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密谈

  “谷兄，瓦蓝城现在有多少人……”梁晓月忍不住问道。
  “将近一千万了吧。”谷阳语气淡淡，也不是很确定。
  “啊？”
  梁晓月却吓了一跳，一千万绝对是瓦蓝岛五分之一的人口，一座城市怎么可能装下如此多人？
  “大有大的难处，我们正在考虑升级产业，限制人口。幸好发现了‘元气田’，否则瓦蓝城现在已经崩溃了。”谷阳并没有隐瞒自己的处境，而且颇为自豪。
  “元气田？”梁晓月更加不解。
  “就是‘小环岛’那样的地方。”
  谷阳实话实说：
  “后来我们在瓦蓝岛周围又找到了几座，不过这片海域的元气资源实在是不怎么丰富。想进一步发展，还需要更多的‘元气田’。”
  梁晓月想起‘小环岛’上正在装船的紫色“元液”，顿时肠子都悔青了。
  一刻钟后，车子在一座巍峨壮丽的高塔旁停下。梁晓月开门下车，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座巨型石碑，碑面上金色符文闪烁，正是《天罡法典》的原文，韵律比她之前看到的还要生动优美，仿佛就是真理。
  这种石碑她不是没有见过，一些古老的教派便是以此形式发展门徒，而要加入元明大陆的一些修道门派，也要签订类似的天道契约，只是契约的内容是门规而已。能够制作这种契约的，无不是大能之辈。
  对于“天君”，这种天道契约并无约束能力，只是在违反的时候会让人知道而已。
  她略一犹豫，一指点在眉心，一滴淡金血液飞出，融入石碑。石碑光芒一闪，一张淡金卡片飞出，落入她手中，正是身份卡。
  “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同门了，梁晓月师妹！”
  谷阳热情地拉起拉起少女的手，正色道：
  “道君在等你，我们一起过去吧！”
  梁晓月头皮一阵发麻，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加入了什么邪恶组织。但已经来了，也不好推辞。
  时当夜晚，瓦蓝城灯火辉明，霓虹绚丽。湖泊北面是道庭区，一座座美轮美奂的别墅沐浴在神圣的光辉中，仿佛天上宫阙。尤其是当中一座哥特式大殿犹如五把利刃直指天穹，正是圣道殿。
  大殿坐落在高高的石台上，二人拾阶而上，一座金碧辉煌的殿堂渐渐展现在眼前。头顶云霞绚丽，演绎着宏伟浩荡的韵律。脚下是锃亮的黑色地砖，反射着冰冷威严的色泽。
  殿堂数十丈宽阔，步入其中，仿佛灵魂被净化，心灵被洗礼，只觉得神清气爽，内外舒坦。上首是一座金光灿烂的三十六品莲台，一名窈窕少女端坐其上，一头长发乌黑亮，一张圆脸呆萌，配上华丽的衣裙，曼妙无妨。
  梁晓月渐渐愣住，此人一身气运之旺盛，比她见过的“天王”也不差多少，普通“天君”根本不能与之相比，其实力可想而知。一转念间，她就认清了当前的形势，一抱拳道：
  “参见道君！”
  “师妹不必多礼，请！”
  谷小萌展颜一笑，伸手一指。周围元气汇聚，化为一朵白莲将两人托起。
  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喊“师妹”，梁晓月有些不爽，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实在是这次会面太突然，一点准备都没有……
  谷阳却是有备而来，反手一指，说道：
  “梁师妹，你看这是什么。”
  一幅巨大的图画出现在三人面前，梁晓月诧异：
  “元明大陆的地图……不对，是势力图……”
  “你说的也不对，这叫格局图。”
  谷阳神情严肃，认真说道：
  “整个元明大陆的势力分为核心、中心、外围和边缘四个层次，像群岛王国和大陆沿海的王国，全部是外围势力。如果我们一直扩张下去，你觉得有没有可统一群岛王国。”
  “不可能！”
  梁晓月脸色一变，断然否认：
  “虽然群岛王国只是一个海外势力，但也是紫罗帝国的势力范围，年年进贡，岁岁称臣。‘紫罗天尊’是绝对不会允许群岛王国被颠覆的，你们就算可以力战一位‘天王’，也绝对不是‘天尊’的对手。‘天尊’是整个世界的最高位，几乎是不败的存在。”
  “年年进贡，岁岁称臣？”
  谷阳摇了摇头，不以为然道：
  “问题就出在这里，一个海洋国家向一个内陆国家称臣，本来就是一件完全没有必要的事情。因为即使不称臣，紫罗帝国也不会打过来，因为他们没有船。至于‘天尊’，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海外小国亲自出手。
  所以我们认为，群岛王国和紫罗帝国的关系并没有你们宣称的那么密切，之所以进贡称臣，完全出于你们‘天王’的个人诉求。而这一诉求，会被分摊到整个王国每一个人头上。长此以往，其影响力已经十分微弱。只要有人打出一个更有影响力的旗号，就能轻易将之颠覆，你信不信。”
  “不信！”
  梁晓月一声冷哼，很是不爽，这货居然要颠覆她的家族，要是梁家被颠覆了，她在道庭中的地位只会一落千丈。将道庭作为自己在梁家上位的筹码，才符合她的利益。
  谷阳微微一笑，丝毫不奇怪梁晓月的回答，接着说道：
  “即使我们支持你成功上位，你的下场也是身败名裂，你信不信。”
  “不信！”
  梁晓月脸一冷，肃然道：
  “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开着‘瓦蓝号’战列舰，带着我们最精锐的高手直扑‘水晶岛’。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让我提前继承王位。只要我登上了‘天王’之位，可以轻易镇压‘天君’。到时候我只要‘水晶岛’的主岛，外围岛屿都归你们，如何？”
  “问题不在于此……”
  谷阳摇头，无奈道：
  “看来你还是没有明白什么叫势力均衡，即使让你当上‘天王’，你的处境也会很艰难，因为你破坏了势力均衡。我问你，历来‘王位’传承，可有外岛‘天君’参与争夺？”
  梁晓月愣住，的确没有，否则梁家的“天王”之位也不会传承到今天。原则上，她们这样的公主只能在“水晶岛”内寻找追随者，“天君”都不会过分参与。而她和她的追随者被发配到“赤岩岛”，相当于被踢出局了。
  “如果你开了这个头，只会让其她对手寻找外援，从而引发‘元明大陆’外围势力的全面战争，最后的结果一定是你万劫不复，不然你以为王室联姻是干什么的？”
  梁晓月也是勾心斗角长大了的，一点就透，脸色越发难看。不是谷阳说的不对，而是太对了。与对方的腹黑程度相比，自己简直就是白莲花。
  谷阳接着说道：
  “但如果利用王族和底层势力的矛盾挑起一场自下而上的战争，问题就简单得多。到时候我们再把你推出去出任国王，阻力也小得多。至于‘天王’之位，收归道庭，能者居之。”
  梁晓月无语，但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事实。如果是政变上位，“合法性”很难保证。但如果是吊民罚罪，造反上位，就是人心所向，也有利于之后的发展。
  谷阳笑了笑，接着说道：
  “所以现在，我们暂不公开你的身份。而你下一步要做的，就是出使其它公国，扩大‘防御海盗’同盟。”
  “要是他们因为后面的自由贸易条款，不愿意加入怎么办。”
  梁晓月立即提出了问题。
  谷阳笑而不语，谷小萌翻了个白眼，不以为然道：
  “这就是世界为什么必须由女人主导的原因，因为男人这个物种实在是太邪恶了！”
  梁晓月摇头，表示不懂。
  谷阳无奈摇头，反问道：
  “如果你是‘龙石岛’的大公，对外宣布自己不愿意加入‘防御海盗同盟’，会有什么结果。”
  “会有什么后果……”
  梁晓月心念略转，不禁张大了嘴巴：
  “会被其它公国当成波塞冬尼奥的盟友，也有会被波塞冬尼奥当做孤立无援的羊羔，会同时遭遇两方面的攻击。”
  “不错，这就是话语权。谁掌握了话语权，谁就掌握了主动。”
  谷阳嘿嘿一笑，一脸得意。
  “男人果然阴险……”
  梁晓月狠狠翻了个白眼，一脸鄙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反问道：
  “如果龙石岛加入了同盟，又该用什么道义去统一他，岂非已置自己于不胜之地？”
  “这个嘛……”
  谷阳神情淡淡，见都是自己人，索性说道：
  “首先是输出影响力，我们海军必须一直在聚光灯下，国际贸易必须用我们的仙币结算……然后是输出价值观，我们《天罡法典》要人手一本，我们的政策制度要天天上新闻。当不满的情绪开始在各阶层蔓延时，我们只需要找个理由派出海军，就可以轻易颠覆对手。总之，这是一套非常复杂的博弈技巧，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我……”
  梁晓月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狠狠竖起中指，一脸厌恶，世上居然有如此卑鄙龌龊之人……
  “爸爸，你的思想已经污染了这个世界……”
  谷小萌同样一脸鄙视，转脸对梁晓月说道：
  “好了，梁晓月师妹，我现在任命你为‘赤岩岛’的‘道师’，可以独立发展教众。”小手一番，掌心金光一闪，化作一本精美绚丽的硬壳书，其中道韵翻滚，气势非凡，居然有和殿外石碑一样的功能，而且可以聚集气运。
  “极品仙器……”
  梁晓月倒吸一口凉气，随即认识到这意味着什么，双手接过书册，躬身一拜：
  “多谢道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