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噩梦

  即墨云又惊又怒,却没有勇气再向前一步“你在做什么?”
  岚兮莞尔一笑“你看不见吗?我很快乐,云,你也一起来吧……”
  她伸出藕臂,柔得像晚风中的柳枝,盛情地发出邀请。
  “不,岚岚,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他难以置信,心痛至极。
  她娇嗔道“你这人无趣得很,与你一起这么久,你还是不解风情,我早就快闷死了,若不自个儿找些乐子,怎么还能同你过得下去。”
  即墨云趔趄几步,气得浑身都在发颤“你快停下,否则我就,我就……”
  岚兮巧笑嫣然“就什么?杀了我?咯咯咯……云,你怎么舍得?”
  “我……我……”
  他满腔怒火无处发泄,骤然一跃,扼住那男子的后颈,猛地一用力,便将那人的颈椎拧断了。
  那男子大吼一声,气绝倒地。
  岚兮推开那面目模糊的男子,满不在乎地道了句“他死了。”
  “对,他死了。”即墨云咬牙切齿地重复。
  “那就死了吧。”她伸出双臂,冲着他道“云,你过来,我们就快成亲了,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即墨云怒火难平,不为所动“你还记得我们已定下婚约,那你为何还要如此伤我的心?”
  岚兮收回洁白的手臂,单手托腮,唇一翕一动,轻柔地吐音“男、欢、女、爱,人之常情,我既然可以与你一起,自然也可以同他人一起,一纸婚约,不过儿戏,更何况,你我还未成亲,你又何必如此认真?”
  “你……”
  即墨云只挤出一个字,余下的话便再也说不出,他委实不愿用那等污言秽语去侮辱她。
  “贱、人!”
  一位两鬓斑白的中年男子替他骂了出来,他一见,喜忧参半“爹,您怎么在这儿?”
  即墨老庄主提着一口剑,指向岚兮,愤慨道“她是个荡、妇,云儿,你怎么能娶这样的女人为妻,令即墨家的列祖列宗蒙羞,云儿,杀了她,否则你便是背祖离宗。”
  老庄主将剑交到他手里,蛊惑道“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即墨云提着剑,六神无主地朝前走,手里的剑一划,徐徐逼近她。
  岚兮捂着心口,泪光点点,呜咽道“云,你舍得?你真的忍心吗?”
  “哐当!”
  即墨云手一松,扔了剑,跪在父亲面前,悲声道“不,孩儿爱她,下不了手,爹,孩儿无能。”
  说完,他一俯首,响头磕个不停。
  老庄主恨铁不成钢“你,气煞我也,你既下不了手,那就让爹替你下手!”
  话音刚落,他拾起长剑,向着岚兮一剑穿心。
  “不要啊爹!”
  即墨云猛然惊醒,身体一动,却被重物压着,刚想推开,陡然想起自己抱着的是岚兮,便不敢动了。
  岚兮显然感觉到不适,动了动身体往后一翻,他手臂一捞,又给搂回怀里。
  等她静下,他才抬指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屋子里一片漆黑,原来外头已经天黑了。
  他回忆了下方才的梦境,一想起岚兮与人苟、且的情景,便觉心惊肉跳,不可思议,他怎么会做如此奇怪的梦?
  他低头亲、了、亲岚兮,感受到她的体温,悬着的一颗心才慢慢恢复平静。
  他的岚岚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一定是今日见过罗晶晶,才会将那些龌龊的印象带入梦里,移嫁到岚岚身上。
  他轻轻将岚兮抱到一边,坐起身来穿好靴子,又回头为她掖好被子。
  他凝望着她的睡颜,她是这样冰清玉洁的女子,自己却亵渎了她,纵然只是梦里,也甚觉不该。
  他抬指将她额前一绺青丝徐徐别到耳后,小声地对她耳语“岚岚,好好睡吧,等睡醒了,一切就都结束了,到时,我随你回梅花坞,向你家人提亲,等我们成了亲,便可长相厮守,再不分离。”
  他悄悄在她额间留下一吻,这才悄然站起,离开房间,关好了门。
  即墨云只觉这一觉醒来,比三天没睡还要疲惫。
  何慕生立在门廊,讷讷地笑着。
  即墨云甫一抬眸瞧见了,不禁皱眉“你站在这里笑什么?”
  何慕生收起笑容,清了清嗓子,恭敬道“庄主吩咐的,属下们都已办妥了,雷彪和罗晶晶的遗体已经火化,骨灰都装好了,派了两名兄弟,明儿一早就带去青城山。”
  他隔了片刻,又伤感地道“还有老于的骨灰坛,连同抚恤的五百两白银一起,今儿午后便已启程送回他老家,七日之后方可到达。”
  何慕生事毕后本要来禀告,见庄主不在房中,便料到他在隔壁,没敢进去打扰,只好候在这儿。
  即墨云听完点了点头,走入庭院,他只觉脑袋有些发晕。
  何慕生跟上道“天都黑了,庄主该用饭了。”
  即墨云道“我不饿,你和其他人先去吃吧。”
  何慕生关心道“您这一天都没怎么进食,怎么会不饿呢,其他人早就吃过了,给庄主备好的饭菜正在灶台上热着呢,我这就给您端到房里来。”
  即墨云捏了捏眉心,摆了摆手“不必,我有些头痛,出去透透气。”
  “庄主,您这是怎么啦……”
  何慕生待要跟上,即墨云却凌空一跃,翻出了客栈,只撂下一句话“不必担心,我去去便回。”
  “庄主,庄主……”
  何慕生喊了几声,得不到回应,知道庄主走得远了,他抓了抓头,想不明白,夫人还未醒来,又怎么能把他家庄主累成这样呢?
  即墨云糊里糊涂地走入林子,满头满脑皆是方才那荒谬之极的噩梦。
  岚兮与人苟、且被自己撞破,却毫不在乎地冲他嬉笑,他怒不可遏,扼杀情、夫,她舞动着双臂向他拥来,极尽讨好……
  怒气渐渐化为邪、念,点、燃了他,他猛然将她拉来,尽情释放……
  他感到浑身热血沸腾,口干舌燥,头痛欲裂……
  虚幻与现实,竟杂糅到一起,他跌跌撞撞,不觉间,沿着淙淙水声来到溪涧边。
  水汽清凉,他如遇救星般,眼前一亮,解了衣物,便跳到小瀑布底下冲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