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苏苒盛出山楂,交待听琴放在一边橱柜里,又开始捯饬山药。待到全部做好,那边的酒渍山楂也放凉了。
  选了两个小些的青花瓷碗和瓷碟,依次盛出山楂和山药糕,苏苒把其中一份交给听琴,
  “你去把这一份给阿娘送去,顺便告诉她我要去夫人那里一趟。其余剩下的这些,你便和含嫣她们分吃了吧。”
  “婢子谢过小姐赏赐。”
  “谢什么啊?这不是用你留存起来的山楂和果酿做成的吗?你看,你还参与了整个制作过程,你可有大半的功劳!”
  听琴掀开食盒,小心的将糕点放进去,盖好盖子,她抬起头对小姐笑了笑。
  “小姐,总是和别人不一样。”
  “嗯?哪里不一样?”
  “嗯,婢子也说不清楚。婢子觉得这些是婢子应该做的,换作旁人也会这样以为,而小姐却觉得这是婢子的功劳,婢子们可是不敢居功的。”
  “奥,你说的是这个问题,那是你们的想法不公平,付出了劳动,理应得到回报。”
  “我现在去母亲那里,剩下的这些你来收拾一下吧。”
  “是,小姐。”
  苏苒临走时叫上了心莲。与含嫣含黛她们相比,心莲可以算是府中的老人了,候府的人和事知道的也多谢。苏苒带着心莲一边走,一边听她说起候府的这位夫人。
  “夫人心善,待下人们也宽容,每年换季时,都会给婢子们做身新衣裳,每月婢子们也都有一天的休息时间,只要婢子们把时间错开即可。家中若是还有亲人的,夫人便允许每年可回家一次,只要不超过十天便可。”
  “这若是在其他府邸,都是没有这规矩的,就连婢子们的月钱,也是比其他府邸要多些的,所以婢子的娘亲,当初便是因为听说定国候府的主母心善,才送婢子来的。”
  苏苒边听边点头。
  “所以你和含黛她们不同,以后还是要离开候府的,是不是?”
  “是,小姐,婢子的爹爹当时与候府说定的是,要等婢子二十岁,再接婢子回去。”
  “嗯,就是合同工。”
  “小姐说什么?婢子没听清。”
  心莲皱着眉头看向小姐,也不是没听清,就是有些没听懂。
  “也没什么,到了,心莲你去问问门口的丫鬟,看看夫人在不在?若是在休息,那我们就不要打扰了。”
  说了一路,心莲竟没发现这么快就到了,抬头一瞧,果然已经到了福熙院门口,
  “是,小姐,婢子这就去问。”
  没过一会儿,心莲便笑嘻嘻的小跑着回来,
  “
  小姐,夫人在的,夫人说让小姐快进去。”
  就在心莲跑回来时,苏苒便已经迎上去了,离的这样近,刚刚门口丫鬟说的话,她是有听的见的。
  穿过走廊,走到大厅门口,苏苒停下整了整衣角,问向心莲
  “我这样可还好?”
  “小姐很好。”
  “那进去吧。”
  苏苒带着心莲走进正厅后,发现房内并没有人,就在这时,门口一个丫鬟走了进来,对着她福了下身,道:“见过小姐,夫人正在饭厅用饭,潜婢子过来请小姐去一同用膳。”
  苏苒一听,心想,这样正好。
  饭厅在福熙院正厅的不远处,苏苒进去后才发现,这饭厅比她想象的要大上许多,就连软塌和书架这些摆设都很齐全。
  整个定国候候府应该只有福熙院内有单独的饭厅,像在长馨院,苏苒和云思婵都是在自己的房间里用膳的。
  “见过母亲。”
  苏苒行了一个简单的常礼。
  “快过来,我这正要用午膳,你也还没吃呢吧,过来陪我一起用吧。”
  王静姝看着苏苒,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是,母亲。”
  苏苒搭眼看见,桌上摆着的饭菜丝毫未动,不免庆幸,若再晚来一步,王静姝已经吃完了饭,自己费劲做的这些开胃小食,就当真浪费了。她也不客气,走过去,在王静姝左侧坐了下来。
  “你来的不巧,你父亲今天早晨便回营中了,要不然,你们父女两人也能一起吃个午饭。”
  苏苒仔细瞧王静姝,她说这话时,语气很是真诚,只是,她可不想跟简知文一起吃午饭,那人对她的感觉不是很好,相同,她对简知文的印象也不是太好,作为一个父亲,总给人感觉太冷淡,还不如这位夫人来的真切。
  若此时坐在这里的是当初的云舒苒,可能会更亲近于简知文,因为毕竟是血脉相连,而这定国候夫人对云家母女来说颇为尴尬。但对现在的苏苒来说,简知文和王静姝于她便成了一样的距离,若是让她来选一个人一起吃午饭,她想她一定会选王静姝,至少会吃的轻松些。
  王静姝好像就是这样一种人,虽然身为候府主母,也是端庄高贵,但她身上却丝毫无没有那种身居高位的压迫,与之在一起,让人感觉很是轻松。
  “其实我是给母亲来送些小食的,你看……”
  苏苒说着,站起身接过心莲手中的食盒,打开盒盖,端出一碗一碟来。
  “这是什么?”
  王静姝看向自己跟前的那碗山楂,晶莹剔透,色相很是诱人。
  “好像还有一股淡淡的酒香?”
  “是的,母亲,这是葡萄果酿,也可以说是葡萄酒,所以它才会有酒香。”
  “葡萄也可酿酒吗?”
  说着王静姝便盛了一勺放入口中。
  “夫人不可,太医嘱咐夫人不可饮酒。”
  身后的嬷嬷赶紧拦道。
  “是甜的,嗯,山楂也不是太酸,很是可口。”
  王静姝对苏苒说完才转头看向嬷嬷道:“嬷嬷不要害怕,这应该不是酒,舒苒不是说这是果酿吗?只是有一股酒香而已,是不是?舒苒?”
  “是的,母亲,它与白酒是不同的,而且里面的量很少。”
  嬷嬷见两人都如此说,也不好再劝,她看那碗山楂也确实只有小半碗,便没有再继续劝说,再说,夫人之前坐在饭桌前这好一会儿,看起来也实在是没有胃口,这好不容易有个可口的,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