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开幕

  “任言啊,你要是以后成了明星,我就去当你小跟班好不好啊?”
  “去去去,你以为明星那么好当啊?”
  “有我这么一个大力的支持位,要是你还当不上那就是苍天有眼无珠……”
  “为什么你的打气总让人有泄气的感觉呢?”
  “哎呀小言言同学你怎么没听出我的话外音啊?”
  “什么话外音?”
  “就是咱们从现在到很远很远的以后,不管咱们成为了谁,都要一直在一起!”
  ……
  幼稚的,似乎在很早以前就被记忆选择性丢弃了的对话。
  一经想起便如同抓不住的蛇影一般在脑海里肆意游走,冰冷无力的感觉遍布全身。
  “先别急着下定义好吧。”
  身前一个平淡的声音打断了回想。
  “如果你是在想见到任言后该怎么解释你现在并没有在演唱会现场的事情,那就当我没说,你继续想。要是你在想其他事那就请稍微放放。时间就是金钱我的朋友!”纪寒指了指他身后的方向。
  有一丝不快压住了萧梦月的念想。
  也没指望能这家伙能说出有什么实质性的话语。萧梦月在心里嘀咕。
  ——
  “那么,我该去现场办事了。笔记本能看到实况,就不亲烦莫老师跑下楼了。记得关好门窗,可别让淘气的小家伙们跑进来。”蓝色泳装大叔拍了拍桌上屏幕开着的笔记本,回身准备出门。
  “我能看出来,你很重视这次的新人。”莫空行说。
  “为什么这么说?”大叔在门前停下脚步。
  “苏伊雪刚接触‘守夜人’那会可没见你有多关心她。”
  “因为她是一只听话的小白羊啊。”大叔转过身露出白净的牙齿。“需要注意的只有那些不安分的喜欢调皮捣蛋的小黑羊。小黑羊都活蹦乱跳的,也许一不留神就翻出栏杆跑掉了。”
  “你是在说纪寒?”莫空行苦笑,“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说你自己?”
  “我不否认。”大叔摊手。
  “纪寒的话,不就是个没什么方向感的废柴吗?只是某些地方性子偏倔有点奇怪……”莫空行说。
  “嗯。我也希望你的感觉是对的。”大叔背对着莫空行摆摆手,关上了门。
  莫空行看着桌上的笔记本。
  屏幕上展示着一个高台,和一块黑色的幕布。
  ——
  没走一会,纪寒停了下来。目的地到了。
  “是这栋楼?”萧梦月指了指两人身前。
  纪寒点点头。
  眼前是高大的总务楼,透过一楼的窗能看到房间里泛起的微光。在周围漆黑一片的楼房里倒显得有些显眼。
  “总务楼的一楼平时不外开,我听说一般用作优秀生的毕业典礼或者哪位知名人物的宣讲会之类的,会这时候应该不会有谁……”隔着绿化带纪寒探头探脑往窗里面看。
  “大门在哪?”萧梦月问。
  ——
  低沉缓慢的音律响起。
  幕布缓缓拉开。
  “哒——”唱台上的灯被打开。所有人都看清了上边的景象。
  唱台上呈现着一间小型的报告厅模样,左边是数十排高低不等的座位,右边是一个齐人高的高台,两侧楼梯,上边是一个带着麦克风的讲台。
  有一个女孩坐在第一排的座位上,手扶着下巴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小高台,神色半分慵懒,半分低落。
  “这是谁?梦月吗?”观众席里有人问。
  “有点像,但不是梦月。”有眼尖的人答。
  “话说这话剧是要讲啥?”
  “都说了是临时编排的,看下去就知道了。”
  “任言?”看到唱台上的女孩,苏黎苏伊雪一惊。
  “话说这场景布置也太快了吧?这才几分钟?”苏伊雪难以置信地看着只过了几分钟就大变样的唱台。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除非……”苏黎环看了高台四周,“除非有一种能把其他的场景完全投射到这里来的3D全息投影……”
  “那我记得不是得带特殊的眼镜吗,电影院那种?”
  “如今主流的3D立体显示技术就是如此。近几年来兴起的有种叫‘裸眼3D’的高新技术,较以往的3D有诸多改进。直观的一个表现就是顾名思义,人们不需要带上特殊眼镜了……”
  “噢现在科技发展这么快的吗,真厉害。”苏伊雪表示了对科学前沿的敬仰之情。
  “不过实际上,实现‘裸眼3D’的技术性成本要求很高,且不说达不到这样近似完美的分辨率……”苏黎收回看向周围的视线,语气偏沉“……我甚至都没看到最关键的那台投影仪。”
  “的确没看到有什么仪器。哥你的意思是……”
  “这是现如今没有任何科学技术能够实现的事……”苏黎低声,“很大可能是某人的‘念灵’效果。”
  ……
  教室的灯微微一闪,而后又即刻恢复。
  任言微微抬头看了灯一眼。而后站了起来,离开了座位。
  她停在了讲台前的空地上,没有走上去。
  看着讲台上自己尚还够不着的麦克风,任言自嘲地笑了笑。
  “上面可不是你该站的地方呢。”
  她站在讲台下微微低头,像是个在课堂上犯错正准备接受责备的学生。
  任言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缓缓呼出。再重复了几次。这是唱歌前的吐息准备。
  有多久没有唱过歌了呢?感受着熟悉的游走于胸腔和嗓子之间的气息,任言在心里问自己。
  其实平时似乎也有很多机会的。
  梦月一直在有意无意向周围的人推荐自己,她知道的。只是自己假装不知道而已,还用各式各样的理由拒绝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觉得以往的那些努力失败了,觉得它一文不值。甚至还想要去否认“努力过”的事实,想当它不存在。
  莫名其妙的自尊心。明明连自我安慰这种最低限度的要求都达不到。
  想开点啊,任言那。你想想照你现在这个岁数,绝大部分人都还在花着爸妈的钱在大学里读着书呢。有一份轻松惬意,工资还不低的工作,很多人已经羡慕到眼冒绿光了好吧?
  自己,已经足够幸运了。
  最后一次吸气,带起了一阵轻轻的鼻音。
  “有多少创伤卡在咽喉,有多少眼泪滴湿枕头……”低沉婉转,微带着些重量的音调在教室里席卷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