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五狱升仙

  天尊可名非名，升玄於无物之间，与道合一，可化界衍生万物，非过去现在未来，乃出术法之根本，具有开天辟地之能。
  那瑶光仙子是否托大，暂且不去说她，但想让叶景天成就天尊，岂是莞尔可得？
  话声入耳，瑶光仙子面容一动，两眼精芒暴闪，过了好一会儿，方缓缓说道：“初生牛犊不怕虎，在不同的语境里，其意义褒贬不一。”
  叶景天默然不语。
  待见他不应话，瑶光仙子长长吁了一口气，又道：“我被囚禁在此，已有无数个岁月，现在大彻大悟，勘破生死之秘，尽窥天人之道，只可惜一身仙源，却是被磨灭殆尽。”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下来，陷入回忆之中。
  但观对方面容哀伤，叶景天不解道：“看你也不似个坏人啊，为何会被囚禁于此，其中缘由可否详说一二？”
  适时昏倒在地，不曾见那瑶光仙子奴颜婢膝，现在倏然想知她过往，不由令其面容一沉。
  话语甫落，那瑶光仙子狂笑一声，霎时在他识海之中，翻起惊涛骇浪来，引得一阵头晕目眩。
  弹指之间，忽于无声之中，响起一道雷霆，那金光灿然的彼岸花再现，幻化成巨大花影，满是庄严之气，上至无限，下至无穷。
  笑声倏然而止。
  突生变故间，瑶光仙子惊疑道：“曼珠沙华，盛开于地狱之途的花，在忘川处能唤醒前世记忆，只不过六道轮回已经消失不见，莫非此子便是他，那位在传言之中，早就陨落的大人？”
  念及于此，回忆起老者的嘱托，心中已然了解大半，不禁忖道：“我为灵体，方才为了保全性命，不得已与他签为契灵，现在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暴露这个秘密出去，从而引发天外天的人来，恐怕必是凶多吉少。”
  “这可如何是好？”瑶光仙子忽有一种感觉，那老者把她囚禁在此，便以料定今日之事，她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纵使曾经不可一世，到如今浮生如梦，一切身不由己，何其可叹可悲。
  想到五年之后，天地灵气复苏，时间迫在眉睫，但看眼前的少年，根基薄弱不堪，不由得皱起眉头，道：“你根骨尤佳，但却基础不牢，然万丈高楼平地起，自是容不得一点马虎。”
  先前听的云里雾里，一时抓不住重点，至于那彼岸花何故再现，叶景天自己都无从说起，更是无法解答她的惊疑了。
  但当听到她对自己的评价，却是眼前一亮来了精神，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你说我基础不牢，那可有根治之法？”
  瑶光仙子轻笑道：“我说的基础不牢，非你所想那样，而是指你功体不全。到了上人之境，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叶景天神情沮丧道：“你说的我都懂，只是没有适合的功法，若是有适合的功法，我一早就修炼了，那会像如今这般，空有境界却无实力呢！”
  “无妨，别须气馁。你且说说，时至今时都修炼过什么？”
  叶景天思忖一会儿，道：“我练过一部剑法叫《影流剑法》，还有一部口诀叫《清心诀》。”
  “就这些了吗？”瑶光仙子轻呼一声，并难以置信的看他，表情显得甚为奇怪，仿佛眼见所见是只怪物。
  见到异样的目光投来，叶景天一脸不适应，疑道：“怎么了？只练过这两部功法，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听到这句话，瑶光仙子仅是眉梢动了动，便已经宁定下来。想他前世贵为无上尊者，远非可按常理而言，即便再过离谱的事情，恐是也能欣然接受了。
  思忖片刻，瑶光仙子柔了柔额前两侧，无力说道：“没什么，待会教你《五狱升仙术》，此心法练至大成时，体内可具有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所谓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只要维持体内五行平衡，便会有源源不竭之力。”
  叶景天心生疑惑，这与他在胡莉那里听来的完全不一样，遂不解道：“可是我听说了天赋异禀，人的属性是与生俱来的，有的人同时兼备几种属性，然而冰炭不同器，反倒形成相克之势。譬如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有上述两种属性的人，很难修炼出法力来，哪怕天赋再高，若没有天大的奇遇，而化去自身的一种属性，终身难以跨进方外半步，形同废体之躯。”
  说到这里，忽似脑中灵光闪过，遂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我还听说了，若有属性为相生者，能衍化出其他属性来，修炼时也比一般人要快上数倍，实为天纵奇才。至于那些生来便无属性者，只能以武入道破碎虚空了，而行此途者无大毅力不可为，无大机缘者亦不可行，可谓是开山辟海之人。”
  望他一副心驰神往的模样，瑶光仙子淡道：“我传授你的乃是修仙之法，较你说言之事，不知高了多少层级。当然，人的灵根无常，莫不迥乎不同，但我有再塑之能，那《五狱升仙术》行杀伐之道斩人魈，摄取五行之力为己用，可为夺造化之工。”
  听至中途，叶景天吓了一跳，想这《五狱升仙术》，岂不是与那《大魔真经》如出一辙，为害人利己之法。
  念及至此，心中断然不肯接受。
  瑶光仙子见他垂首不语，问道：“怎见你一脸难色，莫非是不愿修此功法？”
  叶景天被一语说中，向瑶光仙子坦然道：“此法一但习之，便是无休止的杀戮，实为邪类魔功，我正道人士不屑一顾，可还有其他利害的功法。”
  瑶光仙子肃容道:“人魈坏事做尽，乃为十恶不赦的大奸之辈，杀之为民除害，又可提升自己的根基，何乐不为？”
  叶景天道：“止恶修善是修行人一辈子要做的事。佛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而放下屠刀者，亦可立地成佛。若能劝导人魈向善，岂不是功德一桩。”
  瑶光仙子眉头一皱，道：“迂腐！若是恶人放下屠刀，便可立地成佛。那你且说说，为何要善男信女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方能修成正果？”
  叶景天一时答不出来，断然道：“反正我不会修炼此法，多说无益。”
  但见他袖袍一挥，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瑶光仙子不再多劝，苦笑道：“好在你遇上了我，不然在弱肉强食之中，恐怕被人吃的连渣子都不剩了。要知道这《五狱升仙术》，天上地下间，不知有多少人挤破了头想学，哪知你却置之弗论，毫不关心，真是委实讽刺啊。”
  瑶光仙子顿了顿，又道：“也罢，你既不愿习之，我也不作强求。我口述一部道决，你可要铭记在心。”
  叶景天道：“可是仙法否？”
  “跟着我念，勿要他想。”
  瑶光仙子道：“我命在我，不属天地，与天地分一气而治，与道同久，出于无极之外，自守根本，非效众行善，非行仁义，非行忠信，非行恭敬，万物既利来，绝圣弃智，而神鬼伏矣，大道归也。”
  叶景天念至中途，忽然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涌上精莹通透的心灵，虽然是首次念诵此道决，但却觉在心中无比的熟悉。
  待将那道决念毕，他清澈的明眸中闪过一丝凌厉，一股超然狂傲由心而生，虽是整个人的面貌不曾改变，但俨然不可同日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