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听琴看着苏苒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早已经哭的不成样子。
“你刚才想说什么?”
简玄墨收回在苏苒身上的目光,转头问向听琴。
“那果酿是婢子酿的,你们从膳房里搜出的葡萄果酿是婢子酿的,不关小姐的事,求世子别打了。”听琴反应过来,急忙开口道。
简玄墨没想到那酒会是她所酿,向抓住她的两位嬷嬷摆了下手,示意放开她。
被松开的听琴慌忙跪着向前扣头,她一边扣头一边道:“给夫人做的小食也是婢子做的,小姐只是告诉了婢子做法,很少亲手做,所以就算是点心里有问题,也不关小姐的事。”
“那你的意思是说,是你在点心里动了手脚?”
“婢子不是这个意思,婢子只是说这事与小姐无关。”听琴摆手解释道。
“据你所说,那这点心便是你主仆二人所做,既不是你那便是她,莫非还有别人?还有那果酿,到底是谁教你酿制,难道也是你家小姐?你家小姐进府才多久?这酒又是存放了多久?”
听琴听到简玄墨如此说,更加慌乱,她连忙摇头,
“不是小姐,那酒确实是婢子以前所酿制,以前婢子的祖母教过婢子。没有人在这点心里动手脚,那些点心婢子们也都有吃过的,不会有问题的。”
简玄墨捏了捏眉心,皱眉看着听琴,这样也问不出什么,而眼下的线索却只有这主仆二人,云姨娘那里确实没有什么问题,母亲的病又等不起,想到此,他朝青竹挥了挥手。
苏苒醒来的时候,耳边还是鞭子的抽打声和听琴的哭叫声,不知是疼得,还是吓得,一阵鞭打过后,苏苒刚才脑子懵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肩膀和后背依然是火辣辣的疼,虽然此时脑子里依旧是迷迷糊糊的,但她还是能分辨的出来,这鞭子绝不是抽在自己身上的,那是谁?听琴吗?
苏苒寻着声音看去,便看到了不远处的听琴,像是一个球似的缩成了一团,在那不停抽打的鞭子下来回躲闪。说是躲闪,却也只不过是身子稍微动了动,抽搐了几下,其实是一鞭子也躲不过的。
听琴从一开始的哭喊,慢慢的变成了小声的呜咽,后来声音越来越小。
“别打了,停,别打了,别打了”
苏苒尖锐的声音在大厅里想起,青竹立马住了手。
青竹停下来时,握着鞭子的手还在颤抖,他其实早就想停了,只不过是主子们都不发话,他自己不敢停。现在听见苏苒的叫声,也算是找到了救星,不知是不是累的,还是房里的炭火旺,他用手抹了下额头,发现头上竟然出了汗。
苏苒看着蜷缩在地的听琴,她身上受的伤显然比自己要多很多,听琴今日穿的是粉白色的对襟小袄,现在衣服外面都已染了血,看起来甚是惨烈。她此时躺在那里不叫也不动,苏苒也不知她是死是活。
没了听琴的哭声和鞭子的抽打声,屋里静的可怕。苏苒半伏起身,双手撑住地面,环顾了一眼屋内的众人,一阵心寒。她不明白这到底是一群什么东西,在这种情形之下,除了打人的青竹情绪有些起伏之外,剩下的众人竟然皆是一脸平静。
见苏苒这边有了动静,简玄墨也松了口气,他刚才看见苏苒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还以为她没能承受住这六鞭子。
在简玄煜下令之时,简玄墨在心里也有计量过,不打的话,恐怕是唬不住她,六鞭子虽然说是有些重,但是他觉得,苏苒应该是能承受的住。况且他也看的出,青竹也只用了两三分力气,并未下重手,否则,那丫头现在定是皮开肉绽,青竹手里拿的可是特制的铁鞭子。
正在这时,门口有丫鬟小跑着进来,一脸兴奋的禀道:“世子,世子,夫人醒了,王嬷嬷让婢子赶紧来回禀世子,夫人在叫侯爷的名字,问侯爷何时能回来。”
简玄墨和简玄煜对视了一眼,两人起身一阵风似的大步离开。
看到情形有变,苏苒赶紧爬到了听琴身边,扳过她的头,待看到她尚且还有气息之后,苏苒松了一口气。听琴的衣服已被打烂,甚至能看清里面露出来的血淋淋的伤口。
“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救人?”苏苒对着站在一边的两位大夫喊道。
喊完之后,她又检查了一下听琴身上的伤口,等了一会儿,转头向后看去,发现那两个人站在原地纹丝未动。
她扭头看了眼身边的秦管家,又看向两人,语带讽刺的道:“怎么?做了官之后,救个人也要考虑这么久?太医忘了当初一开始行医问药的本分了吗?”
“你,过来,你也忘了自己是个大夫了吗?你也做了官?”苏苒指向站在安太医身旁的候府大夫苏宁成,大声吼道。
太医安旭为太医院的副掌院,昔年与定国候为旧识,是以简知文颇为信任他,虽然候府也有自己的大夫,不过王静姝的身体还是多由安旭照料。此时安旭一张老脸通红,对于一位大夫来说,医德即为人品,被一个小姑娘出言怀疑人品,自己竟还无言以对,当真是丢脸。
安旭看了看身边的苏宁成,两人对视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羞愧。
“二位还是帮忙看一下这丫头的伤势吧,世子刚才要问的话还没有问出来,夫人的病情也未稳定,这丫头还不能有事。”
苏宁成是府中大夫,安旭也经常出入府中,秦明与这二位都还算相熟,说起话来也是直来直去。
秦明这台阶给铺的刚刚好,安旭也不在多话,拿起医箱径直向听琴走去,苏宁成也紧跟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