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慈善
“那怎么行,我要面见新神使顾问华霁,他现在用着洛觞的壳。挺重要的,讨得他的欢心,以后做事也可以方便一点。华年一卸任,我突然有种危机感。”
“他的确宠坏你了。”
“乱讲,他跟我说是你宠坏的。”我随口说出了那天的话。
他走到我旁边,低声笑着说:“宠坏你,你就不舍得离开我了。”
我仰头看着站在我身后的盖伦。“有阴谋!”
“是啊,阴谋占有你的全部。把你整个吃下去!”
“去给我拿点酒吧。喝了酒比较有灵感。”
他俯身在我耳边说:“喝醉了再闹,小心我收拾你。”
我咬着唇瞪了他一眼。
盖伦还是去选酒了。我继续搜肠刮肚地码字。既要满足冠冕堂皇的说辞,又要能表达我的真情实感。还真是很难啊……我这个人其实很回避人群。以前每次战时动员大会,我站在人群面前意气风发地侃侃而谈之前,不知道做了多久的心理建设。
他给我拿来了南洹的麝香葡萄。我一看窖藏时间。觉得还是克制一下,喝一杯就好了。缀着酒,咬着玻璃蘸水笔的笔尖,我终于把发言稿写完了。我伸个懒腰,倒在椅子上,仰头看着坐在沙发上似笑非笑看着我的盖伦。
“写完了?”
“嗯,终于……”我舒了一口气。“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我在嘉德的府邸?”
他指指自己的的太阳穴。“都在我脑子里。”
“那你是同意我就这么羊入虎口咯?”我笑着说。“慈善现场大部分捐款人都是为了和我握个手,跳个舞,才捐出巨额善款的。然后可以回去炫耀,他们握过我的手了。他们和我跳过舞了。”
他皱皱眉,放下手里的文件,走过来把我放到书桌上。“你什么意思?”
“你到时候别生气……”话还没说完,他就堵住了我的嘴。侵略的吻。不容反抗。
“我可以跟你你一起去,你想好怎么介绍我吗?我以泽熙的面目出现必然会引起骚动,我以自己的面目出现,你到时候会非常难做。毕竟你是神皇国的胜利女神。”
“我不怕,我反正是穆隆妖女。”
他望着我,幽蓝的眼睛闪过一丝光芒:“你喝醉了。”
“没有。才喝了一杯。”我反驳道:“我不想偷偷摸摸地和你在一起。”
“你不要后悔。”他吻住我的嘴唇,唇舌交缠,几近窒息的吻。
有了华汐的钥匙,我只用在慈善晚宴举行前几个小时到达嘉德的府邸,再然后坐上马车前往神皇府邸就行了。因为借这次慈善晚宴,华年要把华霁介绍给大家,所以举办场地变成神皇的宫殿。时隔这么多年,再次踏入曾经举行婚宴的场地,我的确有些压力。特别是我还要顾及盖伦的身份和感受。
不过作为一名女战士,我决定要勇往直前,为我未来的生活再次奋战一下。
墨狸一般在重要场合都是以黑豹的模样出现。这次也不例外。
夜民定制的礼服,总是那种第二层皮肤一般的鱼尾款式。有时候我很怀疑他是不是内心十分得意,喜爱炫耀我少女一般毫无赘肉的纸片身体,外人可以看,却碰不到……我脖子上挂着星尘瓶子,细小美丽的瓶子,被华汐激发出那样强的力量,驱除磐石极其周边领域的邪恶力量。可现在挂在我胸前,仿佛只是一个一般的小装饰品。
满头酒红色卷发盘起来,用黑钻石的发卡固定,留下丝丝缕缕垂在肩头。过去泽熙总是喜欢从身后亲吻我的脖子,小声说诱人的天鹅颈。
盖伦身着低调的天鹅绒黑色礼服,带了一个舞会上常见的黑色假面具,只不过上面缀满了黑钻石。我曾经委婉地提醒过他别把黑钻石浪费在只穿一次的礼服配饰上,他却耸耸肩说:“我有一屋子,你随便去挑……空灵们把黑钻石当装饰墙面分割线的原料。又不是什么珍宝……”
我只能扶额,有些事情我们费尽心机,人家确实是轻描淡写,所以做人要看开。
他为我披上一件男士大衣,我默默回忆嘉德的大厅。然后打开门。星河长廊再次出现在我们面前。墨狸威风凛凛地率先走在前面,我们两个十指紧扣,跟在墨狸身后走向不远处那扇闪着光的黑门。
打开门,熟悉的场景映入眼帘:繁复拼花的大理石地面、名家绘制的壁画、巨大的水晶吊灯、进口的白色丝绸窗纱和织锦缎窗帘、黑色铸铁加镀金璎珞藤蔓装饰的扶手楼梯。墨狸在熟悉的环境自得其乐,坐到自己的专用的沙发上等着我们出发。
仆人看到我们突然出现在门口被吓了一跳,不过都能立刻恢复镇定,行礼问好。房子看来一切都被打理得紧紧有条。
我向他们微笑着点了点头,拉着盖伦往二楼去。楼梯上装饰着很多画。有结婚晚宴上我和泽熙跳舞的瞬间,有我抛花束给泽绮两人笑得无比幸福的样子,有在神殿婚礼时,我戴着面纱等待入场身后站着36名举纱少女的场景,有我穿着女神一般的长裙,举起星辰之箭点燃长明火的瞬间。走到二楼,就是泽熙的办公室和我们的套间。我推开办公室的门,里面挂着巨幅的画像,场景是我们被加冕为琉森国王和王后的场景。这幅画足足花了一年时间才到我们手里,精细逼真到如同场景再现。
他说:“你们人类真爱画像。”
“因为美好的瞬间对我们来说太短暂了。你就理解一下吧。大部分人活到60岁就是高龄了。”
我推开画像旁边一扇不起眼的侧门,走进我们和泽熙的起居室。他在外面看了一会儿,才跟进来。
“这才是我最喜欢的一张。”我把起居室壁炉上的一幅小画像递给盖伦。
这是我19岁的时候,和17岁的泽绮在神皇国学校上学时,逃课去逛街,遇到的街头画家,用一块嘉德金币让他画的。他当时看着我们的制服和递过去的金币,简直热泪盈眶。我第一次知道钱可以让人这么感动。
画像上是身着男士制服的我和身着女生制服的泽绮。只到我肩膀小鸟依人的泽绮和把裤脚塞进长靴的我靠在一起。她勾着我的腰肢,我揽着她的肩膀。站在嘉德河岸边的白石桥上笑得没心没肺。
画家的线条苍劲有力,用色大胆明快,只花了半小时就画完了。后来我才知道他就缺这一个金币给小女儿看病。
“他现在这么大小的一幅画值100嘉德金币,还要看他的心情决定接不接这个订单。”我笑着说。“他现在的绘画技巧也登峰造极,可是作品再也没有这种渴望生存渴望活下去的生命力在里面了。”
我指了另一张画给他看。“这是神皇登基20周年,也是退位前的纪念画。你看技巧精湛但缺乏生气。”
卧室还是我离去前的样子。我的妆匣还放在梳妆台上。我的手指轻轻滑过寄木工盒子,没有一丝灰。
“你要是不喜欢,可以睡在别的地方,因为我可能明天一早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所以想在这里过一夜。”我对盖伦说:“这里有5间带独立浴室的卧室,3间共用浴室的卧室。你可以随便选。”
他耸耸肩说:“我不介意。你喜欢就好。”
我坐到床沿上,仰面倒下。他坐到我身边,两人小声说话的时候,内务官敲门进来。说:“夫人,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不要误了时辰。”
我从床上坐起来,说:“出发吧。喂饱这些虎狼,卷走他们的钱财。”
熙爱慈善机构成立25周年的纪念日,也是信任神皇将神使化身介绍给各位在位者的一个契机。在这种相对非正式的场合,有助于新任神使搜集各种情报,快速了解现世的构成法则。所以本来我的民间聚会突然蒙上了一层官方色彩。好在华年也在,我见这位新神使,还不至于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一辆辆马车停靠,下客,再驶离。
我的马车停靠时,神皇宫殿的仆役吃惊地看着先下来的高大的陌生男子,我扶着他的手走出来的时候,他们才松口气。
“夫人今天是结伴而来啊。我们刚才吃了一惊呢!”仆人恭敬地说:“神皇和顾问大人在办公室等您。”
我向他们微微一笑。墨狸最后窜出马车,神气活现地跑到我们前面领路。
我记忆中这条无比熟悉的路。我在这里被泽熙家人接纳,接受大家的祝福。泽熙替我死的时候,我在这里下跪淋雨祈求他父母的原谅。我记得为我撑伞一同淋雨的泽绮和从外面赶来把我拖回屋子里的泽文。他们抱着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的我说:“我们是一家人。”
他轻声问我怎么又想要哭的样子。
“我想起以前在这里跪着淋雨求原谅。”我努力把眼泪收回去,“然后他们两兄妹护着我说我们是一家人。”当时这句话如同神旨,是我的救赎。
他握了握我的手,没有再说什么。我感受着他手心里温暖。
墨狸走到一扇落地玻璃门门口,抖抖毛变回猫咪的样子。我们到了。
守卫为我们打开门。现任神皇站在壁炉前面和一个陌生男人说着话。神皇国现在是初夏,而我们北州是初冬。所以壁炉里只有代替炭火的装饰灯亮着。
这个陌生男人一头金发扎在脑后,身量很高,身材结实匀称,一看就是神皇国阳光下长大的,皮肤充满阳光的健康色彩。他们听见我走路时礼服上黑钻石悉悉索索的声音,转身看我。
我有些尴尬地冲他们笑了笑。神皇向我伸出手,我放开被盖伦牵着的手,快步走上前吻他的法戒。盖伦站在一边,并没有过来,神皇打量了他一眼。有些猜不透。
新任神使笑着说:“华年担心你呢,你看你一到,他就来了。”
我听见房门咔哒一声,华年身着神使的常服走进房间。不过他身后还跟着华汐。华汐也身着常服,一看见我,马上眼神发光。
“小公主,这么快就带新男友见家长啦?”
我扶额……转向盖伦,做了个抱歉的嘴型。他到不在意,扬了扬眉毛摇摇头。我只得笑脸盈盈地向华汐说:“你不是说乌烟瘴气么?怎么纡尊降贵赏脸了?”
“那可不是你的面子。”华汐哼了一声,瞟了华年一眼。
我其实心知肚明,这当然是华年的面子。
华年对华汐使了个眼色,他就乖乖坐到窗台上等他。我心里暗笑:华汐你也有今天啊!你听话的样子我可以笑一年。
华年护着我的肩膀把我和新任神使带到一边说话,他放在我肩上的手一直到收回去都没有落下来碰触到我。华年就是如此克己复礼、细心周到,不像华汐,又搂又抱又勾又搭,就是喜欢看泽熙或者盖伦生气。
华年把我正式介绍给继任者,现在他用的也是神皇国一个贵族小孩的躯体,名字叫洛觞,他挺开朗的,说:“小公主叫我华霁我更高兴。哈哈哈哈!”
小公主!呃……这是跟华汐学的么?我只得吻了他手上的戒指,叫他一声:“华霁大人。”
华霁竟然边笑边看了一眼华年:“哟哟哟,这么温柔的声音,真真吃不消。你怎么叫华年的,就怎么叫我,这一声大人,让我脑子晕头转向!”华霁的本相我还没见过,不过应该是一个健康开朗的神使。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爽朗笑声常伴身边,应该是他最好的形象。不过性格怎么也有点爱捉弄人呢?
我有点尴尬地清清嗓子,重新叫了一声:“华霁。”
华年望着我,笑着说:“怎么样,这下不担心了吧。华霁是天国最爽朗的神使了。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他。特别是除魔这件事,他比华汐更擅长。”
华汐哼了一声,转过脸看窗外的月亮。竟然没有反驳……我要给跪了。华汐也有不反驳的时候。
华霁比华年华汐都要再高一点,我总感觉面前站着一堵墙。不知道他本体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强壮有力,不过华年说他除魔最在行,应该是这种行动派的神使。高大强壮而美丽的确应该是标配。
“其实,你也可以问你家那位。”华霁向盖伦那边努努嘴。“他是跟华序学的。不像我是攻击派的,华序是设诡计的好手。”
“你们就教她简单的吧!就她那点脑容量,诡计还没学好,先把自己套进去了。她挺适合做你学生的,强攻走天下。”华汐冷嘲热讽起来。
噗哈哈哈哈哈哈!华霁大笑着说:“你怎么得罪这家伙了。”
我也想知道啊……我真什么都没干过。
这时,突然屋顶的枝形吊灯颤动起来了。
华汐从窗台上站起来,嘟囔了一句:“她怎么来了……”
空中显现出一道金光,在这光芒中,出现一位穿着披风的神使,不同的是这次是一位“她”。这是一位取女性形象出现的神使。
她从空中缓缓落下。径直向神皇走去。“保禄十世,我是华序。我来办件急事就走。不会多做停留。”她的声线十分优美又有力量,姿态完全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和神皇打完招呼后,她先走到我们面前,冷冷地对着华霁说:“少在背后嚼舌根啊。我可都听到了。”
华霁尴尬地呵呵笑了两声。“我也没说什么。”
她对华年却十分友善:“华年,一会儿一起去复命,我还有话要单独和你说。”
华年和她握了握手,答应了。
她终于转向我,眯起漂亮的琥珀色眼睛,伸手捏住我的下巴横看竖看。我被弄得有点不知所措。她开口说道:“唉,这么好一姑娘就被这个臭小子拐走了。”
她走向站在门口处双臂交叉的盖伦,高跟皮靴在大理石上踩得咯噔咯噔作响。一拳打在盖伦的肩上:“你小子,终于如愿以偿啦。还敢说神对你们没有安排?混小子!”
而盖伦竟然托着她的胳膊求饶了。“哎哟哎哟,我错啦。”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暴君也有讨饶的时候。我捂着嘴看向华年,华年耸耸肩挑挑眉,露出一抹笑容。
华序和盖伦差不多高,竟然也像华汐那样卡着盖伦的脖子,转身对我说:“丫头要是他以后欺负你,直接唤我的名号,我来收拾他。这臭小子无法无天的暴君当惯了,都要忘了自己的斤两了!”
我张着嘴猛点头,眼前的场景……我可以再笑一年。
华汐走过来捏了一把我的脸说:“一脸傻样。”
我赶紧把嘴闭起来。我还是最怕华汐……
神皇站在壁炉前扶额,一下子四位神使聚集在他的办公室,他有点头晕。他走过来问我:“跟夫人一起来的是?”
“他是夜民之王盖伦,不过我们不想暴露身份。望神皇体谅。”
神皇擦了擦汗,说:“夜民之王……看来夫人是打定主意要重新开始新生活了。”
我垂眼看着他苍老的面容,笑着说:“如今天下一统,盛世太平,不需要战争来传播神的旨意了。我当然也要找到我的新位置来适应时代变化啊,陛下。”
他呵呵笑着,说:“神使们都为夫人的幸福操心着,我就不便说什么担心的话,反正神皇国永远欢迎夫人回家。”
我低头一笑。“谢谢陛下。”
送走了华年、华序、华汐,神皇多少松了口气,内务官敲门进来通报:“慈善晚宴的人差不多来齐了。陛下。大人。夫人。”
我向神皇和华霁欠欠身,向盖伦伸出手,他快步走过来,我们就这样手牵手走出神皇的办公室。
路上遇见的人都在向我打招呼,好多人我认都不认识。但也必须礼貌的微笑回应。墨狸再次变回黑豹,走在我们前面。
走进会场,乐队已经开始奏起热场音乐了。泽绮像只花蝴蝶一样飞到我身边。她保养得很好,不仔细看,看不出年纪,弗农一定是宠爱的不得了,因为她大儿子都二十多了,她还是保持着撒娇的好习惯。她偷偷瞟了一眼带面具的盖伦,对他说:“你老婆我借走一会儿。”就拖着我到旁边的装饰花墙那里说话。
“快交代过的幸福不幸福?”
“挺好的……”
“那个,我看他没穿哥哥的壳,这是本来面目吗?”
我点点头。
“他今天想穿也不能穿泽熙的壳呀,你让这些宾客这么想,泽熙死而复生了?”
“那倒也是。他长得倒不错,不比我哥差,你也不吃亏。”泽绮眼睛一转,贼兮兮的问:“所以他现在也是用这个身体抱你吗?”
我扶额,大小姐的八卦之魂又升腾起来了。“我们挺好的,你收收好奇心多关心自己老公吧。”
“哼!口风这么紧,这么护着他。”泽绮嘟嘟嘴,越过我看着坐在主桌上和华霁小声说话的盖伦。“他都不太笑啊,我哥和你结婚以后一直和颜悦色、如沐春风,再也不是扑克牌脸了。”
“他活了这么久,性格早就定型了,这么可能一时改变。”我拉回泽绮好奇的脑袋。“你最近好吗?老公怎么样啊?”
“弗农能怎么样啊,千年不变老树桩。”
“要不是这棵大树帮你遮风避雨,你还能穿着少女的纱裙飞来飞去装嫩吗?儿子都开始物色媳妇了,辣妈。”
“好呀,你这不老不死老妖婆嘲笑我。”她狠狠捏了我一把,两个人笑作一团。“话说你新男人旁边那个是新神使?”
我点点头。“华年提前卸任了,好像有什么事情。”
“他们认识吗?怎么感觉好像有很多话说。”
“大概吧……”我想起前面华序教训他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这时泽文带着他的王后走过来了。他看见我们在花墙那里说话,直接走过来。
“罂芷!”他叫我,我回头看见他们夫妇,高兴地拥抱他们。泽文的妻子索尼娅,非常美,我总觉得比我美多了,而且是那种不光脸蛋儿娇美,身材也有看头的样子。不像我,没什么可骄傲的,就腿长点儿。
最后来主桌落座的是我哥罂蔷夫妇,这次他高龄产妇老婆终于如愿以偿参加了聚会。她的肚子已经有点显形了,穿着高腰的礼服裙遮着,但是满脸的母性光彩简直要照亮我们的桌子。一般一堆已婚已孕的女人聚在一张桌子上,就是谈育儿经。这方面我完全插不上手。很快,几个男人识相地把位置换了,让女人们凑在一起聊天。
神皇挤在我们一桌显得有些尴尬。不过他是尽地主之谊,无法推辞。
乐队换了热场音乐,仆人们把舞台上灯都点起来,罂蔷率先走上舞台代表我们财团致辞。蔷薇伯爵上台,好多女孩子都涨红了脸,激动地盯着舞台。
他妻子轻轻护着肚子,满脸骄傲又幸福地望着丈夫在台上侃侃而谈。我偷偷看着她那张散发着爱和母性的脸庞,觉得美极了。
他讲完后,在台上直接叫我的名字。“下面请我们慈善机构的主席,罂芷夫人为25周年庆典致辞。”
我听见他叫我,心里一惊,深深吸了一口,脱下披着的外套,走上台。台下已经有人在吹口哨鼓掌了,我看着手心里的稿纸,羞涩地笑了一下来掩饰紧张。
“我刚从北面过来,突然回到嘉德温暖如春的环境,脑袋都热晕了。”我笑着说。
下面又有好多人鼓掌,吹口哨。
我微笑着继续说:“如我哥所说,慈善机构在各位的大力支持下,从一开始磕磕碰碰到现在稳步发展,已经度过了25年。我深深感谢大家对我个人的爱护,更要感谢大家对慈善事业的那份爱心。”我捂住胸口,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听见下面爆发出激烈的掌声,便抬起头,等掌声变小再继续说:“我写了稿子。可是当我站上来,突然觉得念稿子太没意思了。虽然这稿子写了好几天,我掉了几把头发。大家都能理解,比起握笔,罂芷更适合握箭。”
下面再次爆笑。有人在台下喊:“加油!”
“我最初没有想过会有今天这样的规模,能在世界各地开办孤儿院,照顾那么多孤儿。我至今还记得25年前,我和泽熙去杜克的战区视察走访时看到的惨相。人间地狱不过如此。我当时便萌发了建一个地方收养这些孤儿的想法。我要感谢我的娘家人和夫家人,都无条件地支持我这个想法,并且几十年如一日帮助我完成心愿。更要感谢各位,逐渐理解我的理想主义,甚至加入我的行列。把神的慈爱传播到各地。”
“而慈善机构也从我和泽熙共同创办的初衷,变成了纪念他的慈善事业,熙爱这个名字有我对他的追忆和爱,更蕴藏了我对未来的祈愿。我说过随着10年战争的结束,战争已经足够了。战争是我们把神的旨意传达到世界的手段,而不是目的。我们的目的是传播神之爱。我们常说‘如今常存的有信,有望,有爱;这三样,其中最大的是爱。’所以我们现在更要做的就是去传播爱。”
下面的人听我说起泽熙,也都静悄悄的,不再起哄。我偷偷看了一眼主桌上的人,继续说:“在未来,我们慈善机构会发展到东月洲,为饱受战争创伤的人们带来爱的抚慰。也许有些投资人和捐助人担心东月洲的人民会带着仇恨对待我们。我这些日子一直住在东面,我向大家保证我不但完好无损,而且过的很快乐。我想说只要人类愿意去做,就没有什么仇恨是不可化解的。30年前,我在附近失去了一样东西,它让我永远无法戴上一对一模一样的耳环,这伤痕和耻辱将陪伴我终身。可是30年后,我带来了和解和帮助。只要抱着一颗赤子之心,我们终有一天能化解仇恨。毕竟,我们的家园不仅仅是屋檐下,院子里。这个世界是我们家园,任何人都应当热爱它。”
我看了罂蔷一眼。他立刻站过来递给我一杯酒。我举起酒杯说:“好了,让我们的派对开始吧!”
乐队奏起欢快的音乐,下面爆发出欢呼。嘉德传统的狂欢之宴又开始了。
我走下来,坐到盖伦身边。深呼吸了好几次。
盖伦小声在我耳边说:“没觉得你怯场啊……”
我伸出手给他看。“手心里都是冷汗。你看还在发抖。”
他用温暖的大手捂着我的手,在我耳边小声说话,我抬头瞥见泽文看了我们一眼,又把头别过去了。
致辞完毕就是宴会,席间穿插着土豪捐赠的物品拍卖。谁捐谁买,都是一场权与利的角逐。反正成交金额全部并入明年的预算。
吃好,是穆隆人民最重要的款待客人之道。宴会的厨师团队半个月以前就来到嘉德,拟定菜色,试做试吃,再根据实际情况调整,团队成员来自五湖四海,所以大部分人都能惊喜地看到自己故乡的美食混在各种异国菜色里。
席间很多人过来打招呼,套近乎,巴结新任神使顾问。有些人还用迂回战术去讨好泽绮,说俏皮话,惹得她笑着滚到我怀里,就像我们少女时代那样,她身后总有我撑着。每个人都悄悄打量盖伦,却不知道他是谁。我也不解释。只是很多人看着我们时不时在桌子下面牵着的手,都在猜测他是不是那个差点又让敖若和神皇家兄妹打起来的男人。
盖伦在我耳边低语:“你那个小叔子找老婆就是按照你的样子挑的么?”
“哪有,比我漂亮多了,我这方方的下巴颌儿,太坚毅了,扮男人都没人发现。你看看人家姑娘多温柔,而且该丰满的地方又丰满。哪像我平平的。”
他低笑着:“我都不介意,你这么介意。”
泽绮吃到一半甜品,放下叉子问:“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笑得那么开心。让我也开心一下吧。”
“给你开心一下。”我把自己的布丁推到她面前。
“不不,别这样,我现在不控制就胖,我可是饿了一个礼拜才塞进这条裙子的。哪像你怎么吃都吃不胖。”
我苦笑着说:“我倒也是想胖点儿,华年在我体重最低点设置了禁咒。真是一点改变的余地都没有。”
泽绮哀叹一句:“女人这辈子真是苦啊,胖也烦恼,瘦也烦恼。怎么就没个平衡点呢。”
我努了努嘴:“你二嫂就是平衡点,这么多年美得像一幅画。”
正说着话,罂蔷起身到我身后拍拍我的肩说:“差不多了,要准备舞会了。”
我起身离开之后。罂蔷趁机对盖伦耳语:“妹夫,你要有点思想准备,我家这个妹子,在赚钱方面的想法确很天马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