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失踪

  这时,外头歌声大作,吹唢呐,弹弦子,欢声雷动,那两位诺粟姑娘急急与梨花说了几句便先走了。
  梨花便赶紧唤他们同去,说是寨里开始跳起舞了,要他们千万别错过。
  岚兮拉上即墨云,二话不说,便跟着梨花走。
  此时,天已经全黑了,新娘家屋外的广场上,架起了高高的火堆,全村人手牵手,围着篝火载歌载舞。
  火光冲上夜空,映在每个人热情洋溢的脸上,大家都在共享着今晚的祝福。
  梨花将两人推入舞圈,岚兮一手牵着梨花,一手牵着即墨云,即墨云的另一手便得去牵一个陌生人,他心中委实不愿,但为了使她不败兴,他只好入乡随俗了。
  即墨云仿佛进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幻境,跳跃的火光迷离了他的眼,一张张陌生的面孔随着舞圈移动而变换,最后都成了一个模样。
  所有人都在唱着他听不懂的歌谣,一声声,一句句,汇成了与自己格格不入的世界。
  他不会舞蹈,只是单纯跟随人群移动。
  他们的欢乐他无法感同身受,他所在意的,仅是手里握着的这只软滑的小手,以及这手的主人。
  忽然,他感到掌心一滑,岚兮的手溜出了他的掌握。
  他疾手一抄,再牵回她的手,手感却已然不同。
  他移眸至她身上,牵着他的依然是个娇俏的姑娘,却已经不是岚兮。
  那姑娘冲他嫣然一笑,他心头一惊,立即醒觉,甩手脱离舞圈,四处找寻着她的身影。
  “岚岚,岚岚……”
  他围着舞圈,一遍又一遍地找,任何一个与她服色相同的姑娘,他都仔细寻过。
  他唤着她的名,如石沉大海般,无人回应,甚至那个叫梨花的姑娘,他也没有瞧见。
  她到哪里去了?
  是混在这舞圈的某个角落与他玩着躲猫猫,还是离开了舞圈,暗里窥视他焦急的模样?
  又或者,是他最不愿想的,她遭遇了不测?
  正在他胡思乱想时,一个身影闪入了新娘家里,他飞身尾随,便看见岚兮溜进了人家屋中。
  是了,她定是偷偷瞧那新娘子去了,她做事总是这么不着调,他心中暗笑,也跟着她进了屋。
  屋中静悄悄地,宽敞的厅堂里不见人影,唯有火塘里的火燃着枯枝,发出哔啵的细响。
  即墨云沿着窄窄的楼梯来到二楼,放眼望去,这是一间颇具异族风情的屋子。
  屋中陈设简单,只有一床一柜一妆台,但布置喜庆,有鲜花红绸为饰,还有各种手工编织的小玩意儿作点缀。
  一位诺粟丽人正坐在妆台前对镜梳妆。
  即墨云寻思,这定然是新娘呆的房间,眼前这位红衣女子自然就是新娘了。
  他寻不到岚兮的身影,连忙作揖致歉“在下寻人至此,冒昧打扰,多有得罪。”
  他料定对方听不懂,也不多作停留,便要退下。
  谁知那新娘却冲他回眸笑道“公子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坐坐?”
  即墨云听得耳熟,抬眼一看,这姑娘竟是梨花!
  即墨云双眉一轩“你会说官话?”
  梨花起身笑道“我几时说过,我不会说官话的?”
  即墨云脸色一变“岚岚呢?她刚刚明明来了这里。”
  梨花俏皮道“她刚刚的确来了,可现在也的确不见了。”
  即墨云冷声道“你将她藏到哪儿去了?”
  梨花笑道“想见她也不难,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即墨云道“什么?”
  “娶我。”
  梨花说的很认真,看着不似玩笑。
  即墨云一怔,不由嗤笑“我与姑娘素昧平生,这个条件未免太唐突。”
  梨花却道“其实我们早就见过的,只是那时我还太小,公子并未注意到我。”
  即墨云打量了下眼前这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委实记不得何时见过她。
  梨花径自说道“公子忘了,那年武当山上,我随姥姥一起参加松风道人的掌门接任大典,公子当众献剑,宛如天人降世,那时我便对公子一见倾心。”
  “只可惜,当年我只有十岁,无法表达爱意,这些年来,我对公子是念念不忘,如今我已十七,听闻公子尚未娶妻,早有拜会之心,偶闻公子送剑西来,将路过这里,我便知这是上苍送我的机会,又怎可错过?是以早作了安排,将公子引到此地。”
  即墨云冷着脸,立即回绝道“承蒙抬爱,在下心有所属,无法答应这个条件。”
  梨花款款向他走来“我知道那位姐姐与你情意非凡,我也没有棒打鸳鸯的意思,我们诺粟人与你们中原人一般,也是三妻四妾,我不介意多个姐妹一起服侍公子,不过,我要做你的正室,等我们成为真正的夫妻,我就把她还给你,公子意下如何?”
  她说得诚恳,最后竟想挨到他身上去,即墨云步伐一旋,叫她扑了空。
  他退到柜子边,肃容道“你们诺粟人向来不与中原人往来,想来也不与中原人通婚吧。”
  梨花轻轻掠起凌乱的鬓发别到耳后,优雅地一笑“这个公子不必担心,这里所有的人都要听我的,通婚与否,由我说了算。”
  她秋波一转,羞赧道“公子可知自己身上穿的是什么?我身上穿的又是什么?”
  即墨云当然不知,心下却觉不妥。
  梨花自问自答“公子身上那条腰带,可是我亲手所绣,我们诺粟女子若遇上喜欢的男子,便会绣条腰带赠与男子,公子,为了今天,我已经绣了七年了。”
  即墨云一听,看了眼自己的着装,再看一眼对方的打扮,便明白这是新人的着装。
  他顿觉浑身不适,将羊毡和腰带解下丢在地上。
  梨花却羞红了脸,笑道“咱们还没喝合卺酒,公子就急着宽衣解带了吗?哦不,我该改口叫夫君了。”
  即墨云不好再解衣衫,只是面色如罩严霜“不知廉耻。”
  梨花却笑得灿烂“我们诺粟女子不似中原女子,向来喜欢就是喜欢,不会拐弯抹角,更没有廉耻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