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这场婚礼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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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吴绪闻言，不答反问道：“你喜不喜欢西流？”
慕红嫣诧异道：“干嘛突然问这个？”
“我们成婚后，可能要长住西流。”魏吴绪穿好衣服绕过屏风走到她面前，道：“上次，你对西流的印象如何？”
慕红嫣的确是还没想过这个问题，道：“为什么要长住西流，住在东楚或是东胜神洲不行吗？”
魏吴绪拉起她，开始解她身上的外衣扣子，一边解一边说道：“西流比较安全，算了，先不说这个。今天去妖兽池，结果如何？你还是打算收那个山猫做灵兽。”
脱下来的外衣被他放置在屏风上，慕红嫣略略羞涩的转过身，道：“我自己下水就行了，你在屏风外面等我。”
魏吴绪笑了一下，道：“好，我设个结界，你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去去寒气。”
慕红嫣嗯了一声，道：“我今天在妖兽池遇到沈婉了，她性子变了不少。也没怎么为难我，还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态度好了不少。”
魏吴绪的脸色突然有些怪异，半晌，才道：“她说了什么？”
慕红嫣道：“也没说什么，就是态度好了不少，我还奇怪呢，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宣布似的，不过，我在收山猫之时，她虽然嘴上说着一堆规矩，可也没怎么为难我。”
魏吴绪道：“算了，先别想这些。一会儿泡温泉的时候，散一散灵气好驱寒，明天下午，我带你入宫去见我父皇。”
慕红嫣大约是已经想到了这一步，实在是红线的互通太过强大，让她无法忽视。只好点点头道：“好。”
次日清晨，慕红嫣是硬生生被梦给激醒的。一晚上她想了很多事，只要她想，魏吴绪大概率就能体会到，陪着她说了半夜的话，才昏沉沉睡去。但天一亮，眼睛立刻睁开，毫无睡意，其实也可以说是紧张。
而敲门声更是突然响起，吓得她赶紧下床，去开门。结果，迎面一个端着木盆的小丫头，正笑脸盈盈的看着她，道：“慕姑娘，我们是殿下派来给姑娘梳妆束衣的，奴婢名叫喜儿，进宫后会一直随侍。现在给姑娘见礼了。”说完，还十分乖巧的行了礼。
慕红嫣哪里经受过这样的大礼，伸手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悻悻道：“好吧，那你进来吧！”
“皇宫里到底比不得宫外，规矩自然多了一点，但殿下吩咐过，不给姑娘置礼。可这衣服是需要穿一整天的，妆面也是如此，可能今天会有点累，姑娘会辛苦一些，但是，我们殿下今天也会很辛苦呢，还要述职……。”喜儿叽叽喳喳，但却非常有条不紊的将进宫的所有注意事项都给交代完了。
慕红嫣一边听一边暗暗记在心里，听完后，总结道：“反正我今天就是规规矩矩跟在魏吴绪，还有你身后，就行了。哪里也不乱跑，哪里也不去，等着见皇上就对了。”
喜儿道：“嗯，姑娘果然聪明，一点就通。”说完，将手上的不知是第几条束腰带给绑在了她的腰间，绑完后，擦擦额头上的汗，道：“好了，再穿上外衣就可以了。”
慕红嫣苦笑了下，只能说幸好现在这个季节，天气已经慢慢转凉，不算太热。否则，她真的会中暑。
妆面完成后，她便不能吃饭了。所以，魏吴绪特别贴心的在马车上给她准备了一些吃食，还有半罐子温水。慕红嫣哭笑不得的说道：“腰上缠太紧，吃不下。”
魏吴绪本来打算伸臂揽她，可看她今天衣服穿得实在繁厚，只能作罢，只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顺便探了下她的脉搏，这才说道：“就今日会有些辛苦，待我们大婚后，就不会如此辛苦了。”
慕红嫣想到一些事，皱眉道：“我们这算不算先斩后奏！”
魏吴绪淡然一笑，故意道：“红嫣，在你心中，原来还是师门最重要。可在我们成婚后，我希望，你能够将我放在心上，最好都是我。”
这样的情话，他真的说得不多。可真的说出来，就立刻是这样让她不敢直视，闷声道：“这是剑魂的事，本就和师门无关。不如，我们现在就将此事告知我师姐吧，好歹让他们知道。”
魏吴绪脸上笑意更重，将温水递到她唇边，道：“的确应该如此，但我想，我的消息也不比传音术慢，前日应该就到了。你二师姐有了孩子，大约出门会麻烦些，但他们绝对不会比我们慢。”
听得此话，她忍不住笑了出来，将水一口饮完，忍不住凑过去，要亲他一下。可奈何忽然想到唇上有妆，只好作罢，但也低着头，不敢看他眼睛里闪着异样神采的光。
她向来喜欢皆大欢喜，不喜欢两败俱伤，这样的结果就很好。无论做什么，只要当下现在是幸福的，真也足够了。
一入宫门，慕红嫣惊奇的察觉到，自己手腕上的红线几乎瞬间和师门联系上了，接踵而至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由着传音术传到她耳朵里。
刀念寒道：“魏吴绪很不错，他日后能好好照顾你，自然也能担当起自己的责任。”
余成言道：“既然你们两情相悦，我也不便说什么。但若他娶了你，便只能待你好。”
莫差道：“哎，小师妹终于嫁出去了，要记得时常回娘家看看。”
周济沅道：“那家伙敢欺负你，管他什么皇子殿下的，要他好看。”
慕红嫣忍不住弯唇笑了出来，正好被喜儿看到，却被立刻提示不能这样咧嘴大笑。于是，这笑容立刻被收回去了，喜儿见状，忍不住又道：“慕姑娘方才那一笑，当真舒心好看。怪不得，我们殿下对姑娘如此上心。此次西流战事平定，皇上要给殿下指婚，他怎么也不松口同意。”
慕红嫣微微有些吃惊，道：“指婚？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喜儿顿觉自己似乎多嘴了，立刻改口道：“殿下已经拒绝了，皇上太忙，就将此事彻底忘了。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慕红嫣还是有些不放心，追着问道：“喜儿，我问你，这皇城中，是只有皇上的妃子最多吗？”
“嗯，多得数不完，”喜儿忍不住吐槽道：“这次西流战事平定，西流王又送进来了一些美人，都要充入后宫呢！”
慕红嫣对此有些担忧，道：“那皇上会不会日后想起来，就……。”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喜儿却十分有眼色道：“殿下此去西流执政，皇上大约就会渐渐遗忘这件事，他也从来不管这些。只对嫡长子比较上心，所以，姑娘大可放心。”
莫非是，因为剑魂。喜儿虽然这么说，但她也能猜出个大概，从前在东楚，也跟着碧琼一起，参加过宫中皇子的婚礼。有一次娶一个的，也有一次娶好几个的，当然也有娶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真是太多，这是唐碧琼的原话。
慕红嫣也道：“将来以后，孩子也这么多，能分得清谁是谁吗？”
唐碧琼也说了和喜儿一样的话，她道：“都会渐渐遗忘，皇上太忙，忙到娶了妃子太多，孩子太多，看着他们成家立业即可，可唯一的那把龙椅的前程，永远在嫡长子那里。”
这样的话，她曾经不懂，是因为那距离自己实在太过遥远。可现在，自己来亲身经历了，突然就懂了。慕红嫣忍不住抬眼看了远处和众宫臣站在一起的魏吴绪，只见他一身紫衣，正精神抖擞的和将臣说话。虽为一体但又不像。
“哎，怎么也想不到我竟然能嫁给一位皇子，而且还是东胜神洲的皇子。”慕红嫣喃喃自言自语道。
喜儿道：“姑娘不必如此妄自菲薄，梅山乾坤剑主的女儿，想来皇上必定满意。”
她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红线，许久都不说话的杜衡，终于开口道：怎么，他魏吴绪是瞧不起这个身份，还是他爹瞧不起。慕红嫣，如果今天他爹敢为难你，给你脸色看，掉头回来，咱不嫁了，别给乾坤剑主，你师父丢脸。”
慕红嫣道：“这果真是四师哥的主意啊，不过这主意极好，我白白多了个父亲，挺好的。如此，我一辈子都要和师门绑在一起了，谁也别想赶我出去。”
话刚说完，她仿佛能听到杜衡似乎要说什么。可红线的联系突然就断了，毫无一点征兆，东胜神洲的皇城大门正在眼前缓缓开启，透过轿帘，仿佛能看到那上面金灿灿的光晕，一阵暖风刮过，慕红嫣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
因为，宫门开启后，她在高台之上，看到了二师姐和大师兄的身影，就像是比金光还要耀眼的所在，更大概率，是因为在异国他乡，看到了亲人一般。所以，心情难免激动，一激动就会流泪。
接下来，就是通过高台去往宫宴。这种宴席，大多就是庆功宴。魏吴绪入宫后就变得很忙，几乎是看不到他人，喜儿一会儿说，他在书房述职，一会儿说在同皇上喝酒，一会儿又说在陪众皇兄饮酒说话。慕红嫣只好乖乖坐在原地，周围路过的宫人丫头，以及有些皇亲国戚，大多都会看上她几眼，心里想着，这哪里来的丫头！
直到，魏吴绪的目光看过来，她方才舒出了一口气，在看出他眼底的担忧时，反而又不怎么胆怯，稍稍勇敢了一点。
直到，宫宴散尽，家宴开始！
慕红嫣顿时精神高度集中起来，因为，她刚好抬头就看到，皇帝似乎伸手指了指自己。魏吴绪也朝着自己走过来，她连忙站了起来，喜儿没来得及扶住，只赶紧用手做了一个奇怪的帮扶姿势。
魏吴绪靠近他，轻声道：“没关系，不用紧张，就是指婚！”
慕红嫣心里正翻江倒海，可面上只能沉着冷静，道：“嗯，好，但快不快？”
魏吴绪笑道：“很快！”
我一点也不信会很快，但的确真的是很快。两人并肩走到高台之上，皇帝似乎喝了很多酒，但目光却无比锐利，一点儿也不迷糊的样子。扫视了一眼他们二人后，所有推杯换盏的声音，说话的声音，甚至是丫头宫人走路都停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高台之上。
刀念寒和余成言也走了过来，立在慕红嫣身旁不远处，刀念寒温温柔柔的看着她，似乎在示意她，不用怕。
余成言走了上去，坐在了东楚的位置之上。
想到之前，东楚与东胜神洲之间的剑拔弩张，慕红嫣不由得有些担心。可事实证明，她的担心真是非常多余。
皇帝几乎没怎么看她，但他也看不清了，似乎是酒喝得太多的缘故。只和余成言说了几句话，刀念寒则走下来，站在她身旁不远处，温温柔柔的看着她，让她无需紧张也不必担忧。
说完话，余成言走过来，拉着妻子的手，一起看着她。从大师兄的目光中，她看到了一丝释然，真正意义上的释然。
皇帝示意他们走过去一点，魏吴绪索性牵握住她的手，一起走了过去。皇帝看着他，道：“绪儿，方才听余先生说，这门亲事，剑圣汤荫早就替你订下了，可有此事？”
魏吴绪恭敬道：“是的，四年前的苍梧山巅，师父替我订下了这门亲事。”
慕红嫣攒着一口气，看着他们父子二人，总觉得，哪里不太一样。
皇帝又道：“你很中意她？”说完，感觉哪里不太对，又道：“想来，乾坤剑主的女儿，又是他的徒弟，自是不错。”
魏吴绪道：“自然中意。”
皇帝又看着慕红嫣，问道：“小丫头，那你呢，可中意我儿子啊？”
慕红嫣想也没想，问什么就答什么，脱口道：“中意啊！”
皇帝捋了把胡子，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择日成婚吧，正好赶得上我儿西流封王，要办一起办，也了了我一桩心事。”说完，又看向余成言，道：“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余成言看了妻子一眼，道：“既已订下，何必耽搁，自然越快越好！”
“好，好！”皇帝显然十分高兴，一连说了好几个好。慕红嫣只觉得魏吴绪将自己的手紧紧握了下，又慢慢松开，紧张又欢愉，但心中大石却缓缓落了地。
四周热闹声又起，两人淡淡一笑，仿若置身事外。
刀念寒看着丈夫，道：“如此，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