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宗族洗礼

  一月初一，是百花谷一年一度宗族洗礼的日子。
  此时外谷的南大街早已人山人海，人们都等着观看今年的129个小孩接受宗族洗礼，因为每年的洗礼之后，总会发掘出一些天赋异禀的孩童，这些孩童如果任由他们发展的话，将来的成就将不可限量。
  “大家请少安毋躁！洗礼仪式即将开始。”一中年白发男子眼光扫向在场的各位,声音不大，却令得在场的许多人忍不住颤栗,不少人都不敢直视他，那是源自内心的敬仰。
  “上位天使！”
  “竟然还是高级上位天使！”
  人群中不乏有佼佼之辈，一眼就看出了眼前这中年白发男子的实力。以往的洗礼仪式基本都是在初级上位天使中随便选择一位来主持，而这次的主持者的实力一下子高出这么多，某些族人还没接受过来。
  高级上位天使那是什么存在？是接近于十位长老的那种实力！迫于上位天使的威压，人群渐渐停止骚动。
  中年白发男子看向四周的人群朗声道：“我，关成，受众位长老之托负责本届宗族洗礼事宜。长话短说，下面洗礼仪式正式开始！”
  说完，关成手中凭空托出一个拳头般大小散发着刺眼白芒的水晶球，下一刻就把球投进了早已准备好的池子中，池水在融入水晶球后不断翻滚着变换着颜色，红色，黑色，白色……最终变为墨绿色归于平静。
  关成指了指演武台旁的大池子，对那129个孩童微笑道：“褪去外衣，然后进去。”
  唐子弈毫不迟疑，跟其他人一样把外衣脱掉跳进了池中。
  “呼，真冷!”唐子弈刚入水就忍不住感叹。
  寒气弥散在整个池子周围，仅片刻就将众人的眉毛冻出霜来，看上去端是滑稽！
  关成看着被冻得脸色苍白的众孩童，没有同情，只是一脸漠然：“相信你们之前也对洗礼有过了解，这点温度是你们成长过程中必须跨过的坎，同时也是对你们意志的一种考验。”
  “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在里面呆的时间越长，效果越好。记住，能撑多久就撑多久！”下一刻，关成直接闭眼原地打坐，他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紧闭双眼，唐子弈细细体味着池水的冰冷，这点温度对早已晋入四翼中期的他来说还勉强能抗的住。
  “别告诉我考验就是这种层次的温度吧？这对我也太没挑战性了”唐子弈心中疑惑，睁眼看了看周围的人，一个个皱眉紧闭着双眼，显然在与寒冷强烈地对抗着。
  在低温的影响下，池中所有孩童都觉得，似乎时间的流速也变慢了许多。不过，现在可没空分心去管那个，不少孩童都咬牙坚持着。
  ……刚过一盏茶的功夫。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池水的考验绝不仅仅如此！”唐子弈清晰地感觉到池水的温度在急剧回升着。
  “好热！”
  测试孩童中，眉目清秀的少年张伟皱眉道。
  墨绿色池水粘附在张伟等人的皮肤表面。一丝丝淡淡的温热气息，不断地散发而出。众人的臂膀也是变得越加火红，与池水形成鲜明对比。
  尽管浑身尽是灼热感，然而这129个孩童仍咬牙坚持着，谁都不愿意最先放弃。这种状态足足持续了大半个时辰，期间，陆陆续续有人退出，以至于现在留在池中的人数不足原来的一半。浑身热气蒸腾，唐子弈估计着，“照这样，我还能坚持半个时辰吧。”
  由于水温不断升高的原因，越到后来就越难坚持！
  不少人体内的羽力都所剩无几了，绝大部分的实力远不如唐子弈，更有甚者才二翼中期而已，不过这些人早就支撑不住，选择退出了。
  很多人身体开始麻木，就如同洗开水脚一样，刚伸进去时被烫的不行，脚会条件反射地缩回来，慢慢的，只要适应那种温度，那时候即使水温再高上几度，也不会感觉有多烫，因为脚早就麻木了。
  温度一直上升着……
  一缕缕热气从池水之中渗透而出，最后将空间蒸发得有些扭曲。
  唐子弈瞥了瞥池子一隅，那里林雨柔周身环绕着白芒，白芒中依稀可见她被池水烫的微红的俏脸。
  似是感觉到自己被人注视着，林雨柔朝唐子弈那边看去。四目相接……
  “子弈哥哥，要加油哦。”林雨柔一脸红晕，娇羞道。
  “哦。”唐子弈赶紧回过头去。下一刻，脸“唰”地红了，比之之前脸色更红，就如同天边的火烧云。
  “嗡~！”
  热浪突然散去，剩下众人只觉一阵耳鸣，体内所剩不多的羽力也狂暴起来，在经脉中四处游走。
  “呃~”一些人轻呼一声晕倒过去，立刻就被人拉了上去。
  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人倒下。此刻的池中只剩九人，六男三女，不足最初的十分之一。
  感受着体内暴乱的羽力，早已意识模糊的唐子弈内心还在挣扎着“雨柔还在坚持呢，我不能就这么倒下！”
  朦胧中，唐子弈咬牙坚持着，坚持了许久之后，终于眼前一黑，昏迷了过去。
  虽说唐子弈昏迷，可他却并没倒下！
  还站在齐肩深的池水中的唐子弈不知是什么毅力一直支撑着他。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剩下几人陆续倒下……
  一时之间，池中只剩唐子弈一人。
  先前一直闭目的关成蓦地睁开了眼，看到池中只剩唐子弈一人时，不由地暗赞了一声。
  被拉上去的孩子们经过简单的施救后都苏醒了。他们呆呆地望着池中一动不动的唐子弈，心中只感觉佩服，待在池水中的滋味他们是最清楚不过的了。越到后来，那感觉越是度日如年。
  林雨柔秀美微蹙，很是担心。虽说她才六岁，略显青涩,但举止间已是一个完美的美人胚子，待得日后成熟了，怕是会让不少男人拜倒在其石榴裙下。
  “可恶！”人群中，林昊咬牙切齿，这下又树了个劲敌。他本来就看唐子弈不爽，看着他将来隐隐有超越自己的势头，林昊顿觉憋气，理由无他，反正就是不爽！各种不爽！
  人在昏迷中往往会表现处超乎寻常的能力。唐子弈如同木桩般一直立在池中，早就透支的身体不断吸收池水中的能量，能量在被吸噬时带动了水流的旋转，漩涡也越来越大。一时间，几近亏空的羽力渐渐充盈起来。
  ……
  在众人晕倒之前，池水还是浅绿色的；然而在唐子弈鲸吞牛饮般的吞噬能量之后，池水已完全变作透明。围观的众人也全都看傻了眼，各种议论之声在人群之中炸开了锅。
  “竟然支撑到最后了！这孩子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不可思议！”
  就算放眼近几万年天使族历史，也很难找到洗礼时支撑到最后的！
  关成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来，仔细注意了唐子弈一会儿之后，大笑道：“哈哈，果然有意思！”
  众人不明所以，都看向唐子弈和关成，想要找出有何端倪。
  “将他拉上来吧！”关成下令道。
  “是！”关成身后一青年男子立即领命。
  演武台之上。
  关成手捏印决，在唐子弈身上疾点，磅礴的羽力从他身上各个穴道灌入，不一会儿，便有了苏醒的迹象。猛然睁开双眼，唐子弈环顾四周，却发现所有的人都在看着自己,一时间因吸收池水而变得红润的脸变得更加潮红。
  “子弈哥哥总算是醒了呢！”一旁的林雨柔激动道。
  “好乱！脑中一堆浆糊似的。”仔细梳理了一下记忆，唐子弈转头问向林雨柔，“洗礼完了吗？”
  林雨柔摇头道：“还没，还有下一场悟性资质测试，大家都在等你呢。”
  关成摸了摸唐子弈的脑袋，“好吧，既然所有人都清醒了，那就进行下一项测试吧。”
  “待会儿测的是四悟性加一资质，你们什么都不用去想，用心感应周围的天地能量便是！”关成袖袍一挥，一座无形的阵法立时出现在众人跟前，虽然无法看见，却能感应到阵法能量的波动。到了他那种层次，像这种低级阵法翻手可得，根本不用去考虑如何布阵。
  “四象阵！”围观的众人惊呼。
  “四象阵竟然在瞬间被布出来，初级与高级上位天使之间的差距毕露无遗！”以前几届的宗族洗礼一直是由初级上位天使主持的，他们之中没有一个能够在一瞬之间布下这个阵法的。
  没有理会众人的惊讶，关成双手飞快地结出繁复的手印。其结印的速度之快令人咂舌，在许多人眼里只看到些许残影。瞬间，四颗鱼丸大小由羽力凝聚而成的白色光球在手中成形。
  下一刻，翻飞的印结陡然凝固。
  “去！”
  屈指轻弹，四个能量球在半空划过一道道完美的弧线，正好落在阵法的四个阵眼之上。
  “四象阵，启！”
  关成暴喝声落，大阵立时闪过一道璀璨夺目的光华。光华过后，原本阵眼之上的四个能量球竟变成黑、白、红、透明四色。
  关成瞟了一眼那些小脸激动的少年们，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这黑色球代表黑暗属性，白色的是光明属性，红色呢代表火属性，透明的则是其他元素属性。众所周知，我们天使一族信奉光明为尊，其次黑暗与火，主要是因为我们天使一族对这三系的法则具有与生俱来的超强感悟能力，像水属性等其他属性在我们天使一族身上很难有突出的成就。因此在测验时，几乎很少有人重视其他属性的悟性。”
  对于属性的尊崇度这一点，大家还是清楚的。如果是纯光明属性，那就能继续待在紫穹山之东的天国了；否则，只能去紫穹山西面的堕落领。在堕落领，随时都有陨落的可能！堕落领毗邻恶魔城，经常有大规模的恶魔部队出动。不遇上还好，一旦遇上，双方只有开打的份了。所以，成为光明属性的神圣天使成为了绝大部分小孩的梦想，当然，也不排除一些渴望战斗而梦想成为堕落天使的。
  “还有，‘悟性影响天道感悟能力，综合资质影响战斗技巧等各方面因素。’想必这些你们也清楚了，那我就不浪费口舌了。”
  关成长舒一口气道：“好了，你们按照时洗礼时晕倒次序一个一个进去吧。再说一遍，进去后什么都不用管，只要用心感应周围的天地能量即可！”
  第一个测试者是个棕色头发的男孩，男孩神情看上去有点沮丧，因为洗礼池中坚持的时间长短从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一个人的实力，而刚才洗礼时他是第一个晕倒的，加上刚又被唐子弈的坚韧毅力给吓着了，所以显得很自卑。
  男孩忐忑不安地走进阵法之中，一阵光华闪过，四颗色泽不一的能量球按照他的悟性，开始表现出不同浓郁程度的颜色。
  黑、白、红三个能量球的颜色稍微浓郁了点，至于第四个透明色的能量球则是转为淡绿色。
  “光明元素悟性1、黑暗元素悟性1、火元素悟性1、其他元素悟性2，综合资质：中等！”淡淡地瞥了一眼阵法之中能量球的颜色，关成冷冷地报出了第一个测试者的成绩。天使一族没有必要同情一个废物，因为这成绩太烂了，今后如果不靠努力弥补自身悟性缺陷的话，将来注定没有什么作为。
  元素悟性等级被划分为0~10这十一个等级，当然，悟性零就是在这一元素上的感悟能力毫无天赋可言。
  “哈哈，废物一个！”一围观的肥胖中年男子大笑道。
  肥胖中年身旁另一个人也附和道：“这小孩资质悟性果断垃圾的不行啊！”
  “……”
  演武台外传来一阵刺耳的笑声，男孩没说什么，低头伤心地走出了四象阵。
  快速记下成绩，关成朗声道：“下一个！”
  “光元素悟性3、暗元素悟性4、火元素悟性4、木元素悟性5，综合资质：初等！”
  “好了，下一个！”
  “光悟2、暗悟1、火悟3、土悟6，资质：中等！”
  “下一个！”
  ……
  很快，就轮到张伟他们这最后倒下的一批，张伟是倒数第九个倒下的。在此之前，测验结果的总体趋势越来越好，由此可见，那洗礼的池水对资质悟性的提升有多么好，很多人都开始暗暗悔恨自己不多坚持一会儿了。
  “下一个，张伟！”
  关成很看好这最后九个人，所以他们的名字都被记录了下来。
  光芒一闪，关成很快报出张伟的成绩。
  “光悟6、暗悟8、火悟7、金悟9，资质：超等！”
  “哇！”很多人顿时傻了眼。
  要知道综合资质分五个等阶：初等、中等、高等、超等、特等。张伟金元素9悟也就罢了，而他的资质竟然是“超等！”，不得不让很多人羡慕。
  挤在人群前面观看洗礼的张辉激动不已，高喊道：“阿伟，好样的！”
  台上的阿伟憨笑了声，开心地走向他哥哥张辉，而后者脸上也掩不住一丝喜色。
  “雷莽！”
  “光悟7、暗悟4、火悟7、雷悟8水悟8，资质：高等！”
  “哇哦……”
  众人惊呼，其他属性竟然是双属性——雷电和水，实属罕见！
  修炼一途实乃参透天道法则，尽管元素之间存在冲突，但也有不少联系，若是对多种元素的悟性高，那他在自己所修炼道路上成就圆满的几率也高！
  雷莽也懵了，不过转念一想，这应该不算坏事，于是乐滋滋地走出了阵法。
  “乔良！”
  “光悟3、暗悟4、火悟5、土悟9，资质：高等！”
  “刑阳！”
  “光悟5、暗悟8、火悟9……”
  ……
  很快便轮到唐子弈，在这之前，这最后一批人果然没让关成失望，每人的悟性都很不错而且资质都稳定在高等以上。最让人激动的还是林雨柔和李香华这两匹黑马。
  李香华：光悟9、暗悟0、火悟0，资质：超等！
  林雨柔：光悟10、暗悟0、火悟0，资质：特等！
  光明满悟！
  资质特等！
  围观的人群顿时沸腾起来，如果仔细推算的话，大概有几万年没有出现像林雨柔这样优秀的弟子了！唯一能和林雨柔媲美的便是唐子弈的母亲——端木蓉：光明满悟、资质超等！只不过，她六年前就死了。
  相比之下，李香华要略微逊色一点，不过跟别人比起来就要优秀太多了。这二人无疑都会成为强大的神圣天使！意味着天使一族的曙光即将到来！
  近些年来，恶魔城一直压天使族一头，甚至早就有铲平天使族的势头。族人们一直渴望着一个真正能够振兴种族的领袖，而现在，林雨柔给了他们希望，如何不激动！
  “下一个，唐子弈！”洪亮的声音直接让众人平静下来。
  唐子弈是唯一一个坚持到最后的，相比于前面几位，他无疑是最让人好奇的！
  带着众人的期待，唐子弈缓步走进四象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