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拍卖
罂蔷再次站到舞台中间说话:“马上舞会就要开场了,也是各位男士期盼已久最激动人心的时刻。第一支舞是我们罂芷与谁共同领舞的呢?我们整场慈善拍卖最高|潮的时刻来临了。出价最高者将获得与罂芷夫人共舞开场舞的权利。”
我哥捂着嘴笑,每次最终都是泽文最后拍得这个权利。毫无悬念,大家也就是瞎起哄抬高点价格,让泽文多出点血。人人都知道,在这件事上,神皇家兄妹俩其实护得很好。
然而今天不一样,因为盖伦的眼神,突然变得不太友善。随着价格越拍越高,一开始参与的好事者逐渐变少,这个时候,盖伦开始参与竞争了。
罂蔷还在一边煽风点火。“还有更高价吗?”
我瞪了他一眼,一边对泽文使眼色。
泽文却歪着头,一脸:我为什么要让他的表情。
泽绮笑得拍桌子,最后索性跟她哥哥直说:“你别太过分了,小心罂芷生气了一年不和你说话。人家夫妻都来了,你差不多适可而止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罂蔷最后一锤定音“神秘客人”出的价格,让在场宾客全体爆发出尖叫。他在我耳边说:“让他知道一下,娶我们家的女儿要付出相当代价的。哪有说抢就抢的道理。”
我被我哥教育得没脾气。
泽文狠狠得斩了盖伦一刀,还很无辜地摊手,表示自己输了。
盖伦倒不是在意钱,我觉得他对这些看得比我要淡很多。不过他看起来对我这种贩售共舞权利的行为意见很大。
罗忒舞曲响起的时候,我们手牵手滑入舞池。他立刻捏了一把我的腰,声音很不悦:“你怎么想出来的?”
“这个环节可以获得巨利,又活跃气氛。就跳支舞,又不干嘛,何乐而不为。而且以前基本上都是泽文拍到的,也不是陌生人……”
“他对你有想法。”
“人家家庭生活很幸福。”我低声说:“我们是一家人。有些事,不点破,大家留着面子,相安无事就行了。”
他皱皱眉,说:“如果泽熙还在,他不会生气吗?”
“他……”我想了想,他在的话,大概会否定……
“所以你还嘴硬。”他凑到我耳边低语:“明年开始不允许。我绝对不允许。”
我咬了一下嘴唇。
他低头吻了下我的唇,蜻蜓点水一般的吻。然后凑到我耳边命低声令道:“以后每年你开价,我出钱,但是必须取消这个环节。”他的眼神和语气都不容置疑,真的生气了。
“好啦,大王别生气啦。”我哄着他:“让你为我破费了,要不送你的一个矿补偿你,你自己挑,我立刻过户给你。也别老是咬着我送泽熙金矿。你要什么?黄金?红宝石?蓝宝石?玉?钻石?”
他冷哼一声,在我耳边低语:“我才不要你的矿,我只要你。”
我的心又咯噔颤了一下。这个人说话真是有毒。
一曲结束,我们回到座位上。
泽绮一边摇头一边说:“你们发的狗粮,我已经吃的打嗝了。隔着三条街都能感受到你们身上冒出的爱心泡泡。太可怕了……”
乐队开始演奏其他舞曲的音乐,很快舞池聚满人。
神皇年纪大了,终于熬到这个点,准备睡觉。送走他之后,华霁坐过来说了会儿话。说话间我瞥见泽文带着他的王后去舞池跳舞了。其实我一直觉得他们这样的幸福很令人羡慕,如花美眷、儿女双全。不一会儿,泽绮也被弗农拉去跳舞了。罂蔷陪着老婆跳完一支舞就送她回去休息了,高龄产妇需要小心安胎。等他再次回来,手里拿着一个信封。我打开一看里面的名片,吃惊地看着罂蔷。
“竟然是他?”
“我也下了一跳。他出了最高价。比第二的价格几乎高了一倍,看来的确是很想要见你一面。”
华霁拿过名片一看,问道:“他是西泠的神职人员吧,我见过他的名字。”
“是的,他是西泠的小王子。”我咬咬牙说:“他母亲和泽熙订过婚,泽熙一直拖着不肯结,最后退婚了。当时闹得挺不好看的。她也一直心里不痛快,几年前折腾过一次神皇国的货币市场,差点让我们仗打到一半没有钱。”
“那么明天的早餐会,还要请他过来你家吗?”罂蔷问我。“我可以立刻把钱退给他,跟他说别人出了更高价。”
我皱着眉头。犹豫着要不要见这个人。
盖伦却在一边说:“见。虽然你们连共进早餐都能卖这点我觉得很难理解。但是既然有这样的故事,那见面就可以判断这个人究竟有没有恶意。也能提前做好准备。”
罂蔷点点头,说:“那我去通知他了。”
目送他匆匆离开后,我跟盖伦解释:“一年一次早餐慈善拍卖的钱是全部捐给教廷的,也是我们对教廷做出的贡献,不过主角不是我,其实是购买者和神使进行交流。这是很多想要在教廷获取更高职位的年轻神职人员选择的捷径。而我们也能清楚谁对这个职位有很大的渴望;如果人品各方面都不错,就考虑如何培养,如果此人心术不正,则要提早做出防范。”
“我是一个中介人,由我这样身份的人来办比较方便。而最终判断是神使做出的。与我无关。钱我也只是过过手。这是几年前现任神皇想出来的。因为之前太多乱七八糟的人都来排队等着吃饭。很多神职人员还收受贿赂,乱推荐人选。结果一堆傻瓜白白浪费神使的时间。现在自己凭实力推荐自己。”
盖伦冷笑了一声:“你们人类真有意思。”
我笑笑说:“谁说不是呢,你也明白我心累了吧。很多事情,会自动找上我,我还不能推脱。”
华霁看着名片说:“我明天来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年轻人。”他继续问了一些陈年往事。
我其实并不是很清楚泽熙和妮娜的情感纠葛。“我真的不爱打听,你不如问他。泽熙的事情他都清楚。”我把锅甩给盖伦,自己抱着手臂坐到一边生闷气,这种前任的事情找上门,总是有点膈应人。
华霁和盖伦低语了几句,拍拍我的肩起身走了。我内心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难道还真有什么解不开的瓜葛?
盖伦拉起我,两人去院子里散步。我沉默地走在葡萄架下。不时有喝醉酒的年轻人从我面前疯跑而过。快走到尽头的时候,他停下来问我:“你不问吗?”
我咬了咬嘴唇说:“不想知道。”
他笑着说:“还是介意。”
“要是现在突然出来个什么男人跟你说我和他睡过,他现在不打算放手你会怎么办?你看你小气得连泽文都容不下。”
“那他就是找死!”他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
我翻了个白眼说:“所以你对我不公平啊,我就是和别人正常交际,你都要生气。我要叫华……”话还没说完,他堵住了我的嘴,任我捶打他胸膛都不松手。
他冷冷地说了声回家。
我大脑还在缺氧状态,傻乎乎的问:“回哪里?”
“你在嘉德的房子啊。不是明天还有早餐吗?”
回到家我们俩谁也没搭理谁。墨狸对盖伦说了句跟她说实话。就倒在沙发上舔毛准备睡觉了。
我径直走上楼梯,推开一扇扇门,一件一件丢随身物品:鞋子,外套,裙子,内衣,发簪,钥匙,耳环,项链……等我走到浴室,基本脱完了。
盖伦皱着眉头,跟在后面,一件件捡起来,把一扇扇门关好。
我也不管,就是站在水下,任由热水冲刷我的身体。我不想知道的事情,最近总是自告奋勇来跟我报备。脑仁疼。
“生什么气?你不是说不介意的吗?”
“我在气自己好不好。我就是讨厌自己这么不洒脱!”
盖伦抱着我,抚开我被流水冲的乱七八糟的头发说:“我很想骗你,说说他的坏话,不过我的良知不允许我这么做。他的确没和那什么公主的有过什么。他不是那种脑子不清楚的男人,他明白那个公主一旦上手就再也甩不掉了。”
我靠在他的肩上哭起来,他无奈得轻抚我的后背:“真是口是心非。明明很介意,却总是要装出不在意的样子。”
“所以我说不想知道啊。不知道不就好了。”
他嗓子里发出低沉的笑声。“做鸵鸟就好了?”
我低着头不发声。做鸵鸟不好么?很多事我一直在做鸵鸟。
他托起我的下巴,轻轻地吻我,一个安抚的吻。他在我耳边说:“过去的事,没法改变……但是未来,可以变得更好不是吗?”
一晚上,没睡好,到凌晨禁咒时间到了的时候,我又回到原点。接着我直勾勾的看着天从鱼肚白到变成朝霞满天,昨天太累,连窗帘都没拉。我起身想拉窗帘,一抬眼,看见盖伦的胳膊上出现淡淡的印记,像纹身一样。我赶紧起床拉窗帘,还记得之前那些夜民在阳光下不但有印记,还冒烟,怪吓人的。
盖伦感觉我起床了,他抬起头,看见我拉了窗帘,就去浴室洗漱。
“起这么早?”
我一边刷牙,一边说:“生物钟,我住这里的时候每天早起跑步的。”梳洗好,稍稍化个妆。然后去衣帽间找衣服。我打开门,看着这里的衣服,叹了口气:真特么跟黑寡妇一样。我这个人这么黑暗么?我走进去一通扔啊挑啊。
他在外面笑着说:“不要浮躁。你就算不打扮,都比那个什么公主美很多。”
我的目光落到出发去敖若前几日,泽绮送来的衣服上。她说想让我换换心情,特地定制的,反正我身材几十年不变,她就帮我做了很多。我打开袋子,立刻沉浸在一片粉色的海洋中,真是哭笑不得。
他听见我诡异的笑声,走进来看,不禁也笑出来。“泽绮送的?”
“舍她其谁啊!”
“啧啧,少女心。”
“永远16岁……”我还不死心抖了几件看,蕾丝和蝴蝶结把我给看傻了。“老实说我自己16岁的时候都没穿过这样的衣服,这真是梦幻啊……”
他靠在门框上说:“没准你穿别有风味。”
“什么风?伪娘风吗?我真不适合……”我瞪了他一眼。还是老老实实穿我适合的衣服吧。“你呢?现在白天,你要穿什么?”
我转身就看见他已经变成泽熙的样子,站在我面前。我还真被吓了一跳。在这熟悉的场景看见泽熙,我以为是他本人。
我默默把泽熙的衣服给他挑。他随手找了一套,好像不是很介意我把有时他当成泽熙,这点我真觉得很奇怪,难道借壳也会有种人生认同感吗?我想起华年说借壳太久,身体要缓一缓。他也说过,借壳的负担很大,必须接受那个人的全部情感和思想,人都是复杂的,所以会有很多负担。
他看我拿着衣服呆呆的看着他,问我:“怎么了?看我看出神了?”
我撇了撇嘴说:“没有,我就是在想事情。”
还是先想想怎么解决眼前的麻烦吧。我对自己说。事情要一件一件做。转身在衣帽间里翻出了一件白色全蕾丝的衬衫,领口和袖口有一条黑色丝绒装饰带。今天换换心情穿了一件黑色抹胸,透过蕾丝衬衫能看隐约看见抹胸,反正这种衣服以前是没有机会穿的,现在反而自由了。然后找了一条特别显腿长的高腰阔腿黑裤子穿上。衬衫是后扣,我叫了盖伦一声,他进来把我头发撸到一侧,将扣子一颗一颗扣起来。一边在我耳边吹气:“怎么这么浮躁?”
我被他闹得耳根都红了。“哪有浮躁……”不过说话没底气。
他帮我把耳夹戴上遮住伤口,又小声说:“不但浮躁还很敏感。”
我咬着嘴唇,推开他。“一大早点什么火。”
身后传来他嘲笑的笑声。
这时内务官敲门。我让他进来。他推门进来通报:洛觞大人已经到了。在楼下等。早餐还是和以前一样安排在看得到海的露台上吗?
我说一切照旧,就准备去楼下迎接华霁。这时盖伦从衣帽间里走出来。内务官看见他吓得靠在门上,一边说:“哎哟我的神啊!泽熙陛下!复活了?”
我捂着脸,怎么解释好呢?“这位是夜民之王盖伦,他不是泽熙。”
盖伦一脸无辜地看着我,演技非常出色,看来是不想解释。我只能对内务官说:“不要大惊小怪的,你告诉他们不准乱传,盖伦他就是长得像泽熙而已。”
内务官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只是一边答应着一边屁滚尿流地逃下去了。
我叹了口气。回来以后反而很多事情变成烦恼了。
他拍了拍我肩说:“去招待华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