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长生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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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蕈在药篓中经过一阵颠簸，再加上没有雨水的滋润，如今萎缩的厉害，原本食指大小的个头，如今只剩下之前的一半不到。
看着已经缩小的赤蕈，葛覃虽觉得惋惜，却也觉得欢喜，毕竟这是今年采集到的唯一一株。现在只等一个晴天，将其拿出去用土法加以暴晒变干，就能在密封的环境下保存数年之久。
处理好赤蕈，葛覃脱去身上的雨披斗笠，用一块干毛巾擦拭头上不断滴下来的雨水。
‘汪汪汪’大黑躲在狗舍中叫出声来，大黑的声音未落，就听见房屋外有嘈杂的声音传来。
葛覃不知道外面有什么事发生，本能的想要开门，人还未起身，脑中贸然想起这个月村子中传出闹僵尸的传闻。
就在月初，村中外出干活的三位村民莫名消失，待发现时只剩下一具骨架，身上的肌腱肠胃完全被掏得干干净净。村中的数个猎户看过骨架后，一口咬定不是野兽所为。不是普通野兽所为，村民之间互相争斗更不可能，村子中吵了一阵，最后得出只有闹僵尸一种可能。
前卫村地处深山，算下来已经有数百年历史，在这百年之中，村子可谓相安无事，从未有过如此骇人的事情发生。自从这事发生之后，村子中各种怪异传闻层出不穷，村民个个担惊受怕，人心惶惶，更有甚者吓得病卧在床，不敢外出劳作。众多村民等待队上给个合理交代，并且每家每户自愿出人出力合捕僵尸，可是将近半月过去，僵尸事件依旧毫无进展。
想起僵尸事件，葛覃不免有些惊恐，他小心的揭开窗帘一角，借着昏暗的油灯向外望去。
昏黄的灯光透过帘子撒向窗外，一个人影慌张的倒在距离窗户不远的地方，嘈杂的雨声夹杂着急切的狗叫，让倒下的人影更显慌乱。葛覃看不清来人模样，只能模糊的看着晃动的人影，心中不免有些焦急。
“不用再做垂死挣扎，你跑不掉的。”一个粗矿的男人声音带着浓重的喘息声，穿透雨点清晰的传来。借着声音的走势和模糊的视线，另一个身材魁梧的人影出现在不远处。
“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或许我们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另一个纤细的声音带着玩味的笑意传来，不多时另一个瘦高的身影也模糊的走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葛覃躲在窗子边想要看清来人的样貌，无奈油灯所能照亮的范围实在有限，纵使他多番努力，也只能看到三个模糊的轮廓。
“我看你还是说点什么，要是答案让我们满意，或许你真能得到一条生路。”纤细的声音再次传来，从他轻佻的口气看来，倒在地上的人似乎已是盘中之肉。
倒在地上的人也不回话，挣扎着就往葛覃所在的房子跑来，只见他没跑两步，身后的男人已经有所动作，葛覃还未看清状况，一节手臂已经划空结实的砸到窗子上，手臂穿过窗户上已经破损的档板，直冲进房屋中，硬生生将原本就不算结实的地面砸缺一块，暗红色的血液夹杂着雨水，喷溅得到处都是。
看着突如其来的场景，再看浸泡在粘稠血液中还在抽搐晃动的手臂，手臂表层如同疙瘩一样大面积的烧伤显得越发狰狞。一股莫名的恐惧缠上葛覃，他的大脑忽然浮现出自己横尸遍野的场景，为求自保，本能驱使他哆嗦着将油灯吹灭，身体不受控制的抽搐颤抖起来。
“看吧，不听我的话，活该吃苦头。”纤细的笑声再次传来。
被削去手臂的人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但是能够从其浓重的吸气声中感受到他的疼痛。
“再怎么垂死挣扎都没有用，我看你还是说点什么吧。”瘦高的男子步步逼近，笑着说道。
雨势越加的大起来，嘈杂的声响几乎将他们说话的声音掩盖，大黑依旧叫个不停，靠在窗子边的葛覃此时大汗淋漓，他害怕得直哆嗦，生怕他们会进来屋中捡走这截手臂，顺便将自己灭口。
“再削去他一臂，我看他还能坚持多久。”伴随着男子的命令，就听见一个咂嘴的声音传来，看样子人影的双臂皆被切去。
“到底怎么回事，咱们村子一向太平，为什么这个月就发生如此多诡异的事。”葛覃已经不敢再看外面的场景，小心的颓坐在角落中，试图让自己变得不起眼。
“他不会就这样死去吧？流了这么多血。”粗矿的声音问道。
“放心，就算再将他的双腿砍断，这家伙也死不了。”纤细的声音胸有成竹的说了几句后，接着说道，“还是不愿意说吗？我可有的是折磨人的手段。”
男子话音刚落，就听见金属摩擦发生的声响，不知道被折磨的人又是什么地方挨了一刀。
“为什么不呼救？难道不是本村人？”农家人大多热情，平时有事只需开口就有人主动帮忙，即使面对的是外乡人也不会马虎，眼下性命攸关，也不见其开口呼救，难道他有什么难言之隐？葛覃躲在屋内百思不得其解。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今天就把你整个切碎，看你能忍多久。”纤细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怒气，看样子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一直饱受折磨的男人忽然开口问道，声音干涩而迟钝，就像多年未曾说过话一样。
“我们当然知道你是谁，我们还知道你具有长生不死的能力。”纤细的声音癫狂般大笑起来，提高的声调几乎压过嘈杂的雨声。
被折磨的男人似乎没有料到对方会如此回答，在短暂的吃惊后，嘈杂的挣扎声慌乱的传来。
就在男人起身的瞬间，葛覃屋内一直平静的半截手臂如同坚实的树木一般兀然竖起，原本顺着地板缝隙渗透进地底的大量血液，如同有生命的水蛭般源源不断的挤出地面，顺着之前流出的路径重新爬进手臂的创口。大量的血液回涌进手臂后，手臂的表层开始如同破土的幼苗一般冒出条条血线。血线凝聚成一个圆球，不多时冲破圆球如同藤蔓般疯长，数百条血线瞬间就有脸盆大小，随即胡乱窜出窗外，如同蚂蝗般夹杂着雨点朝着手臂主人涌去。
“他的手臂竟然回来了，还真如大哥说的那样。”纤细的声音似乎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场景，话语中充满兴奋，忍不住惊奇的称赞道。
“咱们得在手臂完全结合之前将其阻止，要不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粗矿的声音提醒道。
“这个简单，这小子除开长生不死外，并不曾学得什么功夫，身体素质就跟普通孩子差不多。咱们按住他，将他的嘴塞住，以防他叫唤。我吃上半身，你吃下半身，剩下心脏取下带给大哥，不给他重生的机会。咱们今天生啖其肉，保不定也能得个长生不死。”纤细的声音兴奋的说道。
“大哥说了，吃他的肉只能延年益寿，要想获得长生，还得找到大哥说的东西，而且咱们还得加快吃肉的速度，要是速度慢了，他的身躯可是会无限次重生的。”粗矿的男子话音未落，就听见窗外一阵响动，随后便是大口咀嚼的声音。
削去的手臂竟然能够重新接回主人身上，而且从他们口中听出，此人似乎本身具备长生不死的能力。
长生不死，多少帝王百姓毕生的夙愿，回顾漫长的历史岁月，无数人前仆后继不断尝试，最后得到的都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
葛覃家三代行医，对于身躯构造和机能，可以说是异常了解。这样的场景可以说是第一次看见，如果不是发生在自己眼前，就是别人再如何绘声绘色的讲述，也只会将其当成一个编造出来的故事。
大量未曾听闻的信息一股脑出现，大脑几乎停滞的葛覃麻木的躲在窗户下，听着窗外不停传来的咀嚼声，反而觉得没有丝毫真实感。
咀嚼的声音夹杂着雨点持续了很久，一段时间后，声音纤细的男人开口道：“我感觉自己已经跟之前有所不同，能力变得更加出众。”
“人肉的效果哪有那么快，可能只是你的错觉，接下来咱们还得把他的遗骨处理好，以免被人发现。”粗矿的声音说完后，停顿了一会接着说道，“茅草房中的人怎么办？”
葛覃听到男子提及自己，害怕得全身颤抖汗如雨下，剧烈跳动的心脏几乎要脱腔而出。
“来之前我就调查过，这间房子的小子今晚上山采药去了，现在估计还没回来。”纤细男人似乎将重心完全放在目标身上，并不曾注意之前房屋中的微弱灯光。
“这样就好，咱们认真收拾下，别落下什么线索。”粗矿男子说完后，只听见窗外一阵折腾，不多时声音和身影同时消失在月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