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温室与丛林
距离4月10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没有了林源这个眼中钉、关系户作梗，队伍之间的磨合也开始进入快速递增的境界。
经过各种计算之后，剿灭时间从15分钟直接缩短到8分钟，偶尔运气好，还能达到7分钟。
如此明显的进步，让参与的学员拥有了更高的兴致，甚至有人公开声明，没有林源，这个队伍将有更大的几率战胜国安部三校。
对于此，林源懒得争辩。
申请独立之后，林源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高中备考的时候，每天下午都扎根在训练馆内，饿了有机器人送来各种口味的能量棒，困了，直接就躺着恒温地板上，一天二十四小时，而他的休息时间只有短短4个小时，其中还包括了各种吃喝拉撒的时间。
3月20日，两支小队围剿蚁豹巢穴的时间，已经突破了4分钟，其中黄皓枫、叶丙两人在大量练习中，身体突破某个极限，顺利踏足序列7，脑域阔度提升，思维敏捷、反应神速，实力更上一层楼。
在一次近乎完美演习配合中，陈意率领众人以2分47秒的成绩，成功剿灭这群变异生物，而这一次，也暗示着小队的磨合完毕，即将开始进入下一阶段。
……
3月25日，火星L区变异生物公开课上。
“听说你们在虚拟真实中已经打穿了豹的巢穴！”
“3分47秒！”
“确实很厉害！”
穿着军装的中年教授，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不过，你们要清楚，虚拟真实毕竟不是真实，在虚拟环境下，你能做到2分47秒，但真实环境下，你们的完成时间极有可能会延长一倍以上……”
陈意举手，得到教授认可后，站起来问道：“教授，99%的真实度，几乎以假乱真了，还不能让我们适应现实么？”
“什么是现实？”中年教授反问道。
“客观存在的事物，真实的即时物，这就是现实的定义！”陈意答道。
“那在虚拟训练馆中，你会知道，这一抓下来，你会死么？”
陈意不语。
“你看，这就是现实与虚拟的区别了！”
“理解其中的区别，那接下来，便是我们这节课的主题了……”
中年教授抬手虚按了一下身前的光屏，一行字从其背后的投影仪上慢慢析出——【论生死环境下，序列者如何最大程度低掌控自己！】
“人体，有极限，比如我，提不动200斤的东西，甚至一拳打不穿不锈钢脸盆，害怕妻子发怒，恐惧湛蓝广阔的海水……这些都是我的极限！”
“极限，大约可以分为两种，一是身体极限，就像我提不起两百斤的东西，打不穿不锈钢脸盆，一是精神极限，像是我害怕妻子发怒，恐惧湛蓝广阔的海水等，这些都算是精神的极限！”
“当然，之所以说是大约，那便是身体极限通常与精神极限相关联，当然，这节课不是讨论它们如何关联的！”
“转回我们的主题，论生死极限下，序列者如何最大程度掌控自己的力量，你们也可以理解为生死之下，如何爆发出更强的力量！”
“肉体极限与精神极限，都可以通过重复练习来突破，但生死极限不行，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人，他的生命拥有唯一性，死了，就没有再复活的可能。虽然现在生命科学很强，克隆一个你也不是问题，但人活于世，真正代表他活着的不是那具克隆之后的躯体，而是独一无二的精神！”
“……”
林源坐在前排，手中握着笔，不时在笔记本上记录中年教授所说的言论。
极限一词，可以追溯的时间极为久远，其中记录最明显的则是千年之前兴起的极限运动。
人类通过登高跳远潜水等项目，不断探索自身最大承受力。
这位高级教授所说的话极限，与历史上提及的极限又有一些不同。
生死间，有大恐怖。
大恐怖，便有大机遇。
而这种机遇，就是人体自身突破极限的关键。
人类的进化历程，便是一次次突破自身极限的过程，比如第一次突破肉体精神极限，那就是入门，第二次突破生死极限，那便能触摸到中序列层次的大门。
至于第三次人体极限，中年教授他也不清楚。
“如果，我们不怕死，那是不是可以直接晋升序列6了？”有人不解地问道。
中年教授摇摇头，否定了这个说法，道：“生死的极限，不是单纯的怕不怕的问题，而是你是否适应，是否掌握的问题！”
“适应与掌握？”
场内的学员尽皆皱眉苦思，但却都不得其解。
这是自身知识储备不够，无法理解难题的表现，简单而言，就是只学过小学基本运算的学生，面对宇宙空间迁跃理论无从下笔一样。
人类的进化、序列之路，不单纯是力量增加多少，脑域开拓多少，而是自己掌握知识的多少。
知识，就是力量！
序列者比常人更有学习的天赋，也更愿意学习进步，这就是为何序列者比常人强太多的缘故。
生死问题，在序列进化的知识中，历来便是重点难点，必考点！
哪怕是这些专业的教授，想要把其中的奥秘完整的陈述出来，也极为困难。
因为人类不是机器，单纯的依靠偏差值计算普及生死极限，历史众多的失败实验证明这就是个错误！
每一个序列者，他都有独属于自身的极限承受力，这种独属性差异极大，比如有的人可以承受巨大的痛楚，哪怕是没用麻药进行的手术，他甚至能跟人谈笑风生，有的人则是破了皮，就会惊慌至极，认为自己死了，还有……
中年教授单手捏着下巴，脑海里转过无数想法，但都不合适现场的菜鸟们。
而在这时，他的视线移到了讲台上，那里摆放着一杯泡有枸杞的玻璃水杯，眼睛突然一亮。
中年教授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子，一把捏碎，锋利的玻璃碎片割裂他的手掌，一丝丝红色血液溢出。
众人不解地望向他，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他也不解释，握着锋利的玻璃碎片，快步走到最近的一名学生面前，示意他站起来。
“老师，你是想说适应痛苦么？”杜雨生将笔记本放下，站了起来。
中年教授摇摇头，道：“我是想怎样才能让你们了解适应以及掌握！”
说罢，下一瞬，悍然出手。
锋利的玻璃碎片速度极快，边缘甚至因为摩擦空气，而泛起丝丝红意，直刺眼睛，杜雨生瞳孔紧缩，危机感疯狂涌起，脖子上甚至爬满了鸡皮疙瘩。
他想要避开，但却发现身体重愈千斤，动弹不得，思维甚至也开始出现混乱。
会死，死，死，死……
咔咔……
场间，响起渗人的响声，那是杜雨生的身体，承受不了这种死亡逼近，自身内部挣扎将骨骼弄折的声音。
最终，那抹泛着红意的玻璃碎片，停留在他瞳孔前0.1mm处。
中年教授缓缓收回手掌，环顾四周，望着这些被自己吓愣了的学生。
杜雨生毫无形象地瘫坐在地，在他的瞳孔中心，此时出现了一抹血色，那是身体应急反应的残留。
至于其他人，则全部震撼于先前中年教授所散发的强烈杀意。
那种青蛙被蛇盯上，下一刻就知道自己必死的感觉，没有人能够坦然承受，哪怕是林源也不行。
“生死，难以适应。”
“能做的只是，增强意志力，以更极限的方式，去训练自己的身体，让他成为一种本能。”
“你的精神不怕，但你本能的害怕，这也是一种不适应，既然不适应，那自然就有缺陷，有破绽……”
……
结束序列知识理论课，接下来便是实操。
白石山脚下。
一处崎岖不平，完全没有任何防护的野外山地上。
“序列者，攻击方式繁多，但你们要记住，无论哪种武道，它都只是手段，而不是我们的目的！”
“我们的目的，是让敌人倒下，自己生存！”
一位满脸横肉，一副你们所有人都欠老子钱的肥胖军官，冷酷地站在众人面前。
在肥胖军官的脚下，摆放着二十个打满标签的木箱。
“想必你们也知道了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了，那我也不废话了！”
肥胖军官一把掀开其中一个箱子，指着内部密集排列的纤细罐体，狞笑道：“我要你们在这节课结束前，把这箱药物消耗完毕……”
每一瓶中品级身体修复剂，都可以让序列者竭尽全力搏杀三次，后遗症是疼痛、虚弱，而标准箱内足足装有20瓶中品修复剂。
也就是说，十人里面，必须要拼死对战6次！
“现在开始，自由对练！！”
肥胖军官说完，便直接往外走去，他根本就没有在此指导格斗搏杀的意思。
剩下众人相互看一眼，随即各自寻找各自的对手。
至于林源，拒绝了杜雨生的邀请，朝着山地战场外围走去。
“你确定要挑战我？”
“嗯！”
“有意思！”
……
欧洲西南部，原法国、西班牙的国界交汇处，一座巨大的山脉横贯东西，像是一道铁门，将两个地域隔绝开来。
比利牛斯山脉东部，邻近地中海区域，某片巨大的军事管控区内。
数十道人影正沿着一条河道疯狂奔跑，在他们身后，是一群体积极为庞大的蚁豹。
有人跑的稍微慢了一丝，随后便被豹群追上，数息之后，场内便多了一滩红色痕迹。
若是从高空俯瞰而下，便能发现这些红色痕迹，从河流远方一直蔓延到人群的脚下。
“一组的人呢，为什么他们还不行动！”一名满头金发的青年，一边竭尽全力奔跑，一边朝着耳麦内疯狂大声。
“时候未到！”耳麦传来的声音极为冷漠。
“我FXXKyou！”
金发青年疯狂谩，但咔的一声，对方切断了无线通讯。
身后，又传来两道惨叫，有两人速度过慢，被豹群追上，然后地面又多了两块红斑，触目惊心。
不能再这样了，必须要改变。
金发青年快速浏览四周的地图信息，随后将频道转到当前。
“第三组剩余人，看到左前方的石峰了么，我要你们爬到上面去，进行狙击作战！”
“收到！”
“第四、五组把你们的生物驱散弹全都用光，然后后撤，其他人准备火力，掩护第三组！”
“20秒后，开始行动！”
“OK！”
二十秒的时间
“3！”
“2！”
“1！”
“干他祖宗。0”
爆喝一声，随后疯狂返身冲锋，一把超频合金刀，嗡嗡作响，功率全开之下，刀身赤红，恍如岩浆。
有人迟疑，但生死战场，迟疑就是死。
噗嗤。
双方瞬间战成一团，豹速度极快，反应更是灵敏务必，刀爪锐利，一扑之下，若是击中，哪怕是钢板也会被其撕裂，更何况血肉之躯的人类。
伤亡，开始扩大。
在另一个山峰上，超过二十名全服武装的青年，盯着战术光屏内逐渐减少的光点，气氛凝重。
“温泽贾里德！”
一名红色头发的女子，望向一旁背对众人的青年，沉声说道：“可以行动了！”
“还未到时候！”
那位青年转过头，看了一眼红发女子，神情冷淡。
他拥有一头金色的头发，湛蓝色的瞳孔，五官深邃，气质隐忍，但细看之下，却能发现眉眼间隐匿的疯狂。
“你想看着他们死光？”
红发女子走到温泽贾里德身旁，眼睛紧紧盯着他，道：“你想消除其他军校的对手，为下次【竞演】做准备……”
“你想太多了！”
温泽贾里德打断女子的说话，道：“我只是想把死亡指标用光，不给自己留后路，仅此而已！”
“我不信！！”
温泽.贾里德没有回应女子的话，他看着战术光屏内快速消失的光点，裂嘴而笑，露出雪白锋利的牙齿，恍如一头疯狂嗜血的狼！
在河谷上方数千米高空处，一艘庞大的鹰系V型浮空舰，在多态晶状引擎的作用下，静静地悬浮在虚空中。
舰内，第211号观察厅。
两位穿着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正安静地坐在战术光屏前，认真地观察光屏中众学员的表现。
“第一小队的指挥者是谁？”头顶有些秃的中年男子，指着光屏中带领众人反攻的金发男子，出声问道。
另一人看了一眼手里的笔记本，道：“埃文斯.霍瑞！”
谢顶男子微微点头，道：“指挥细腻，有勇有谋，是一位难得一见的指挥系人才，可以列入首发名单中！”
“名额超标了！”
“那就把排列第八的去掉。”
“那是梅斯加尔德的长子，若是动了他，极有可能……”
“已经不用在乎了！”
“啊……”
秃头中年站了起来，走到一旁的窗口，隔着玻璃，仰望云层之上的天空，视线不知落在何处……
“他们，已经开始失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