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明切

  “嘭——“
  苏黎被巨力逼得连步急退，撞到一棵树上才停了下来。
  稍微调整站位和呼吸，苏黎看向阴影里的不速之客。
  “疼疼疼……“纪寒灰头土脸从地上爬起来，借着微弱的光看清了阴影里的人，“……秦小南？你怎么……“
  从阴影里走出来的人正是在医务室里莫名消失的秦小南。只是现在黑雾像面具一般盖住了他的脸，一片漆黑，只有眼睛的地方有两团像是火焰燃烧着一般的白光。像是电影里那些“地狱使者“一般。
  纪寒张着嘴巴，看了看秦小南，又看了看苏黎脚下被翻了起来的草皮。
  奶奶的要真不是拍电影的话刚才要是苏黎大哥没把我推开……
  “他现在没意识，听不到……“苏黎说。
  秦小南不发一语，看了纪寒一眼后径直向着刚站稳的苏黎奔去。
  “纪寒你离远点。“
  苏黎也猛然向前跳起，手握成拳。
  一时间，纪寒突然听到了一段有着些许音律的咏唱。声音来自从苏黎的方向。
  眼看着像是炮弹一般的两人马上就要撞到一起。
  “……风引！“苏黎的一声轻喝。
  一个尖锐的空气爆炸声。
  苏黎急行着的身形陡然间停住，以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角度往侧边跃开，让秦小南的拳擦过了他的衣服。
  秦小南没有像纪寒所想的那般因惯性而向前扑去，察觉到拳头打空后他也几乎在瞬间就止住了身形。
  感觉就像是已经猜到苏黎会突然间避开。
  而就在这几乎瞬间之间，停在空中的苏黎右脚微抬……陡然间发力！向着秦小南后背斜劈。
  大概苏黎也早已了解秦小南那异于常人的反应力。换来的现在他拥有着完美的发力点。
  苏黎冷笑。这一记斜劈打在谁身上都得趴下。
  “咚——“一声沉闷的声响。
  苏黎被反作用力弹开，在空中稳住身形，落地后看向秦小南。
  秦小南往前走了三四步后就消去了后背传来的力，也止住了身形。
  ……
  这是几个呼吸间所看到的景象。
  两人的动作纪寒根本就看不清。他只看到两个人接触，然后分开……真·神仙打架。
  纪寒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怎么最近老有这种下意识想抽自己一巴掌的欲望。
  ……
  苏黎脸色凝重。虽说之前的招式都算是在试探。不过那记斜踢是真的用了全力，而且自己还是有意攻无意……竟然效果不大？
  眼前“入罪“的秦小南不管是力量，防御都比他高出不少，速度……和自己持平？加上那超出常人的反应速度，而且自己的能力还对他无效。理论上来说自己能完全制服他的概率不大。
  不过……那家伙没有现身……
  他不出现就表示自己有不小的胜算……新手教程里可真不想用“明切“。
  感受着后背传来的隐隐痛意，还有逐渐加快的心跳，沸腾起来的血液。
  苏黎兴奋地喘气。好久没碰到这种硬角色了。眼前秦小南急行着的身影也在告诉自己没时间去考虑别的策略了。
  他跳了起来。
  这不是人类能跳起来的高度吧……纪寒呆呆地看着在空中离地面大概三米远的苏黎。
  在苏黎跳起来的一瞬间，秦小南也冲地而起，如同炮弹一般向着苏黎撞去。
  到了最高点后，苏黎开始下落，他在半空中转身，手摊开面向上空，右脚高高抬起。在某个时间点，随着一声爆响，他下落的身形急剧加快，带上他的脚，猛然下劈！
  巨大的动能带起一阵让人心悸的风声。
  “给我下去！“
  “咚——“一个让人心里发麻的声响在两人交接点那响起。
  下一秒，纪寒看到两人都落到了地面上。秦小南双手交叉挡住了苏黎的脚，只是他脚边草皮碎裂，脚也陷进了泥里。
  苏黎另一只脚踏向秦小南胸前，借力往后退去。
  还是没什么效果？
  苏黎正皱眉间，看到眼前的秦小南突然消失了身形，心里猛的一跳。
  下一刻，他对上了覆盖在秦小南脸上黑雾间那两团火焰一般的白光。
  苏黎下意识双手护住胸前急退。可惜身前拳头更快。
  “嘭——“
  势大力沉的一拳。苏黎觉得自己两只手臂连带着整个身体都快要散架了。
  身体素质之间差距太大了……
  巨力推得他稳不住自己的身形。
  “苏黎学长……你后面……“纪寒大喊。
  在苏黎马上撞到身后的树上时，他往一侧伸出手，像是在平推空气。
  靠这一推，苏黎后退的方向成了曲线，他绕过树后好一会儿才消去积压在他胸前的力。
  还没等他站稳，耳边就传来了急促的风声。
  “苏黎学长！“还听到了纪寒那急切的叫喊。
  该死。还是得用上它。
  嗡~
  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了一颗小石子，小小的波纹荡漾而开……而后，翻起了滔天的巨浪。
  纪寒往前急奔着的身形停住。
  缓缓的音律自苏黎嘴里传出。
  纪寒看到在苏黎左手手心，和秦小南身上如出一辙的黑雾升腾而起，转瞬间覆盖住了他的整个手臂。
  秦小南拳未落下便猛得跳开。
  “明无心之所识，断无谓之虚妄。“
  纪寒听到了自苏黎口中传出的古老低沉的话语。
  “刀名为‘明切’。“
  像是听到遗忘在寺庙角落里的铜钟被人重新敲响，静谧庄严。又像是看到在外流浪多年的帝王金戈铁马，君临天下。
  苏黎眼睛里黑色的火焰熊熊燃烧。他双手一震，手上的黑雾散开，现出一柄细长的刀。
  明晃晃的刀身之上，月光向着刀尖汇聚，凝成一点寒芒。
  算了算了……就别在意这刀是哪来的了。现在就算秦小南从脑袋里掏出一根金箍棒我都不会觉得奇怪了。纪寒心想。
  ……
  学校外不远处的一栋楼顶。
  黑暗里现出了两个人纤细修长的身形。
  “师兄你看到了吗？“
  “嗯。“
  “不是说‘守夜人’他们行踪隐蔽吗，怎么这么大摇大摆的……本以为找他们还得费点心思……“
  “省了找的功夫不是挺好的？“
  “师兄你对上那个用刀小哥有多少胜算？“
  “七八成吧。“
  “不会吧？师兄你谦虚了？“
  “他那下位‘念能’是没什么可说的。不过他那‘念器’很不错……“
  “那……我们现在要不要下去？顺带着把那个‘灵’也收了？“
  “……别师妹，咱们今天来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跟‘守夜人’他们发生冲突。“
  “但是现在下面他们就两人，有一个好像还是个新人。保不准他们以后会妨碍到我们？不如先下手为强？“
  “万一让他们跑了就难办了。而且……“
  “而且？“
  “……严叔说的那个人还没现身。“
  “师兄你是说‘魔术师’？“
  “对。没把这个人调查清楚之前我们在这学校里都别有什么大的动作。“
  “没想到师兄你也和严叔一样胆小……不过是传闻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小心为上。这学校可是‘守夜人’在这片区域的小据点。师妹你别太小看他们了。“
  “诶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打架？我听别人说有架打我才跟过来的。“
  “师妹啊这又不是什么打打架就能解决的……“
  “我不管，我现在就想打架！“
  “……那要不……我陪你打？“
  沉默了一会儿。
  “……你当我白痴啊，赢不了的架有什么好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