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求情
“疼不疼?”
即墨云心怜地抚着她手上的伤痕,满心满眼只有疼惜。
岚兮无言,静静地看着他,她到底还是贪念着他掌心的温度。
“蓝大夫,您快点儿啊,我等着给我家相公熬药呢!”
近旁一个大妈,等了她半天,也没见她包好药,不由得不耐烦起来。
“哦,好!”
岚兮如梦初醒,连忙抽出手来,三两下打包好了药材,交给大妈:“一日两帖,早晚饭后服用。”
那大妈一边付账,一边瞟着这不同寻常的两人,猜测着这陌生的英俊公子和蓝大夫的关系,若非她那死鬼相公催促,她真想留下探个究竟。
医馆内还有数个病患,看着这陌生的白衣男子,都在交头接耳。
即墨云自不屑理会那些闲言碎语,但岚兮却无法充耳不闻。
她留下一句:“我们出去说。”人便走出医馆。
即墨云紧随其后,那余下的病患不明所以,纷纷吵嚷起来。
恰好时近午时,梅吟香抱着女儿来到医馆,想唤岚兮回去吃饭。
他可是费了一上午,才把他的心肝小宝贝哄高兴的,天伦之乐的欢愉还未消散,便有病人与他抱怨蓝大夫古里古怪,跟着个男人跑了。
梅吟香一听,心脏骤然停了一拍,听得描述是个白衣男子,模样英俊,不是本地人,心中便凉了大半。
他问了两人的去向,转头将女儿交给周婶,便追踪而去。
岚兮带着即墨云来到林中,默默走在前头,她心乱如麻,脚下走着路,脑子里却空白一片,转也转不动。
即墨云跟随着她,久别重逢,心情亦是繁复。
她不言,他也无语,只是目光紧随,生怕她从视线里消失。
突然,岚兮脚下一绊,向前扑去。
“小心!”
即墨云疾手拉住她的胳膊,往自己一带,她便自然而然地向后仰倒,跌入他怀里。
刹那,两人皆是心荡神驰,恍惚间,思如潮涌,竟似飞过千山暮雪,回到从前。
那时,他尚是少年,她天真烂漫,她只顾惹是生非,他专司收拾残局。
在密道中私定终身,在月夜下肆意相拥,多少形影不离的日日夜夜,多少山盟海誓的蜜语甜言,一切的一切,清晰如同昨日,又仿佛隔了千山万水,难以触及。
温热的气息,隐着他特有的清气,拂在她面上。
岚兮突然惊醒过来,站直了身子,将他一把推开,疾走数步,拉开距离。
即墨云率先打破沉默,道:“你还是老样子,喜欢不辞而别,提笔写几个字,很难吗?”
岚兮背过他道:“写不写又有什么区别,横竖总要见面的,我想了想,有些话还是当面说清楚的好。”
即墨云心中一凛:“你想对我说什么?”
岚兮深吸口气,平复下心情,陡地将心一横,转过身来,双膝一软,便跪在他面前。
“你在做什么?”即墨云吃惊地要将她扶起。
岚兮却冰冷地道了一句:“即墨庄主,非礼勿动。”
“你唤我什么?”
即墨云闻言一愣,双手伸在半空,动弹不得。
岚兮低下头来,咬唇道:“即墨庄主,我现在是有夫之妇,你我这般纠缠不清,对谁都不好。”
“外子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这一跪,是代他向你致歉,念在他及时补过,冒险救你的份上,您便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他这一次吧。”
岚兮每说一句,即墨云的心便寒上一分,他万万料不到,三年后的第一次见面,竟然是此等光景。
他最心爱的女人,跪在他面前,为别的男人求情,要代“夫”受过。
即墨云僵硬的手慢慢放下,眼看着她长跪不起,他不由退却,凉凉地一笑:“你忘了我们早已定下婚约,你是我未婚妻子,现在,你要违背誓言,离我而去吗?”
岚兮没有勇气抬头看他,她握紧了双手,隐忍着道:“如今时过境迁,早已人事全非,庄主何必执拗过去?”
她停了停,吸了吸发酸的鼻尖,又道:“往事如烟,就让它随风消散,从此,你我各安天命,各自安好。”
即墨云怒而上前,抓住岚兮的胳膊,将她拖了起来。
他反笑道:“你既已下定决心,为何还要难过?”
“我没有!”
岚兮想挣开即墨云的手,却没他气力大,只得放弃,强辩道。
“那这是什么?”
即墨云抬指拭去岚兮眼角的泪珠,讥诮道:“你可别告诉我,你的眼睛进了沙子?”
岚兮猛地甩开手,即墨云担心她手上的伤,只好松开。
岚兮举袖一抹,擦去眼泪,愠然道:“即墨云,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不再是过去的温岚兮了,我已经是一个母亲,我不可能再随心所欲,肆意妄为,我有夫有女,不可能再和你有未来的!”
即墨云的脑海里,顿时闪现出她和梅吟香当街亲昵的画面,那身旁的孩子,他至今有不真实的感觉。
即墨云追问道:“那孩子,当真是你和他的女儿?”
岚兮反问道:“这还有假吗,我温家的血脉,谁能冒充得了?”
即墨云沉默片刻,渐渐握紧拳头,恨道:“你是被逼的,是他害苦了你。”
岚兮生怕他去与梅吟香拼命,连忙辩驳道:“不是的,我是自愿的!”
“你说什么?”即墨云难以置信地看向她。
岚兮斩钉截铁地道:“你没有听错,我是自愿的。”
即墨云颓然后退,月匈口如遭重击般的闷痛。
岚兮接着道:“这世上的事,不可能尽如人意,我已有了家室,你也有自己的重担,自己的责任。”
岚兮向前一步,又说道:“我听老徐说,你封了剑,以后不再铸剑了,你是即墨家的独子,怎可任性妄为?回藏渊山庄去吧,娶一个好妻子,生儿育女,铸出比藏渊更好的剑来,这是你的使命,不可推卸,至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