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治病

  葛覃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是清晨时分，他刚将身上满是污泥的衣物脱下，就听见敲门声不合时宜的响起。
  “谁？”葛覃快速的找一条干净的裤子套上。
  “葛医生，是我赵卫红。”一个纤细的女声温柔的自门口传来。
  “这么早过来，难道是你弟弟的病恶化了？”葛覃知道是赵卫红后，本能的想到他弟弟的病情。
  “弟弟的病情虽然有些波动，却还算稳定，我今次过来只是为了给您送些自家栽种的蔬菜。”赵卫红说话的声音有些僵硬，似乎在刻意隐瞒一些东西。
  “唉，也真是难为她。”葛覃一听她说弟弟的病情有些波动，就知道肯定有状况发生。感慨着将外衣快速的穿上，将手上的赤蕈用瓶子装好，检查一下药箱中需要的药材后，背上药箱走了出去。
  “我给您带了些自家栽种的蔬菜。”赵卫红见葛覃走了出来，急切的迎了上来，将背篓中的一筐蔬菜递到他的跟前。
  “就将它放在门口吧，我们先去看看你弟弟的病情。”葛覃明白她的心思，遂开口说道。
  “好。”赵卫红见葛覃主动提议要看弟弟病情，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微笑。
  葛覃在赵卫红的带领下，快步走了将近二十分钟才来到她家。
  葛覃还未进门，就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是我父亲。”赵卫红笑着介绍道。
  “老表你好，我是葛覃。”葛覃接着自我介绍。
  “我是她们的父亲，叫赵建国，之前曾多次受过您父亲的照顾。我还听女儿说起过您的事，感谢您之前对我儿子的救命之恩。”赵建国感激的走了上来，握住葛覃的手说道。
  “我爸爸平时都在镇上帮人干活，只有月末才回家。”赵卫红认真的解释道。
  “不用客气，治病救人毕竟是我份内的事，孩子现在在哪，具体情况怎样？”葛覃也不多话，开门见山的问道。
  “他今天早上的情况有些怪异，我们都知道这孩子一直在吃痂，然后又吐出来，之后又吃进去，如此反复数次后，就会停止这样的行为。可是今早到现在，这孩子已经重复这样的行为上百次，依旧没有想要停止的样子。”赵建国担忧的说道。
  “带我去看看。”葛覃跟随赵建国走进里屋，只见最里侧的木板床上，满身是血的男孩不停的咀嚼着口中的血液，嘴角间溢出的大量生血几乎将他所坐的位置染红，男孩身上出现的黄色光芒几乎将赤色掩盖。
  “看来鬼痂的状况有所加重，谁给我准备一条热毛巾，另一个帮我扶稳孩子。”葛覃匆忙的放下药箱，急切的走到男孩跟前，将男孩扶起正坐，随后示意赵建国将孩子扶稳。
  待准备工作做好后，葛覃揭开男孩身上的衣物，也不管其胸口和脾脏处流出的血水，对其背俞穴分布区域进行按揉，待周围出现一片潮红之时，转而按揉脾俞，肝俞，大肠俞和胃俞。
  “毛巾准备好了吗？”葛覃按揉的同时，男孩开始剧烈的咳嗽，大量的血液自胃部反刍，之后自口腔中喷出。
  “给您。”赵卫红快速的将已经准备好的毛巾递了过来。
  “你再去准备条干净的毛巾帮忙擦拭其身上流出的血水。”葛覃接过毛巾后，对其背部和肩胛骨没有创口的地方进行横向擦拭，直到擦拭的地方隐约有热度。随后对其足厥阴肝经的足内侧由下往上擦拭，最后再以掌根或小鱼际将胃向上托提。
  男孩经过葛覃的推拿后，逐渐将胃中的血液依次吐出，停止咀嚼动作后如同无事一般酣然入睡。
  “医生，他看上去已经好了很多。”赵卫红和赵建国看到折腾多时的男孩安然入睡，忍不住露出笑容说道。
  “推拿并不能根治他的病情，只能健脾和胃，消积化滞，抑制食欲。我刚才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他的胃部产生一种饱胀感，让其错觉的以为已经吃过食物。”葛覃停止手上动作，见男孩身上的黄光逐渐变得暗淡，起身将药箱打开，将事先准备好的药材一一取出放到桌上。
  “治疗鬼痂的五味药材我已经事先准备好了，五味药碾碎，露水煎去渣，早晚各服一次，七日就可痊愈。这五味药中，赤蕈和钩吻都有剧毒，在处理的时候要特别注意，治疗期间要注意别让孩子吹到风，风邪入体可能会加重病情，影响治疗效果。”葛覃将需要做的事逐一解释给两人听。
  “医生您这样帮我们，我们却拿不出钱。”赵卫红看着葛覃不求回报的将各种珍贵药材摆出，自身却出不起药钱，一时间眼泪就夺眶而出。
  “我也知道你们的苦处，所以一开始就没打算收你们的钱，大家都是乡亲，互相扶持应该只是基本。”葛覃从未有过要靠医生发财的想法，对于赵卫红家出不起药钱，也没有多少在意的地方。
  “对于您的恩德，我赵建国真是无以回报，往后您要是有用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油锅，我赵建国一定不皱眉头。”赵建国声情并茂的说道。
  “其实我们都应该感谢黑石山，要不是山上今年出了两株赤蕈，可能我现在对于鬼痂这一病症也是束手无策。”葛覃庆幸自己运气好，能够在夏天未过完的时候就采集到两株赤蕈。
  “不管怎样，还是医生您的医术高明。”赵建国带着感激之情说道。
  “对，如果没有医生，那么黑石山上再多药材，也不过是无用之物。”赵卫红也跟着说道。
  “你们也不用急着夸我，现在治疗才刚开始，孩子后续会出现怎样的症状暂时未知，而且别忘记了孩子身上还存在五鬼心漏这一疾病，有什么话，等孩子完全康复后再说也不迟。”葛覃回想起五鬼心漏这一病症所用的药材，觉得有些头痛。
  “能够治好弟弟身上的鬼痂，我们已经非常知足，哪里还敢奢求医生。”赵卫红一听到五鬼心漏，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
  “你也不用担心，我只是暂时还没有拿定治疗方法，等我准备妥当，自然会将你弟弟的病治好。”葛覃看出她的心思，安慰着说道。
  “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赵建国站在一边，听到葛覃会将孩子身上的另一个病症也治好，激动得有些不知所以。
  “你们就按照我所说的方法行动，我每日都会过来查看他的情况。”葛覃说着背起药箱，就要往门外走。
  “医生您要上哪？”赵卫红见葛覃要走，开口问道。
  “我先回家准备另一病症所需的药材。”葛覃随口解释道。
  “您既然来到我家，怎么能饿着肚子就走呢。我们虽没有其他贵重的东西招待您，但是最基本的瓜果蔬菜还是有一些。”赵卫红说着就拉住葛覃。
  “吃了早饭再走吧，就算是让我们尽一点微薄的力量。”赵建国也做挽留。
  葛覃架不住两人的盛情相邀，只得留下吃过早饭才回家。
  往后的七天，葛覃白天帮村民看病，晚上就到赵建国家观看孩子病情，若有时间就将地下埋藏的太平要术翻出查阅。自从他确认太平要术不仅不是妖书，更能减轻村民疾苦的时候，他就下定决心，即使对不起爷爷，也要将书卷上的秘方学好，以便更好的帮助需要的人。
  葛覃整日往返于村民家，当葛覃第七日晚上赶到时，原本嗜痂如命男孩即使面对血痂也表现得无动于衷，身上透出的黄色光芒基本散去。又过数天，孩子完全摆脱这个病症的困扰，能够像常人一般吃些普通的瓜果蔬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