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小姐可是想吃什么？婢子即刻给小姐去做。”
“我刚吃完饭，你吃了吗？今日这里是你值班？你在做些什么？”苏苒问道。
听琴的脚下有一盆像是沙子一样的东西，一个被布盖住的筐子，旁边还有个半人高的小缸，从苏苒的角度看，那缸似乎是空的，刚才她进来时，看见听琴便是从这些围着的筐盆中间站起来的。
“回小姐，婢子也吃罢饭了。候府的花园里有两棵山楂树，前阵子秦管家让下人们把树上的山楂都摘了下来，分发给了各房。婢子看这些山楂一时也是吃不完，便想着先存放起来，这样放在外面会坏的快些。”
苏苒一边听听琴说话，一边掀起了筐子上盖着的布，红红的，圆圆的，满满一筐的山楂，看起来都酸牙。山楂是秋天成熟，这应该是快立冬时就打下来放在阴凉地窖里存放着的，现在那山楂树恐怕早就秃了。
“那你继续做你的，我就随便看看。”
苏苒说完便向别处走去，她看见靠墙的橱柜上有一些瓶瓶罐罐，便拿下来一个一个闻了起来。
听琴见小姐确实没有其他吩咐，蹲下身子，便又开始做起手中活计来。
她用干净毛巾将缸底擦拭了多遍，确定没有水渍之后，将盆里的细沙均铺在缸底，然后将选好的山楂双手一捧，依次放入缸中，最后又拿过之前早已准备好的大白菜叶子覆盖在上面。
舒苒见她一整套动作做下来如行云流水，有条不紊。她又想起刚才这丫头与她说话时，也很是平和淡定，并不像含嫣含黛她们似的扭捏小心，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细看之下这丫头还是挺耐看的，人说一白遮百丑，这丫头就是稍微略黑了些，刚刚可能是光线的原因，使她原本不算白的皮肤，看起来更黑些，现在换了个角度，再看这脸上的皮肤也还算细致，并不粗糙，身材倒是有些微胖，不似含嫣她们纤细，这样倒是更有料些，苏苒心想。
“这样便可以了吗？”苏苒走过去又问道。
“是，小姐，还需将这缸放在荫晾处，阴雨天时要及时加盖缸帽，上大冻时还要绑草封口。”
“这样能存放到几时？”
“最多能到明年春上，中间还要拣除一些烂果。”
“那，你这沙子是干净的吗？”苏苒又指了指那筐剩下细沙。
“
回小姐，这是婢子淘净后又放在太阳底下晒过的，很是干净。”
苏苒见那丫头说到此处时，笑了一下，露出了那口洁白的小牙，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苏苒点了点头，又看向那口盛满山楂的小缸，一脸惋惜道：“就是没有葡萄酒，若有些葡萄酒就好了。”
苏苒这话说的小声，原也没有太过在意，不想听琴却听了进去。她转了转黑眼珠子问向苏苒：“小姐说的可是葡萄果酿？”
“葡萄果酿是何东西？那是如何做成的？”
“回小姐，这果酿做法倒简单，就是在葡萄成熟时，挑选一些又大又饱满的葡萄，先将它们浸泡在盐水当中，洗干净后晾干，捏碎，再用些冰糖搅拌，然后放入坛中密封存放，不过，坛中也要留些空隙，留个小口用来通风。等过些时日，再用纱布滤出汁水，这样便可长时间保存了。”
“这果酿，存放的久了，还会有一些酒香。”听琴一口气说完后，好像还轻轻咽了口唾沫。
苏苒已经听呆了，可不得有酒香吗？这不就是葡萄酒吗？
“现在可有？”苏苒慌忙问道。
“有是有，但是……”
听琴的声音变得很小，蹙着个眉头，似有难言之隐。
“你只管说，但是什么？”
“之前婢子是在世子的院子里当差，所以把果酿埋在了墨雨轩里，前几天秦管家突然把婢子调过来，婢子还没来的及……”
“你自己酿的啊？”
苏苒抓住的重点似乎并不是听琴想要表达的重点。
“是婢子自己酿的，小时候，家里也有一棵葡萄树，祖母知晓婢子嘴馋，冬日里的吃食又少，每到夏末秋初时，祖母都会酿一些果酿存起来。”
苏苒听她如此说，连忙道：“我也嘴馋，今晚我们去把那果酿挖出来怎么样？”
听琴看着眼前双目发亮天仙似的美人儿，不由得抿嘴微笑。昨天她就听嬷嬷们偷偷说起，说她们这位小姐饭量奇大，她也没当回事，以为又是她们在私底下乱嚼舌根，不想现在看来，这位小姐真是个馋嘴的猫儿。
这两日她去送饭时，每每路过厢房门口，都会看见这位小姐和含嫣她们几个在练字，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主子。刚才她一进门，不论是说话还是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显得很是友好。听琴平日不喜多说旁人是非，所以一般很少与人说得来，不过刚才却觉得与这位小姐说的颇为投机。
当然，听琴也只是心里这样想一想，万不敢说出来的，人家是候府的千金小姐，自己是个烧火的丫头，主子怎能与奴才说得投机？
苏苒此时不管听琴在想些什么，她只是在想今晚行动的可行性，直接去挖这是不可能的，那个世子对自己的印象肯定不好，自己不能往枪口上撞。
“府里其他地方可还有这果酿？”苏苒觉得，说不定候府里也有些进供的稀罕物也说不定。
“婢子不知，想是应该没有的。”
“那你去打听一下世子今晚在不在府中，回来跟我回个话，我在房里等你。”
“是，婢子明白。”
苏苒说完转身要走时又想起一事，便停住了脚步。
“小姐可还有吩咐？”
“我前日里见桌上的膳食里有山药，这里还有吗？”
“回小姐，有的，在府里的大地窖里。”
“冬日里也有吗？”
“在地窖里也是用泥沙存放的，只是存放的量大，所以只是在大地窖里有山药，平日里会有专门负责府里食材的下人们定期分发到各院，若是临时有需要，也可前去自领。”
“那你一会儿出去时顺便领上两根来吧，明日我会用到。”
“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