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你会游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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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李诚醒来的时候，雨早已停歇，取而代之的是阳光，卧室里居然只有自已一个人，不知道杨番带着嘟嘟上哪去了。
李诚抹了一把嘴角，浑身不爽，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及双臂，上厕所，洗漱。
扎纸店，已经开了门，杨番坐在店铺里抱着嘟嘟在吃早餐，见到李诚下来，嘟嘟于是说：“蜀黍，茶叶蛋！”
李诚强笑，这标本就只喜欢吃茶叶蛋吗？
杨番买的早餐，当然有李诚的一份，只是杨番不是说没钱吗？那早餐哪来的？
李诚拉开电脑桌抽屉，里面有钱，而杨番大概就是从抽屉里拿的钱，平常的营业额都会放在抽屉里。
李诚黑着脸。
“拿你几块钱，你不至于吧！”杨番承认，钱是从抽屉里拿的。
李诚沉默，应该要有心理上的准备了，时刻提防着杨番，李诚很困惑，你说一个好好的姑娘，干嘛满嘴的谎言。
……
李诚没有去关注紫云路，通天扎纸店门前的车祸，但当晚接到案子的交警非常困惑，司机卫清更困惑。
当晚卫清做了笔录，交警又反复研究过行车记录仪拍下的视频，但根本没有找到被撞的老头，也就是说，这场车祸的受害者自已消失了。
车祸逃逸的居然是被撞的人，这事故出得离奇。
不过，鉴于卫清的主动，交警并没有为难卫清，不过当这个受害者出现时，卫清要负责任，并随时接受调查。
对于卫清来说，这近乎是飞来横祸，自已招谁惹谁了，那怕撞了之后，是死是活，别跑了，一次性解决问题不是省了麻烦。
被撞的人消失了，对于卫清来说，仿佛有一个定时炸蛋埋在脚下，随时可能爆炸。
终日忐忑，更让卫清害怕的是，万一这个被撞的老头不按规矩来，突然那天找上门，以受害者的形象出现，伸手向自已要钱，那就很难缠了。
甚至卫清都后悔了，悔当初不应该报警，反正车祸受害都都“逃逸”了。
……
通天扎纸店照常营业，吃过早饭，杨番又带着嘟嘟上楼去了，仿佛此时嘟嘟相依为命的人变成了杨番。
“都是白眼狼。”李诚叫骂不停，也不是真生嘟嘟的气，只是杨番来了，一切仿佛都变了，本来单纯的生活被搅得复杂了。
店铺里没有顾客，李诚坐着也无聊，突然又想起一个问题来，呢喃：“假如明天就会死，那么今天想干什么呢？”
虽然这个问题，其实对于李诚来说早有答案，当然是捉鬼续命了，可这样的生活岂不太单调，且进入了一个怪圈，不断循环。
放羊，赚钱，娶老婆，生孩子，放羊，赚钱……
这就是个圈，一个个的轮回，只是李诚比放羊娃少了许多环节，只有捉鬼，续命，捉鬼，续命……
这似乎是个哲学问题，可捉鬼续命与哲学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凡有顾客来，必定要叫人，所以李诚放心进了制作间，没有秦云亮，制作间已经荒废了，制作纸扎的基本职能变成了一个单纯的房间，过路的房间。
制作间的货架上，有半成品，也有成品，还有零散的部件。
制作间中央的制作台上，从前很凌乱，但经过李诚的整理，变得整齐，只是再没有人愿意拿起上面的工具，制作纸扎了。
制作台上随意扔着几个纸扎人，那是李诚和嘟嘟的作品，与秦云亮放在货架上的纸扎相比，自已制作的简直无法直视。
摸出口袋里的阴册，夹在里面的黄符已经干透了，被水浸过，并没有损坏。
“你能出来吗？”李诚摊开阴册，问秦云亮。
然而，阴册并没有回答，或许根本就不可能回答，否则昨晚，李诚也不用招魂的办法才能见到秦云亮，并与他对话。
李诚找到了夹过被水泡的黄符的册页，犹如皮肤一样的册页，吸干了黄符上的水，但册页并没有留下浸水的痕迹，并没有因此而损坏。
“秦云亮，你出来！”李诚冲着阴册叫唤。
传闻，鬼魂不能见阳光，制作间里并没有阳光，而且采光并不很好，即使在白天制作纸扎的时候，也必需开灯，这环境不影响鬼魂出现的。
“……”阴册默然。
“好好好，你不出来，我自有办法！”李诚拿着阴册向卫生间走去。
“……”阴册里的秦云亮其实可以听到李诚在说话，但他并不想出现。
卫生间的桶里装满了水，李诚举着阴册最后问秦云亮：“秦云亮，你出来不？”
“……”阴册沉默。
“你会游泳吗？”李诚突然问阴册。
“游泳？”阴册里的秦云亮困惑，这转折太快，刚刚还在叫自已出来，现在突然问会游泳不？这逻辑跳跃得太大了点吧！
“啪”阴册落入水里，漂在水面上。
不符合常理的，制作阴册的材质特殊，比寻常的册子书本重了很多，李诚推算，落入水中，会渐渐地下沉的。
见阴册还没沉下去，李诚伸手，把阴册压到了水里。
“咕噜咕噜……”
“卧槽……我不会游泳的！”秦云亮喊道，但李诚听不见。
水底冒出来一串气泡，突然水下出现一双手抓住了李诚的手腕，水桶里的水开始搅动，水是干净的，所以李诚可以看到水底下的情景。
阴册还抓在李诚的手里，但从阴册里伸出了一双手来，紧紧地抓住李诚的手腕。
“出来不？”李诚另一只手按住了桶子，免得打翻了。
大概一分钟之后。
对于正常人来说，毫无准备在水下憋气一分钟，大概已经是极限了，至于鬼魂嘛！
如果秦云亮可以在水下犹如陆地一样，他大可不必挣扎，所以李诚觉得时间够了，于是把阴册拿出水。
“出来，快出来。”李诚冲着滴水的阴册喊道。
但没有反应，并没有鬼魂出现在李诚的面前，李诚一愣，那再来一下吧！
李诚准备把阴册再放到水里去泡一下，却在此时出现了奇迹。
“嗖”地一声，突然一缕黑雾从阴册里钻了出来，直接出了卫生间，到制作间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