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怪婴

  彻夜的休息之后,葛覃起身将挂在麻绳上的衣裤取下来穿上。麻绳上的衣裤经过雄黄,石灰等物的浸泡后,散发出一股浓烈而刺鼻的气味,这些气味对人体无害,却对某些毒虫有着特别强烈的抑制和抵抗作用。
  “想要治疗五鬼漏必须借助药酒的力量,酒作为百药之长,能够通血脉,行药势。尖吻蛇作为中药药性咸甘平,善窜走,食数药后能针对性的吞噬异阻。由五鬼漏衍生出的两个结块,正是它的病因所在。”葛覃边想边收拾上山工具,治疗五鬼漏的数十味药家中几乎都能凑齐,此番上山除开需要找寻一条尖吻蛇外,还有一味鸡血藤也挺棘手。
  葛覃将黑狗牵好,将上山所需的工具检查一遍后,马不停蹄的往蛇穴赶去。
  一人一狗在山道间奔走,由于此番上山有别于之前的漫无目的,葛覃走的还算轻松,沿途碰上同样上山采药的村民,葛覃除了提醒他们不要靠近蛇穴,以防咬伤,也问起家中是否存有鸡血藤这味药材,大多数采药的村民都没有储存药材的习惯,急需的鸡血藤一时间还是未有着落。
  葛覃在山道间走了两个多时辰,远远的能够看到蛇穴的位置所在,他停住脚步,埋头思索是否进入蛇穴,毕竟这次上山的目的只是抓捕一条尖吻蛇,不需要太过接近危险的蛇穴中心。他虽然想进去查看众蛇的情况,也想了解蛇群一直围绕盘踞的茧中究竟孵化出什么生物。自从上次遭遇危险后,他还是谨慎的决定放弃进入蛇穴中心。
  为了这次进山,他也是花了一番心血,不仅衣物经过特殊处理,身上还带了特殊的解毒药丸以备不时之需。
  在进入蛇穴外围的时候,葛覃见之前密集聚集在周围的大量毒虫已经不知所踪,周围的植被露出应有的样貌,偶尔看见几只僵在原地不动,也是死去多时。
  待其逐步深入,地上死去的毒虫数量在逐步的增加,一些个头较小的毒蛇也歪歪斜斜的倒在路边。周围的植被颜色有些枯黄,露出已经干枯的枝叶,就像长时间没有雨水浇灌一般。
  “周围怎么都是死去的毒虫,自己进入蛇穴附近也走了一阵,至今还未见到一条活体。”葛覃不明所以,踩着众多毒虫的尸体查看四周。原本只是想要抓一条尖吻蛇,如今别说是尖吻蛇,就是最基本的活物都难以看见。
  周围的植被状态变得更加不堪,大量枯黄的树木横七竖八的倒在一边,一些拥有数十年树龄的树木,同样出现枯黄甚至干裂的现象,这些数天前还郁郁葱葱的植被,不知道什么原因,枝干竟像遭遇大旱一般完全没有丝毫水分。
  地上杂乱的倒塌着如同麦秆一般的已经死去的枯草,如同海水一般的毒虫尸体密集的堆积在上面,就像一层刚撒上去的厚厚肥料。大量追逐死尸而来的苍蝇也逃脱不了死去的命运,要知道苍蝇比起自然界的其他生物,对于尸气和疾病有着天生的抵抗力。
  “到底怎么回事,只是经过一天一夜,蛇穴周围就出现如此大的变化,竟然连苍蝇都难逃一死。”葛覃回头看看山上其他地方,同样的植被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缺水的情况。
  “难道是蛇群出了问题,还是之前见到的少女不知道做了什么奇怪的事。”葛覃思考着朝蛇穴更深处走去,伴随着他的深入,一股强烈而刺鼻的恶臭扑面而来,这股恶臭清晰而浓烈,弥漫在众多死去的毒虫中,几乎将其熏昏在地。
  由于形势太过怪异,葛覃命令大黑退到蛇穴外围,将准备好的药丸一口吞下后,也不顾令人眩晕的恶臭和漫过膝盖的毒虫尸体,吃力的朝蛇穴中间走去。
  在接近蛇穴正中的位置,葛覃已经没有办法迈出脚步,他的周身如同小山般堆起数座散发着恶臭的蛇山,这些原本鲜活的毒虫,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都相继死去。大量干渴如同木柴的古木相继倒塌,结实的压在这些已经死去的生物身上。靠近蛇穴附近几十米的面积,放眼望去,不管是动物还是植物,皆已经没有了存活的特征。
  此时的蛇穴周围一片枯黄,就连山体特有的红色土壤,不知道为何也呈现出怪异的紫色。众多生物的死样都显得有些怪异,扭曲的身子和不符合特征的体表颜色,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它曾做出剧烈的挣扎。
  “为何众多毒虫都相继死去,之前所见的少女不知去向,数十条大蛇也不知所踪。”蛇穴周围死去的皆是一些脆弱的小蛇,葛覃小心的翻看着毒虫的尸体,不正常的体表颜色让其有些在意。
  就在其仔细查看周围毒虫死因时,只见蛇穴正中的蛇堆上,隐约有一股白色光芒透出。
  “什么东西?”葛覃谨慎的看着如同炊烟般徐徐升起的白色光芒,心中十分在意。他吃力的攀上身旁的一座蛇山,由于距离太远,他只能模糊的看到一个全身青紫色的东西安静的躺在死蛇堆上。
  “难道是稀世的药材?”葛覃采药多年,对于一些独特的药材还是抱有幻想,毕竟书卷上曾记载有药只生长于尸骸中,有药只生于极阴下。很多特殊的药物,其生长环境和生长方式都是令人大跌眼镜。
  “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要是出现丞冬,敛寒这些只出现在传闻中的药材就好了。”葛覃看着不断散出白色光芒的蛇堆,也顾不上令人眩晕的恶臭和已经腐败的尸体,吃力的拔出已经被尸水浸透的下半身,艰难得如同在沼泽中朝目标步步逼近。
  经过数十分钟的折腾,葛覃连续翻越数座死蛇隆起的小山后,终于站在散发白光的蛇山下。
  “希望是传闻中消失已久的药物。”葛覃喘着粗气,周围令人窒息的恶臭不断的钻进他的鼻孔,他再次取出一枚药丸吞下后,也不管已经被尸水完全浸透的衣物,顺着已经倒下的古树爬了上去。
  当葛覃攀上这座让他着迷的蛇山后,令他震惊的事发生了,原来蛇山上翻出青紫两色的东西不是传闻中的药物,而是一个数月大的女婴。
  女婴赤身裸体全身青紫,也不见其动弹和啼哭,安静得如同沉睡一般躺在散发着恶臭的蛇山上,身上有大量如同胶水般已经干涸的透明黏液,白色光芒如同雾气般在其周身来回交织,几乎将其整个包裹起来。
  距离女婴不远处的蛇堆上,之前所见的茧已经长到脸盆大小,它的外壳一如之前所见还是白色,只是没有了奇怪的气息围绕,破开的茧内也没有任何生物的踪影,只残留下还未完全干透的透明黏液。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茧中之物是这个女婴?”葛覃看着眼前的幼童,再看看与幼童身上几乎一致的茧中黏液,一时间大脑竟有些停滞,他不知道眼前的小孩从哪里来,又是为何而来。要知道现在小孩所在的位置可是蛇穴中心,就是像自己这样健壮的青年,到此也几乎将力气完全耗尽。难道是之前见到的少女将其带来,既然将其带来,那么有什么目的,少女现在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葛覃的大脑乱成一团,在长时间的不知所措后,葛覃才逐渐将注意放到小孩身上。
  “她是否还有气息,看其全身青紫,不知道是窒息引起还是被毒物所侵。”葛覃收起猜想,小心的走到她的跟前,将手指凑到她的鼻息,一股平缓而有序的气息喷到他的指尖上。
  “竟然还有气息,看来着孩子出现在此的时间并不算久。”葛覃吃惊的看着如同熟睡的小孩,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是好,再看其周身散发出的白色光芒,忍不住又思考起来。
  白光在五色中主虚,寒。为气血不荣之候,气血虚衰,不能上荣于面,或失血耗气,血脉不充,或外寒侵袭,皆显白色。面色淡而无华,口唇,指甲无血色为血虚之象,排出物清澈淡白,多属寒症。
  “可是从她身上却并没有任何属于虚,寒的症状体现,难道她身上还有其他怪异病症存在?”葛覃思考着就想将女婴抱起,就在手指碰触其肌肤之时,一股怪异的感觉如同毒蛇般顺着指尖攀行而上,这股感觉眨眼间已穿过手臂,在其胸腔内如同水流般分散成数段,随即朝着各个不同的方向在身体中穿行。
  待感觉扩散开,葛覃只觉得头晕目眩,视觉模糊,舌根发麻,身上刺痛如同火烧,他惊慌失措的缩回手臂,只见原本健康的肤色已经完全变得青紫,再看其胸腔各处,已经被紫色完全覆盖。
  葛覃知道自己身上出现的症状正是中毒后特有的表现,只是如今自己中的毒比想象中更恶劣,普通药物毒素症状相对来说比较单一,自己如今所中之毒,不仅作用快,而且症状多样,表现方式也越发剧烈。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身上的症状伴随着敏感的痛觉被无限放大,他知道自己马上就会失去意识,就在其痛苦而吃力的想伸手将口袋中准备的解毒药丸服下时,整个人已经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