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4 盟友
“我可不像何谨那个酸溜溜的流浪诗人，写诗画画这些东西怎么都学不来。”世玉顺带调侃了一下还在昏迷的何谨，“不过景色确实很美丽。”雨后的风还是要凉一些的，世玉把手伸到窗户外面，指间掠过一丝丝冰凉的风。他眯起眼睛来，目光好像要追到地平线的另一端。
“你也看到了吧，许听的恢复能力。”世玉开口道。
“嗯，而且她说之前并不是这样的，她的恢复能力是短时间内突变的。”时宁竟然少有的略微严肃了起来，“短时间内所有的变故中，只有一件事情最有可能。”
“胸口上那个紫色伤疤，像是被注入了某种毒素。使得她在短时间内得到了快速的恢复能力。”世玉说，“而且不只是恢复能力，她能够轻易捏碎玻璃杯，她的力量，速度都得到了增强，这是很可怕的。”
“那么我们的敌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相当于给自己又增加了一个强大的对手，难道不应该优先杀掉吗？何必多此一举。”时宁弯腰靠在窗台上托着腮，“如果是我的话，老娘能当天杀掉绝不会留到第二天，省得日后夜长梦多。”
“不清楚，但是短时间内得到如此强大的力量，对身体一定有着巨大的负荷，这种负作用在短期内可能无法观察到，但是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如果达到极限的话她的身体可能会衰竭。”世玉顿了一下，思考着什么，“但是同样遭遇的士其却高烧不退昏迷不醒，这是为什么呢？”
“士其的体质明明更好，但却迟迟没有醒来。何谨也是。”时宁回头看了看房间里的许听，许听正在和静如聊着天，“偏偏是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孩醒了过来，这也太反常了吧？”
“怎么？你对许听有偏见？”世玉说，“姐们你的态度不是很友善啊。”
“别别别，我可不敢有意见，那可是何谨看上的妹子，我要敢说她坏话何谨醒了以后不得提刀砍了我。”时宁也顺便调侃了一下何谨。
虽然本来的话题很严肃，但是听时宁说的世玉也忍不住笑了出来。“突然庆幸何谨还在睡着，不然恐怕他真是被你气死。”
“他还没把老娘我气死呢！”时宁听了之后一脸不爽，絮絮叨叨起来，“你说我大姐哪里配不上何谨了？是我姐不够漂亮还是不够温柔了？要说到钱的话我姐也是个小富婆了吧？长得好看还有钱，还体贴会照顾人，我家里全是大姐一个人打点起来的，这么标准的贤妻良母！你说何谨是脑子有病吗？还是他眼瞎看不出我大姐对他的意思？”
“嗯……”世玉托着下巴假装沉思，“可能是何谨他真的眼瞎。”
“哇！”时宁一把推开世玉，“还说什么钢铁兄弟情，看来也就到此为止了啊！连自己兄弟都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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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如看到玻璃另一边时宁和世玉推推搡搡，虽然听不清说什么但是感觉言辞很激烈的样子，担心地问道：“他们两个是吵架了吗？”
“没有。”时月回答说，她眨巴了一下眼睛，补充解释了一句，“打情骂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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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说正事。”世玉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士其和许听的检查报告我都看过了，许听的体征已经基本稳定了。但是士其的情况不容乐观。他体内的免疫系统异常亢奋，吞噬细胞和免疫细胞大量增殖，好像是在抵抗毒素。这应该也是他持续高烧的原因。如果毒素作用强大到改变一个人的体质的话，很难想象士其被完全侵蚀后会是什么样子，他在用所有的力量来阻挡毒素的入侵。”
“那许听如果已经暂时稳定的话是不是说明——”时宁似乎发现了什么可怕的结论。
“她可能已经被完全侵蚀了，毒素已经和她融为一体了。”世玉轻轻叹了一口气，透露出一种担忧和无奈。
“那应该怎么救她！？”时宁激动地问，“毒素能提取出来吗？能针对性制造血清吗？这都二十一世纪科学时代了啊！”
“我一直在跟随医院的进度，遗憾的是，短期内真的不能。现有的技术无法有效地提取毒素，而且毒素一旦脱离活体就失去了活性，即便注入新的活体不能够唤醒它，而且很快它就死亡了，分解成了其他物质，冷冻，加入抑制酶都无法拖延时间。这东西连基本的保存都很困难。这是一种没有见过的新物质，而且样本极少。我把样本寄给了一个医学朋友，他也一筹莫展。”
“朋友？靠得住吗？”时宁问，“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寄给私人单位？”
“玖雨先生，很靠得住，也是何谨的好友，业余爱好是根据自己的行业写一些科幻或者推理……”世玉挠了挠头，“不过他也无能为力了，得到样本后很快就全部分解了，即便我一直持续给他寄样本。”
“那我们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时宁刚才和世玉斗嘴的霸气全部消失，甚至变得有点萎靡，“干瞪着眼看着他们死掉这种事情，老娘可是做不到啊。”
“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也许水神——我们的敌人那里会有应对的办法。”世玉说，“但是我们现在的状态还不足以讨伐他们，至少要等何谨醒来。”
时宁回头看了看房间里面。何谨躺在床上依旧没有醒来，时月一直坐在何谨的旁边。大姐她很少有这样待在何谨身边的机会吧，时宁想。“拿了人家的钱就要替人家干事，我已经等不及要取水神的人头了。”时宁说。
“呵，委托人已经去世那么久了，你对委托的任务倒是莫名的坚定。”世玉想起来三年前，那个委托人把最后的委托交给时宁和时月后不久就死了，这是一道终生的委托——“保护何谨”——直到何谨死了为止。报酬是委托人的公司股份，一笔用之不竭的财产。
“其实我真想拿着股份不管何谨的死活，谁还管那委托。事实上我也就是那么做的。”时宁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房间里的时月，“可是当何谨还活着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大姐还是迫不及待跑了过来。”
“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想我吗？”世玉一脸嫌弃的表情，“被你说的我好像一点面子都没有，友谊的小船脆弱得不堪一击。”
“不，一点都不，想起你的时候还很心烦。我的客厅墙壁上有个飞镖盘，我就把那个人形当做是你，每次经过就顺手扔个飞镖过去，现在已经扎成筛子了。”时宁边比划着扔飞镖的姿势。
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上面是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静如认得那是世玉的手机，她走到阳台前，推开了门。
“世玉，你的电话。”静如把手机递出去。
“嗯？”世玉下意识摸了摸口袋，发现手机确实不在身上，他向来手机不离身，但是偶尔也会忘掉。
“哦，谢谢！”世玉赶紧道谢并把手机接了过来。看到号码的时候，他突然愣住了。他的手机里没有备注名字，全是数字号码，比起名字来他更喜欢纯数字的标记。
“这谁呀？”时宁看到世玉那奇怪的表情，脱口问道。
“这个号码，是晓晨。”世玉颤抖着滑开了接听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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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他还是来了吗，虽然那时候怎么都不答应。“晓晨此刻正穿着一套新衣服悠闲地躺在树冠里面。午后的阳光穿过郁郁葱葱的枝叶，哗啦哗啦的瀑布流水伴随耳边，说是用来养病，好像还真是个合适的地方。晓晨的胳膊恢复的已经不错了，虽然没有多少战斗力，但至少已经能够应付生活。衣服是山鬼在晓晨醒来的第二天带回来的，短袖，外套，短裤和鞋子，晓晨一脸尴尬地问他哪里搞来的，山鬼一本正经地说是买的不是抢的。毕竟让晓晨再穿着红芷的衣服活动一点都不明智。同时山鬼带回来的，还有晓晨的手机，而且是充满电的那种。
世玉并没有因为欣喜就放松了警惕，确认过了晓晨的伤势，得知手机经过第三人之手后，他第一时间开始检查通话线路的安全性，结果是所有的代码与他之前亲自写的相同，并没有修改痕迹。
“是啊，他收拾的时候很利索，估计早就有所准备了吧。“世玉说着突然想起了青叶，不知道青叶是否在窗前看着自己的秘密相册等待着明诚的归来。
“我需要和他汇合，山鬼虽然说自己是暗影会的人，还帮了我很多，但我还是无法完全相信他。“晓晨一条腿盘坐在树干上，另一条腿悠闲地荡来荡去。山鬼坐在瀑布旁边一动也不动，像是个专心打坐的僧人。
世玉想起来颜格最后的话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暗影会有叛徒，这个暗影会的概念非常广，不仅仅是暗影会的残余成员，是否也包括了我们这些人呢？因为这几年一直是我们在做着暗影会应该做的事情。那么晓晨，明诚还是绝对可信的吗?可是这是我多年的朋友，我又有什么理由怀疑他们？不行，无论我多么信任他们，都至少要持怀疑态度。世玉努力让自己跳出个人的局限来思考问题，这时候他必须要警惕，因为他是目前掌握信息最多的人，他要保证这场战争的胜利，失去了颜格后，他就是这场战争的指挥官，至少在何谨醒来之前是。
“喂喂喂？“晓晨听到电话另一边没声了，倒是催的很干脆，就跟平常打电话一样。
“嗯，保持警戒，先不要把我们的计划透露给他，还要同时刺探一下他的计划。“世玉联通了另一条电话线路，“是时候让你们两个汇合了。“
“我们下一步的计划呢？“晓晨问。
“取回证据。“世玉说，“我想这个秘密家族的战争已经开始了，会议室的录音将会是我们选择立场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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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玉立即安排了晓晨和明诚的见面，地点是在瑞文市区内一家很普通的咖啡馆里，比起城市边缘这类敏感地带，还是直接进入瑞文内部安全一点。而且世玉已经做好了接下来的行动计划，或者说这计划早已经准备好了，只是等待晓晨的归来。家族会议发生意外的那天，瑞文的网络安全就进行了升级，世玉也没有频繁地去攻击，因为频繁攻击只会造成对方更加频繁地升级系统。为了防止系统的突然更新阻挡世玉破解的进度，他一直在等，等取回窃听器之前进行一次破解，在对方更新系统之前把窃听器取回来。明天是会议室官方拆解的日期，需要再有一个人混入瑞文之森内部，这次显然不能再是晓晨，而是明诚。
世玉难得能喝一口舒心的咖啡，之前喝的咖啡怎么都觉的苦的要死还不能提神，晓晨安全的信息传来后整个人感觉都精神了，或许是咖啡至少有效果了。虽然最近多数都是坏消息，但也因此好消息变得更加重要。
“你就不怕我们是叛徒吗？“时宁问道。
夜深的时候，静如和许听都睡了，世玉、时宁和时月就在阳台吹风看夜景。以前的夏天世玉和何谨经常在一起看夜景，晚上过了八点两个人就溜到房顶，带着汽水和零食闲聊，然后没过多久晓晨也会跟上来，如果不想回去的话就带着竹席和被子上来过一夜。想来曾经那种无忧无虑吃饱就玩，玩够就睡的生活还真有点惬意。
街道上行人和车辆已经很少了，城市正逐渐睡去，医院的急救车倒是一趟接着一趟，白天夜晚从不间断。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不幸的事情，但总有一些幸运的事情值得人们活下去。
“不怕，你们不算是暗影会的人。士其也不是。“世玉说，“而且拿钱干事的买卖我觉得是最可靠的最稳的。“
时宁越听越觉得世玉嘴欠，干脆抄起手边剩下的半份三明治就甩到了世玉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