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不是人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葛覃不明白少女情绪为何如此反复无常，当自己被拥入怀时，不免有些惊慌。
“小璞，我日思夜想经历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六十多年的等待就为这一天，怎么可能会认错你。”少女深深的沉醉在内心的欢喜中，完全不顾葛覃的感受。
“你说的小璞难道是指葛璞？”葛覃一听少女叫自己小璞，再结合相片上的内容，立即联想到自己的爷爷葛璞。
“难道你想骗我说自己不是葛璞？你知道我独自在这大山中内心有多煎熬，我多少次想离开这里出去找你，只是当时我们有过承诺，我与你的身份也不再与之前一样，我虽然没能出去，可是让我欣慰的是你还是回来了。”少女诉说着自己的心事，没有太多的甜言蜜语，更多的是多年等待后的窃喜。
“实在抱歉，我真的不是葛璞。”葛覃从少女口中感觉到她与爷爷之间的爱恋后，虽不情愿，却更加想尽早表明自己的身份，以便让事态不往更糟糕的方向推进。
“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还跟我开玩笑，你的样子不是跟以前一模一样吗，世界上除了你难道还会有另一个葛璞存在？”少女脸上洋溢着笑容，眼神中泛着甜蜜，细细的抚摸着葛覃的脸颊轻声问道。
面对眼前多年愿望成真的少女，葛覃犹豫不决，始终不愿说出自己是葛璞的孙子，他不想破坏少女的愿望，他忽然感到有些懊恼，宁愿自己没有来过此地，这样少女就能够对喜欢的人和事一直抱有期待。
“看见你现在的容颜，我知道如今我们都变成一样的人，或者说都不再是人，这样也好，以后再也不用受人世间观念的束缚，以后我和你就无拘无束的在这片大山生活。”少女看着一言不发的葛覃，抒发着多年的感情。
“或许我不应该说，但我确实不是葛璞，我是他的孙子。”葛覃觉得现实虽然残酷，可是有些时候，不接受现实或许就无法前行。
“你说什么？你是小璞的孙子？”少女瞪大眼睛，笑容僵在脸上，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嗯，我只是他的孙子。”葛覃觉得气氛异常僵硬，周围的空气都像停滞一般，让其想要逃出此地。
“不可能，你说的话不是真的。小璞与我有过承诺，他不是言而无信的人，我不相信。”少女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己恋人一模一样的男子，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自内心生出，随即就是数不尽的苦痛和愤怒。
“事实就是如此，我并不是你等候多年的小璞。”葛覃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更轻，以便减轻少女的痛苦，可是这与少女的苦痛比起来，多少显得有些无济于事。
“既然你说自己是他的孙子，那么为什么是你过来这里，小璞人呢？”少女情绪变得激动，身体因为情绪的原因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
“爷爷已经死去几年了。”葛覃简短的说出这个让人失望的结果。
“没想到最终他还是没有喝下生血，他即使就这么龌蹉的衰老着死去，也不愿意接受变成怪物般的长生不死，他果然还是嫌弃喝过生血的我，嫌弃我已经不再是人。”少女痛哭起来，似乎对自己如今的样子无比怨恨。
葛覃站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麻木的站着。
“我想出去呆一会。”少女哭嚎了一阵，终究还是接受了这个令人沮丧的事实，她低声留下一句话后，无比失望的走出木屋。
葛覃看着失魂落魄的少女背影，一时间竟无比感慨，少女长达六十多年的等待落空，同时消散的还有她魂牵梦绕的初恋。
少女离开后，时间变得异常缓慢，让葛覃觉得如同受罪一般煎熬。
数个时辰后，少女回到木屋，表情已经回复正常，看着尴尬的葛覃轻声说了一句：“说些关于你爷爷的事让我听吧。”
葛覃不想再让她难过，就顺着她的意思回忆起往事，挑一些有趣的说出来，少女听着各种普通的事件，嘴角一直逐渐出现笑意。
两人聊着关于爷爷的往事，不觉间已是清晨，伴随着逐渐嘈杂起来的虫鸣，周遭渐渐明亮了起来。
“你为什么会离开村子，到这么荒凉的地方？”两人聊了很久，少女忽然开口问道。
“我到此处也是身不由己。”葛覃觉得少女值得自己信任，就将自己被劫持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竟然有这样的事，而且劫持你的人还知道长生不死的存在，也不知道他们关于生血知道多少？”少女疑惑的猜测着对方的身份和能力。
“您所说的生血指的是什么？”葛覃一直很好奇能够长生不死的生血具体的模样。
“小璞不是带回去一瓶，难道他没有让你看过？”少女惊奇的问道。
“难道是埋在地下的那瓶怪异的红色液体？”葛覃觉得对方既然已经喝过生血，与爷爷的关系又如此亲密，那么即使将爷爷所藏之物说出，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将生血一直埋在地下？还真像他的为人，至死都不愿喝下这令人怪物化的东西。”少女叹一口气，哀怨的感慨道。
“您说生血使人怪物化，是什么意思？”葛覃不清楚生血的具体能力，听闻少女不屑的口吻，似乎完全不想要什么长生不死。
“你摸摸看，什么感觉？”少女拉起葛覃的手腕，将其手掌放在胸腔前，靠近心脏的位置。
当葛覃接触到少女的胸腔时，才感觉到她的体表没有体温，身体如同冰雪般有些冰冷，甚至有些刺骨。她的胸腔没有多少变化，胸腔下的心脏却完全没有跳动的迹象。
“感受到了吗？”少女无奈的冷笑起来，对自己的身体觉得悲哀。
“没有心跳，也没有体温。”葛覃不相信眼前活生生的人竟然完全没有心跳体温，按照医学常识，体温下降人就会变得极度危险，没有心跳就意味着已经死去。
他的身体变得有些燥热，焦灼的开始思索起少女之前说过的怪物化，如果真用普通人的常识来评断，眼前鲜活的少女或许真的不能称为人，而是一个活生生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