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噩耗

  岚兮揶揄道“有什么不能说的,他是不是告诉你们,我有了身孕,住在这里不便,所以要搬到镇上?”
  刘老爹松了口气,道“原来风相公已告诉你了,姑娘既然知道了,就要少动气,否则,很容易动胎气的。”
  阿桃乍听喜讯,欢声道“姐姐有小宝宝了吗,太好啦!”
  她转头,一脸天真地问刘老爹道“爷爷,小宝宝是怎么生出来的呀?”
  刘老爹老脸一黑,低斥道“去去去,小姑娘家家的,问这些做什么,喝你的粥去!”
  阿桃鼓起腮帮子,不乐意地埋头喝粥。
  岚兮脸上挂笑,心里却将梅吟香咒了一百八十遍。
  他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连这种低劣的谎言都编造得出。
  吃完早饭,岚兮本要帮着干点儿活,但刘老爹却死活不让,她只好无聊地回到房中,坐在窗边发呆。
  “哎!”
  岚兮百无聊赖地拿起那包梅干,拈了一颗到口中,又酸又咸,实在难吃。
  她不由自主地张嘴吐了,真不知自己这段日子,怎么会喜欢吃这玩意儿的。
  倒是麻辣凤爪不错,岚兮一想起,便垂涎三尺,要是现在有麻辣凤爪吃就好了,她一定能吃下一大盆。
  “哎呀,我这是怎么啦,怎么一得闲,便光想着吃呀?”
  岚兮打断思路,为自己的馋嘴表示不解,念头一转,又为自己开脱。
  她一定是在这穷乡僻壤憋久了,才把肚子里的馋虫给引出来的。
  想到这里,岚兮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肚子。
  梅吟香竟敢造谣她有孕,真是笑话,哪有这般凑巧,这么容易就有了?
  不过,自己近来总反胃干呕,显然脾胃失调,是该好好调养一番。
  岚兮号了号自己的脉象,想着开服方子来吃。
  她素来体健如牛,想不到也有需要吃药的时候。
  岚兮脸上的神情,随着脉搏的跳动而逐渐僵硬。
  突然,她若遭雷击般地松开手,脑海里陷入短暂的空白。
  缓了片刻,岚兮才哆嗦着手指,又接着号脉。
  不觉间,额头、背上皆渗出了细细的冷汗。
  蓦地身子一软,她无力地趴在桌面,已无法思索。
  岚兮檀唇轻张,大口大口,深深地呼吸着,眼里瞬间噙满泪水。
  这脉象,这脉象……竟是喜脉!
  她颤手抚上小腹,恐惧萦绕心头。
  不!这不是真的!
  才一次而已,怎会如此凑巧?
  她的手慢慢抓紧小腹,脑海里有个声音在对她说,不,这不是她的孩子!
  这是个魔鬼,不该出现的魔鬼!
  它将会毁了她,她必须想办法,让它离开。
  她绝不能让它降临人世,出现在她的生命中!
  刘老爹与阿桃吃完早饭,便各自忙活去了。
  此时,这里只有岚兮一人。
  她失魂落魄地走出房间,虚软地扶着墙,摸索进刘老爹隔壁的房间里。
  那里是专门存储药材的地方,这些日子,她时常出入取用,早已十分熟悉。
  岚兮自幼学医,对药材的药性用途十分清楚。
  她心中已给自己开了药方,四处翻得一翻,便找着了需要的药材,下了最重的分量。
  她将药包好,退出房间,正要去取药壶,柴扉外,忽有女声焦急地喊道“蓝大夫,蓝大夫,你在不在这儿啊?”
  岚兮做贼心虚般地一抖手,将药材散了一地。
  她俯下身去,慌里慌张地捡起药材包回纸里,往袖里塞。
  那面,柴扉已让人推开。
  邻居家的牛嫂嚷嚷着走进来,四处张望,见了岚兮就来拉她“哎哟,蓝大夫,我儿子发烧了,怎么都退不下来,现在都快烧糊涂了,你快跟我去看看他吧!”
  也不给岚兮拒绝的机会,牛嫂拽着她便往门外去。
  岚兮连忙道“你别急着拖我,你等等,我拿药箱去!”
  牛嫂这才如梦初醒般地松手,含泪催道“那你快些,我儿子等不得啦!”
  “好。”
  岚兮匆匆走进屋,拿药箱时,顺便将袖里的那包药材,掖到枕下去。
  牛嫂催得紧,岚兮也不及细想,便匆匆随她出门了。
  那孩子并不是什么大病,不过是受了寒,发了烧,一家人就急得似热锅里的蚂蚁般,坐立不安。
  岚兮施了几针,为这孩子稳定心神,驱除邪热。
  又让牛嫂取了烈酒来,为孩子擦身。
  自己则开了药方,让牛叔去抓药,忙活了半天,总算退烧了。
  牛嫂坐在床边,温柔地为儿子擦着额汗,面上流露出劫后余生般的笑容。
  岚兮一面收拾药箱,一面劝慰道“牛嫂,你儿子没事的,按时吃药,好好吃饭,多喝水,过两日便又活泼乱跳了。”
  牛嫂没有回头,她的目光始终定格在儿子稚嫩的脸上。
  她轻声道“蓝大夫,你没做过母亲,又怎会知道,我的心情呢?病在儿身,痛在娘心。”
  “昨儿白天他还好好的,到了半夜,我去给他掖被子时,便发现他发烧了,本以为不是大事,喂了稀粥,又让他继续睡下,到了今早,却怎么也叫不醒他,我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妙……”
  牛嫂说到这里,不禁看向岚兮,呜咽道“蓝大夫,真是多亏了你,要不然,我儿子的小命可就难说了,我就这么个儿子,还照顾不好他,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岚兮愕然道“当然不是,我看这孩子比其他孩子精神得多,平日照料起来,想必颇为辛苦,另外,你们还要顾着生计,换做是我,只怕早已吃不消了。”
  牛嫂擦着眼泪道“快别这么说,哪个做母亲的,不是这样过来的,当年我怀他时,从头吐到尾,我就知道,这是个淘气的混小子。”
  牛嫂摸了摸儿子的脸蛋,动容道“你是不知道,这小子才三个多月,就开始踢我肚子了,等足月了,硬是在我肚子里闹了两天两夜才肯出来,差点儿就折腾死我了。”
  “他一岁前,特别难带,三天两头总生病,刘老爹这里看不好,就抱到镇上找大夫,那时家里可困难了,多亏了乡邻心肠好,赊点口粮,才度了过去。”
  牛嫂停了停,又继续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