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人生意义

  但一说到“行动”这两个字，胡驼背立刻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从他的脸上，你能真的看出一个“怕”字。
  岩小石对此很不满意，他很严肃地道：“驼背，我对你意见很大。还记着在镇上的时候，你是那么老实的一个人。结果这一变了样，整个人怎么就一肚子花花肠子。整天就知道说大话，但你能不能把承诺落实到行动上。这样下去，我劝你这只老虎还是趁早去学挖洞，当只老鼠算了。”
  但一旁的老鼠同志，听到这句话，却一下很不爽。
  岩小石一瞥到苏一二的样子，便转过头来，耐心地说：“小二，我不是骂你啊。虽然你现在是只老鼠，但不代表老鼠就是你啊。因为你表面是只老鼠，实际上却远远不是一只老鼠能比的……”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对方是出于好意，并且现在给出解释，但苏一二一听这话，便是皱起眉头。每次蹦出一个“老鼠”，他脸上的愁色便加重一分。
  自从三个月前的那一天起，“老鼠”这两个字，似乎就成了他的禁忌。就好像“猴子”或“黄皮猴子”，对岩小石的意义一样。
  到了最后，这位老鼠同志直接摆了摆手，直接道：“好了，石头，你真的不用再说了，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句话，岩小石才喘了一口气，他喃喃道：“我就是害怕你误会我，我真的不是有心骂你老鼠的。虽然你长得像老鼠，但我真的没有把你当成过老鼠。我也知道，三个月前，那帮王八蛋把你变成了老鼠的样子，你对此很不满，一直都痛恨自己变成了一个老鼠。但只要你的心，不变成老鼠，你依旧是个人，而不是一只老鼠……”
  老鼠，老鼠，老鼠……
  苏一二深吸一口气，他转头看向别处，并努力不让自己听这混蛋的话。
  他真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出手。
  就和过去一样，面对岩小石，老鼠同志总有一种“虽然明白是他是好心，但他说出这种话来，我还是会感到很气愤，要打人”的感觉。
  也正因这种时候很多，他才确定面前这个人，真的还是小镇里那个“嘴贱的猴子”，而不是其他变了模样的怪物。
  看到自己话一讲完，对方却对自己默默无言，岩小石便摸着脑袋。
  我好像又说错什么话了？
  但他仔细想了想，却发现自己说的合情合理啊。
  不过，他还是决定先把这件事扔在一边，毕竟现在可有一件十万火急的大事等着他呢。
  目光从老鼠同志身上移开后，岩小石的眼睛就对身前两个人左右乱瞄，大声道：“总之，我们这次一定要众志成城，齐心协力，一起救出大傻牛。你们两个可别忘了，牛大婶平时可对我们很好。就冲这份人情，我们也得把大傻牛带到她跟前。”
  话一讲完，他便掉头看着胡驼背，眼神变得很可怕。
  “尤其是你，驼背。你可别忘了，以前牛大婶是怎么对你的。要不是她介绍你去抗柴，你早就沦落街头了。平常你在镇子里，就没少从大傻牛那里骗吃骗喝。要是大傻牛，遇到什么事请，你对得起谁。我可告诉你，你要这次还临阵退缩，给我撂蹶子，我可饶不了你。你也好好扪心自问一下，你这次要害得大傻牛回不去，你良心上过得去吗。咱做人，可得讲良心……”
  胡驼背却弱弱地道：“但我们现在变成妖怪了……”
  这个反驳，让岩小石一时无言。
  然后，猴子同志便跳起来，狠狠给了对方一个脑锤，大骂道：“你人变成妖怪，心也变妖怪了！就算心也变了的话，怎么你胆子还小的和老鼠一样？拜托你，可是一只老虎，老虎啊！”岩小石加重口气，狠狠地说：“你给我记着，要想有老虎的派头，你得给我拿出一头老虎的威猛和勇气来，不然你还只是一只老鼠，一只可怜的老鼠！”
  这时，一旁躺枪了无数次的老鼠同志，终于忍不住发言，他岔开话题道：“好了，好了，石头，你也别训斥他了。驼背，虽然胆子小了点，但不是一个不懂是非的人。你说的东西，他会明白的。现在的问题，是咱们的计划是什么。你这些天老去牛头洞，心里应该有盘算了吧？”
  岩小石这才把眼睛从胡驼背身上移开。
  他对问话的老鼠同志点点头。
  “当然有，这些天，我已经把他们的兵力部署，全弄明白了。甚至借着职务之便，我顺走了他们几件衣服。到时候，你们两个就穿上衣服跟着我走。但注意，别老跟在我后面。牛头峰前面放哨的人，我都熟。他们看你们跟着我，估计也不会为难什么。等到了洞里，我就告诉那位老猴子爷爷，说你们是来帮厨的。然后，我就可以带着你们，拿饭菜去牢房那边。这次，我特地顺走他们一些蒙药，这玩意对他们也有用。等到牢房里这边搞定了，我们再一起出来。说是那位老尿不出来的狐狸寨主，要来审问这个黑风寨的奸细。之后就是等那个小白脸的消息了，只要黑风寨的人来救我们，我们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就在地上画着图。
  苏一二和胡驼背都很认真的看着。
  等到听完了全部计划，胡驼背喘了一口大气。
  老虎同志就道：“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是什么打打杀杀的事情呢。这样最好，这样最好……”
  岩小石却对他很无语。
  在猴子同志的心中，这家伙原本应该是那种彪悍的打手角色。
  但谁曾想，这个混蛋却是个空有外表的草包。
  这时候，岩小石更加痛恨黑风寨。
  为什么你们有眼无珠，硬是要把我变成一只猴子，还是黄皮的，就不能换换，把我变成一只老虎吗？好歹看着也彪悍点。
  连这样的要求都满足不了我，你还想让我给你卖命！
  就这样杂七杂八的想着，最后岩小石再讲了一句：“总之，明天中午，那里妖怪多的时候，咱们就这么干。记住，咱们一定得小心点。这次，咱们闯的地方可是龙潭虎穴，一个不小心被发现了，那就是粉身碎骨……”
  他们在这边说话的时候，同样在这片丛林，另一个妖怪也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终于从大牙花的花朵里钻出来，变成了一只黑色巨蜥的暗蜥感到自己真是悔不当初。
  他想着，自己之前不那样瞎想的话，现在说不定已经拿着那三个家伙的人头，在哪边逍遥去了，至于沦落成这样吗？
  但他转念一想。
  难道遵守自己的信条，就不要付出代价吗？
  正这样思考人生的时候，巨藤上另外一朵大牙花，又朝他猛地袭来。
  丛林里，再次响起一声“啊”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