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记忆

  “吧嗒——”
  办公室的门关上。
  莫空行推开眼前的一叠文件。翻开笔记本。
  笔记本屏幕上提示收到了一份邮件。
  莫空行点开。
  邮件内容是关于两个人简略版的个人介绍。
  “严晓生，陆宁……是两个没听过的名字。”莫空行微微皱眉。
  完全无意义可言的一份邮件。除两份个人介绍外就没了其他东西。
  “一位是辍学打工的家伙……另一位是美术教师？”粗略查看后马上就失去了兴趣。
  这时他看到了这份邮件发起人的id。
  null。
  英文意思为“空”“不存在”。
  取这id的人都是些自以为风趣的家伙吧。觉得自己像是网络里“不存在”的幽灵，没人能看到自己的真面目。就像把手机彩铃设成“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sorry……”的那些家伙一样。
  话说在编程里这个意为“读取结束”的语句也挺常用的……
  这时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进来。”莫空行关掉了邮件。
  “莫老师晚上好。”
  门口出现苏伊雪的身影。
  “苏伊雪？”莫空行有些惊讶的声音。
  关于学校“守夜人”各方面的事项报告目前全由苏黎负责。以苏黎为对比的话，不常来的苏伊雪也属于“稀客”一类……不如说是因为苏黎太过于常来，其他人都自动成了“稀客”。
  “你没碰到苏黎吗？”莫空行看了看苏伊雪空空如也的背后。
  “碰到了，我让他先回去了。”苏伊雪说。
  莫空行看着苏伊雪脸上不同寻常的介乎疑惑和纠结之间的表情，不禁问。
  “你身上也发生什么事了？”
  “也？”
  “没什么没什么……有事就说吧。”
  ……
  社团教室。
  窗外星影浅淡，弦月高挂。
  教室里面五人围在长桌一角，正奋笔疾书。
  萧梦月任言在长桌另一边边吃零食边看着课外书。“紧张急切”“轻松惬意”这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息，在这里不可思议地并存了下来。
  “纪寒同学。”
  门外传来一个轻声的呼喊。
  纪寒抬头，看到一头淡金短发的洛秋站在门口，向他招手，一副有要事相商的表情。
  “啥事啊？这里略忙啊朋友。”
  “噢这个是？”洛秋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快速走进教室，如同野兽一般饥渴的眼神，紧紧盯着桌上苏伊雪的实验报告。
  “苏伊雪的实验报告。”纪寒答。
  “我的天哪，终于有救了……”洛秋一副得到救赎一般的表情，欣喜若狂地跑出门外，“……太好了师妹，咱们的明天终于有着落了……”
  “这话怎么听得我这么想揍人呢？”小马哥看着洛秋的背影，评价。
  “我也有这个感觉。”程悦，宋林生赞同。
  “嗯？萧梦月，任言她俩人呢？”秦小南看到刚刚两人坐的位置空空如也。
  “消失了？”
  “在下面……”
  “……好像是昨晚上在那旧楼里见过的人……应该没啥问题。”任言的脑袋浮了上来，看着门口的方向。
  “吓我一跳……”萧梦月的脑袋紧跟着出现。
  “……”
  “哈哈哈……”洛秋阳光灿烂的笑脸，“……我们才听说明天就要交实验报告了，这才想起来我们都还没开始写。真是不好意思！”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小马哥等人大度地给洛秋叶子锦腾出了位置。
  喂这话怎么都轮不到你们说吧。
  “为什么我的身边总会出现白痴呢？”纪寒略显疑惑的表情。
  “这就是所谓的‘物以类聚’吧。”秦小南回答。
  ……
  “你的意思是……觉得你的记忆有个地方出现了空缺？”莫空行有些头疼的样子。
  “嗯。就是这种感觉。”苏伊雪答。
  “你这还真是提了个难度不小的问题……”莫空行拍拍脑袋，“关于人的记忆问题，现代科学里都还没有一个能让人普遍接受的解释……”
  “……没有吗？”苏伊雪想了想，“我在网上看到说是由大脑里一片叫做‘海马区’的地方控制什么什么的……”
  “这只是医学这一方面关于记忆的解释……关于记忆的问题，还有很多其他方面，比如心理学，时空物理学，行为学，还有神学等方面也有它们各自的解释……总之就是各家说的都有道理，但不想和其他家统一，这样的感觉。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去一些专业的论文网站翻翻有关这方面的论文。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那莫老师你把你知道跟我说说吧。”
  “好吧。”莫空行沉了口气，理了理萦乱的思绪。
  “第一种可能是记忆力衰退。按常理来说，步入老年的人才会开始出现这个现象的，但现如今也有不少年轻人开始出现，而且还衰退地比较显著。因为现代社会的高节奏，他们每天接收到的信息远大于自己的脑容量，若是想强行记住这些的所有信息，对大脑一直产生着不小的负荷。若是还伴随着什么抽烟酗酒每天睡眠不足这样的习惯，很容易就会出现‘记忆力衰退’这个现象。”
  苏伊雪想了片刻。
  “我想我应该不符合这个原因，我的感觉是自己的脑海只在查看某一个特定时间段里的记忆时会显得有些模糊，像是隔着一层雾。查看在这段时间之前，还有之后的记忆，都还算是清晰无比。”
  “某个特定的时间段吗……”莫空行想了想，“那应该是更偏向于‘选择性记忆’这一解释了。”
  “‘选择性记忆’源于心理学里的‘认知心理学。’大概内容是人在脑海里对某件事情作记忆处理时，会自动剔除这起事件对自己有害的那部分信息，只留下对自己有利或是无影响的一部分。”
  苏伊雪沉思。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吧……”苏伊雪眉头微皱。
  “我能问关于你有记忆缺失感觉的那个具体时间段吗？”
  “是去年下半年学校大一开学后的一两个月。”
  “那时候我没在这里，所以给不了什么参考性的意见了。抱歉了。大概是这段时间里发生了某件对你而言不记着为好的事情，被你的记忆选择性地丢弃了。”
  “没关系没关系……”苏伊雪忙摆手，“也有可能什么事也没有，只是我想多了。”
  “其实这种事情挺常见的，就别给自己太大心理压力了。”
  “我知道了。谢谢莫老师。”
  “可以找身边的朋友打听打听，或者……”莫空行一副想到什么的表情，“……纪寒他不是跟你同班？或者你可以去问问他？”
  身边的朋友们苏伊雪当然都或多或少地打听过了……至于纪寒嘛……倒是真没想起来。当时跟他又没什么交集，问了大概也是白问。
  “嗯我记着了莫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