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熟悉的陌生人

  【第十八章诡异的册子】
  一点点靠近，小心翼翼，就怕突兀出现在门口，鬼魂迎面扑压过来。
  关掉手电，外面的星光无法照到过道，眼前陷入无穷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连白色的墙面都看不见。
  脚步不宜太重，否则会发出声响，也容易扬起尘埃。
  探头，房间里大面积处于黑暗中，一片被窗户分割的淡淡星光斜照在地面，星光中，一个影子跪伏，脸几乎贴在地面上，屁股撅得很高，正对着李诚。
  李诚放慢了速度，把纸扎人靠墙放下，把胸前的嘟嘟放在门口，即将实施捉鬼了，带着嘟嘟不方便，而且也容易伤及胖孩子。
  嘟嘟很配合，始终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它在干什么？”李诚望着那个影子，它就是鬼魂，模样看起来，是个青年。
  手里的符拈在指手，鬼魂还没有发觉李诚在靠近，偷袭虽然不光明，却是最省力省时的办法。
  李诚的计划，趁其不备，把符贴到鬼魂的身上，然后把它拎起来，塞到纸扎人身体里。
  李诚其实很紧张，呼吸自然变得粗重，但它刻意屏住呼吸。
  鬼魂其实多数都害怕人类，人类毕竟是进化金字塔上的顶尖存在，只有人类才是最恐怖的东西。
  屁股就在李诚眼前，突然门后窜出个人来，扑向李诚。
  “啊——”
  本能的反应，遭到袭击，李诚叫了一声。
  抱住自已身体的手臂是热的，后背有东西抵着，李诚马上冷静下来，抱住自已的是个女人，大概就是居住在废楼里的女人。
  李诚本能挣扎，袭击者意图不明，而且眼前的鬼魂已经被惊扰了。
  “嗖……”
  眼前的鬼魂突然向空中窜了去，形态马上发生了变化，人型消失，化作了一团黑雾，突然又化作一道黑色流光钻向地面。
  鬼魂消失了，挣扎中，李诚看到了地面上出现一本书。
  李诚挣扎，挣脱了抱住自已的女人。
  “你是谁？”李诚推开女人，手按在她的心口，马上缩了回来。
  手电重新点亮，李诚很恼怒，对他而言跑掉的不是一只鬼魂，而是自已的生命，这只鬼魂没有捉住，意味着自已明天就会死。
  手电光照在女人的脸上，李诚惊愕，张口无言。
  “你特么有病，半夜跑到这里干什么，抓我吗？”李诚指着女人的鼻子叫嚣，明天自已死了，凶手就是她。
  这个人，李诚认识，是秦云亮冒牌的女友，扬番。
  杨番感觉自已很委屈，冲着李诚回击：“你特么才有病，半夜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你跟踪我吗？”
  “谢谢，我才没那个爱好！”李诚突然非常讨厌这个姑娘。
  李诚扭头，手电光照在地上的书上，蓝色的封皮，封皮上特殊的字体写着“阴册”。
  “开玩笑吧？”李诚蹲下，拿起册子。
  这册子从表面和名字上看，就是个笑点，制作得和武侠影视剧里的武功秘笈似的，蓝色的封皮，古法线装。
  李诚怀着好奇的心，打开册子，里面居然空无一字，黄色的纸张上，一点墨迹都没有，说白了，这其实就是一本仿古的新本子。
  “给我！”杨番突然伸手欲夺，李诚马上躲开，无论如何，鬼魂没捉住，这本子得是自已的收获，拿回去记账也挻好的。
  “……”李诚把册子收了起来，从始至终，杨番的目光都没有离开过李诚手里的本子，直接李诚特意拍了拍口袋。
  “……”李诚从杨番的身边经过，不想鸟这姑娘。
  弯腰抱起嘟嘟，拎起纸扎人，李诚得抓紧时间捉鬼续命。
  “你到底是谁？什么人？”李诚准备离开，杨番追了上来，拦在李诚的跟前，打量着李诚与他手里拎着的纸扎人。
  “对不起，无可秦告。”李诚真心不想理会这姑娘，感觉这姑娘脑子肯定不正常。
  “把本子给我。”询问无果，扬番转而向李诚伸手要本子。
  “它是我的了，不属于你！”李诚依然很恼火，绕过杨番。
  其实李诚已然知道了，杨番之前一直纠缠秦云亮，无非就是打秦云亮手艺的主意，但很快被秦云亮发觉了，加上杨番根本不允许秦云亮接触自已的身体，所以拒绝了她要求的男女朋友关系。
  “不行，你给我本子，你不能走。”杨番又追了上来，拦住了李诚。
  李诚突然笑了，其实这个本子很诡异，李诚和杨番都看到了，那只鬼魂钻到了册子里，或许李诚和杨番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就是捉住钻进本子里的鬼魂。
  “三更半夜，一个姑娘在荒废的大楼里拦住一个男子，你这是要送货上门吗？”李诚突然邪恶笑道。
  张开拦住李诚去路的双臂突然收回，捂住胸前。
  李诚又突然回味起刚刚被杨番从身后抱住的感觉，说无知觉，不可能，但也谈不上美妙，特别是李诚知道她是杨番之后。
  “本子是我的！”杨番坚持，大有如若不给，我就纠缠到底的意思。
  李诚又拍了拍裤子口袋，本子不厚，对折塞到口袋的：“有本事，过来拿。”
  “你混蛋……”杨番抬手指着李诚的鼻子骂道。
  “要不凭本事自已过来拿……”李诚盯着杨番的脸，笑意突然消失，骤然一变，怒目道，“要不滚蛋。”
  杨番被吓得打了个激灵，本能退了一步。
  李诚见机，向前抵着杨番走，杨番不得不继续后退。
  嘟嘟始终没有出声，那怕李诚与杨番斗嘴时，嘟嘟都安静地听着，也不害怕，此时抬手指着对面的大楼。
  “这废楼里不止一只鬼魂？”李诚皱眉，希望又出现了，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没想到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了，抓紧时间，否则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李诚转身，快步走出所在大楼，过天桥。
  杨番又继续追了上来，李诚倏地回头，杨番险些撞上李诚，委屈的双眼，仿佛有泪光闪烁。
  “别跟着我，否则让你见鬼去。”李诚恫吓。
  杨番没有被吓着，反而盯着李诚，眼睛里泛着笃定的眼神，本子她必需拿到。
  看着这个姑娘，大半夜在山林中的废墟里留宿，李诚突然好奇，她到底为了什么？寻求刺激？探险寻宝？
  “本子给我，我就不跟你。”杨番盯着李诚的下半身。
  李诚摇头，然后缓和了些说：“本子可以给你，但里面的东西我要，等我把里面的东西弄出来了，我会把这破本子给你。”
  “……”杨番惊愕，盯着李诚皱眉。
  李诚心里已经非常肯定了，杨番要的也是本子里躲着的鬼魂。
  【第十九章熟悉的陌生人】
  李诚在犹豫，因为自已的需求和杨番的需求是一致的，如果不从，杨番肯定会像赖秦云亮一样赖着自已，那自已岂不永无安宁。
  如果现在把册子给了杨番，李诚又不甘心，如果接下来还捕捉不到鬼魂，李诚还指望着册子里的鬼魂给自已续命，虽然李诚并不知道，如何能把册子里的鬼魂弄出来。
  “别这样看着我，我不是你的猎物。”李诚扭头，决心不管，杨番要跟着就让她跟着，等会遇到鬼，可别怪自已没提醒吓着她。
  “笃笃……”
  李诚向前走，突然又回头，杨番没准备，这下直接撞上了李诚，如果胸前没有嘟嘟，直接就投入了李诚的怀抱里。
  李诚的手电照在杨番的脚上，她居然穿着一双高跟鞋，每走一步，鞋跟都会击打着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把鞋脱了。”李诚对杨番说，这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我不——”杨番果断拒绝。
  这下好了，杨番是故意给李诚唱反调气他的，目的就是要李诚服从她的要求，把册子给她。
  “呵呵，你就造吧，我不会让你如意的。”李诚突然笑了，这个姑娘，在这深夜的大楼里，与自已的距离只差一个孩子，手电光照射下，姑娘的脸蛋一点不诡异，反而有些可爱，那种受了委屈之后的楚楚可怜。
  “……”李诚身体微微一颤，从杨番身上居然散发出一股异样的气息，就像转角遇到爱，让李诚些许心悸。
  “……”杨番望着李诚，光线中的眼神是那么的笃定。
  这姑娘很犟，像头牛一样，她不会放弃，估计待会，她能跟着李诚回扎纸店。
  与自已的性命相比，一个难以纠缠的姑娘不算什么，李诚甩头，继续向前。
  嘟嘟的手一直举着，胖乎乎的食指一直指着前方。
  “笃笃……”似乎有了李诚的提醒，杨番的脚步更轻了，李诚放弃了与这个姑娘理论，道理不适合与女人讲，反正这鞋跟的响声都在楼里回荡起来了，无所谓增加另一些声响，于是问，“你到底是谁？”
  杨番是谁？秦云亮也只知道她的名字，以及她主动接近秦云亮的目的，至于杨番什么背景，秦云亮说不清楚，李诚自然也无从得知。
  “杨番。”杨番回答。
  李诚一愣驻足，扭头瞪了一眼这个姑娘，这回答，类似于中二的介绍“李诚姓李”。
  “年龄？籍贯？身高？三……”李诚到底没有把最后一个问题说出口，毕竟这不是相亲。
  “你审问我？”杨番不乐意了，凭什么自已要接受这样的对待。
  “……”李诚忍着笑，然后说，“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句话将会被我记住。”
  “……”杨番沉默。
  杨番不傻，秦云亮已然消失了，现在掌握扎纸店，拥有阴册的人是李诚，李诚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杨番不清楚，但就李诚说的这些话判断，这个青年似乎不正经。
  “这是在示好吗？”杨番心里想。
  “我的目的是什么？”杨番继而又想，“阴册里的鬼魂？不，鬼魂只是一个媒介。”
  “芳龄二十一，客家人，身高一百六十八，三围……”杨番从了，开始自报信息。
  “噗……”李诚没忍住笑了。
  杨番这么顺从，说明鬼魂真的对她很重要，那么一个寻常的姑娘要一只鬼魂干什么呢？
  “不好，古人认为芳龄二八才是最美的年龄，一百六十八的海拔是不是矮了点，至于……”李诚又驻足扭头，盯着杨番的胸口，皱眉摇头，“嗯，太平公主……”
  “你……”杨番气得咬牙，仰脸冲着李诚，恨不得利爪往他脸上挠，但马上放松面部，笑了笑说，“你别气我，我也不会让你得逞，我就跟定你了。”
  李诚点着，扭头又继续走，看来这姑娘真的很需要册子里的鬼魂。
  星光下，斑驳的大楼里，不时传出笃笃的声音，还有偶尔的叫嚣声，这些动静，已然令黑暗中的出租车吓得打抖。
  “无量天尊，佛祖保佑。”司机大哥身体颤抖，冲着黄符施礼祈祷。
  李诚带着跟屁虫已经穿过了主楼，上了天桥。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李诚好奇呀，鬼魂对于一个寻常人来说，是恐怖的东西，想象一下都能沁出一身冷汗来，可杨番坚持要册子里的鬼魂，这不扯淡吗？
  “呃……”杨番沉吟，她要胡诌了，“我是良家女子，闺中待嫁，无职业。”
  “切……”李诚不屑，杨番说话的时候，沉吟了一下，明显这条信息不值得相信。
  “笃笃……”杨番高跟鞋发出来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楼里，特别响，而且有回音，所以李诚耳边总有响声不绝于耳。
  如果鬼魂听到声音，知道李诚是来捉它的，大概不会傻到坐等他去抓，早跑了，这声音就是警告。
  李诚的注意力，一边跟着嘟嘟所指的方向去，一边在思索如何把册子里的鬼魂弄出来，这时，李诚其实已经渐渐对前方的鬼魂失去捕捉的信心。
  到达楼里，李诚在墙壁上寻找，寻找代表楼层的数字，然而，这次，墙壁是空的，根本不存在标注楼层的数字。
  “这是几楼？”李诚寻找无果，转而问杨番，毕竟她在这里居住。
  “一样，大概是五楼。”杨番显然也是猜测。
  过道黑漆漆的，就像是一张巨兽的嘴，手电光照去，勉强可以照到底。
  李诚观察着嘟嘟的手，指的依然是前方。
  “你在这里住？”李诚大概不相信一个姑娘会在这里居住。
  杨番没有应声，而是点着，但走在前面的李诚看不到，重复问了一句。
  “对。”杨番意识到，自已点着李诚看不见，回应道。
  “住了很久？”李诚从收拾得干净整洁的房间判断问道。
  杨番应道：“不久。”
  杨番的回答总是模糊的，就像李诚的答案一样，彼此都不愿意让对方先看清楚自已，因为彼此都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
  李诚甚至时刻留意着身后的杨番，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杨番袭击自已，完全可能成功的。
  嘟嘟最后指着一个房间，李诚也就此闭嘴。
  把嘟嘟和纸扎人放下，李诚示意杨番在门口守着，自已独自一个人去捉鬼。
  关掉手电，探头进房间，里面依然没有灯光，只有穿窗而入的星光，李诚在房间里却没有发现有鬼魂，看不见。
  “……”李诚笑了，望着打开的门，在房间里看不到，说明鬼魂躲在门后，李诚不能直闯进去，门后的鬼魂可能会袭击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