傍身。
  周晨接着说:“借便是一般账册里的“该收”,贷便是一般账册的里的“存付”。”见这些人都仔细的听着,就打算一股气都说了吧。
  “至于记帐要诀么,便是凡货物出入经我手者,必有来历去处,我该收即彼存付,彼该收即我存付。”说完基本规矩,周晨又走下去巡视一下,便见这些个先生的账本一团团,一行行乌七八糟的,看得他一个头两个大。
  便又立时折回到前面讲:“你们的这些账,一本本帐簿无一定组织,记帐也无一定科目,记的进帐太过简略,而过的帐又太过繁复,然后每家单位又凌乱不堪,各户层次均分不清。最最可恶的是竟然记帐不采用多栏记帐,根本就是流水账,流水账怎么查的清楚问题!”
  这么些问题不搞清楚,怎么快速查账。我说就一个小小厨房的账,你们一个月都搞不定,原来都是在胡七八写。都得改了,都改了。今晚上就都随着我,用我的新方法,重新做账。咱们先给账本画分栏。
  “若是按你的方法,多久能查完。”地下有人问道。
  “若是熟练的,一夜也是有可能。只是咱们这边都是从头开始,时间上可能会慢些,但也总比之前那样做要快上许多。”
  “江叔,你这里有直尺有吗?”
  “这里没有,我马上就叫人去买一些回来。”
  说完就出去找了个小厮打发了出去买尺子。
  利用尺子还没有买回来这段时间,周晨详细的给众位老大爷们,又讲了一般账册的检验与记录方法。
  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头,穿着一身粗布衣裳,挪步走上前来,对周晨先是行了一个大礼,吓了周晨一个大跳,忙道:“老大爷,小子受不起的。”
  那老人回了句:“学问无分长幼,达者自为长。”
  “受教了。”
  老头随后直起腰来,也没废话,直接就问:“这账册要是按此种方法做完,那么要如何比对查帐呢。”
  周晨这边连翻白眼,感情自己进来的那句会计精髓,这老家伙愣是没听懂吗。
  但毕竟都是帮管家做事,就只好耐着性子讲道:“收付、存该,就是对应着我先才在这里说的借和贷。收付之结果与存该之结果也必是相连环得关系。”
  “我教你们的这种方法,不同于四柱清册、龙门帐、跛形帐、四脚帐等这些垃圾。”
  “我教你们的是我结合所有记账方法之精髓,再去除他们的糟粕,从而自创出来的新式连环帐。满天下就此一家,别无分号。”
  “哦!”看着大家恍然大悟又带激动的样子,周晨不自觉地把脸捂了起来:“和着,原来你们之前都没听懂啊!”周晨郁闷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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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天周晨也没有去张贤那里报到,管家自然是禀报了少爷,说是借用他的书童做几日做活。张贤貌似也压根没往心里去。
  这日张贤也闲来无事,便打算出门溜达溜达,途径后院,忽听到打算盘劈里啪啦的声音。他成日里做些什么,当然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
  循着声音,穿过一层层的树植就见眼前有一间不起眼的小屋,这房子自己竟然从没见过,端的是隐蔽非常。他举目望去,就见着周晨没筋骨的瘫坐在一张椅子上,无聊的来回晃悠。
  这便是他说的“骼悠瘫吧”张贤想着。那无骨状,悠哉游哉的摊在椅子上,真是惬意。他老早就羡慕周晨的一举一动,总是觉得随意自在。混不象妹妹说的毫无家教的样子。
  张贤抬手冲他喊道:“周晨原来你在这里啊!”
  “嗯?”正闲的准备学猫挠墙根的周晨听见有人喊他,就回头瞧一眼,瞧瞧所来何人。
  他一回头,打眼就看到张贤在那摇手。他忙从椅子上下来,还没站稳,那张贤已经跑了过来。
  “你们在干嘛?是在算帐吗?”张贤一边问,一边抻着脖子往里面看瞅。
  “你要干嘛去,穿这么整齐。”周晨没有理会他,转移了话题。
  张贤一阵敷衍:“就出去玩玩,婉婉她总嚷着让我带她出去。”
  一提到张婉婉,周晨就蔫了,不敢再问。
  没注意,那张大少爷已经趁机迈步走进了房里。
  映入张贤眼帘的是一片繁忙的景象,有打算盘的、有画表格的、有往表格上面誊写数字的,一片繁忙的景象。感觉就象一个未见过世面的少年,误闯进了那流花深处,眼睛都来不及眨一下。
  一直都是自己在书房噼啪的打算盘,什么时候见过这许多人一起的,也忘记出去玩了,也忘了和妹妹有约了。拽着周晨就问,他们这都是在算什么东西,我能上去帮把手吗?
  你帮什么帮,不要给我添乱。我并未想要添乱,我这算账的本事你是知道的。见周晨无动于衷,张贤又说:“你叫我帮你朋友找的差事已经找好了,我尽了朋友之义,就看你了。”
  欸呦嘿,这小子学会胁恩图报了。周晨不禁侧目而视眼前的小公子哥,看得张贤很是不自在,临了又在末尾补了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呵,感情是赖上我了。”周晨无奈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