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就当从没有认识过他
“阿远……”
季远望着床.上的女人,耳畔突然传来一声轻柔的呼唤。像是杜诺在喊他。可是,杜诺明明没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声音?
这双眼睛……问题就出在这双眼睛上!
季远就在这一刻发觉眼前这个女人,眼睛居然和杜诺的眼睛十分地相像,只是这仇恨的眼神是截然不同的。
可恶!
这个女人不仅有一张和母亲一样的脸,还有一双和杜诺一样的眼睛,她的样子,简直是在挑衅他的底线。
“我可以现在就杀了你……”季远昂头,不再和床.上的女人对视。
咬牙切齿的声音之后,杜诺闭上了眼睛。
季远背叛了她,现在又要杀她,这是她活该!
是她自己选的这种恶魔男人!
*
“季董,您在飞机上没有用餐,要不要现在……”
“不必了。”
李布陪着季铭琛从美国回来,前来接机的司机问他们去哪里,李布直接让司机把车开到了名士居。季小乔住到了名士居,季董自然也要去名士居。
季铭琛在飞机上没有吃晚饭,等到了名士居直接迈着稳健的步子去了后院。
李布和田泽站在走廊一头,明白他们总裁现在是免打扰状态,立即知趣地止了步。
名士居后院里有婆娑的绿竹。
无风的夜晚,它们枝叶相依,显得宁静而优雅。
没想到,她会选中这间卧室。
季铭琛站在卧房的门外,长身玉立,斑驳的竹影打在他的身上,真实动人。他喜欢的房间,正好她也喜欢,这好像……很有趣。
在江城,凡是他季铭琛喜欢的东西、想要的东西,没有人敢和他抢。
可那是对外人。
对季小乔,又不一样。
若是他喜欢的东西,她也喜欢,那两人自然容易亲近。
季——小——乔——
季铭琛长长地吁了口气,夜深了,她已经安然入睡,他自然也要休息了。孤独的身影,在夜晚显得格外地孤寂。季铭琛沿着走廊蹑着脚走过杜诺的窗下,准备到另一个房间休息。
看到窗户敞开着,季铭琛微微蹙眉。
女孩子晚上睡觉不关窗户,总让人觉得不妥……
正在这时,他的脚底忽然踩到了硬物上,硌得他停下了脚步。名士居的院子每天有专人打扫,怎么会有东西落下?
季铭琛弯腰用手机照亮了地上的东西——原来是一枚西装的扣子。
他拿起扣子,扣子上印着几个字母。这个品牌,是英国一家高级西装订制商,B.H.V。以前,他也穿这个牌子的衣服,现在嘛,季远的西装就是这个牌子的。
想到季远,季铭琛别过头透过窗户看向了室内,月光虽亮,室内却看不清楚。
季远被他禁足在别墅里,怎么会来这里?
除非是……
季铭琛没有再多想,返身回到卧房的门前,用手轻推,结果,门被推开了。他警觉地进去,随手按开了吊灯,本应该十分整洁的房间,床被散落在地上,而床单也被撕破了……
季铭琛脑海里闪出一个念头,是季远来过,还劫走了季小乔!
*
车厢内弥漫着熟悉的香水味道。
杜诺被捆住了手脚,窝在前后车座之间的空隙里。结实的床单将两臂捆了几圈,双臂像是打了绷带一样直挺挺地压在身下,双腿被绑住,像是人鱼的尾。颈椎弯垂,紧紧地贴着右侧的车门。这样的姿势,十分钟,就像过了十个小时。
杜诺本来以为,在经历了被毁容的那晚,她再受什么样的苦也不会觉得痛苦了。可是,现在的痛苦,一样折磨她。头昏沉沉的,身体像是麻木了一般僵硬。
还好她是一个哑巴,不然,季远怕是要用那床单揉成团塞进她的嘴里……
想到这里,杜诺的胃里一阵翻涌,想吐却是吐不出来。
季远手扶着方向盘,一路飞驰。出了名士居,很快就走到了乡道上。乡道两旁栽种着成排的树木,偶尔一个路灯显得很寥落。季远的车灯光雪亮,在深夜里闯出一条明亮的路。车子已经开到了一百多迈,前方有一处破损的路面,咯噔,车子的前轮顶了一下,车身微倾,季远长吁口气。刚才因为这个女人的样子让他不能下手,现在,他要把她丢到江城河里去喂鱼!
嗡嗡!
手机突然响起来。
季远瞭了一眼放在副驾上的手机,看清了是季铭琛的号码,没有接。
等了一会儿,手机再响,他烦躁地用手去按断,不想,点了接听键——“阿远。”
父亲熟悉的声音很温和,就像以前一样。
季远清楚地记得,他要买那辆最新版的兰博基尼时,父亲说,你长大了,开什么车,自己作主,钱不够,直接从我卡里取。
父亲连银行卡的密码都告诉他,对于他的要求更是不加阻拦,真是十分地疼爱他。
“爸……”
季远降下车速,车停到了路边,手机握在手里,心里的别扭和怨恨还在。
“爸爸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事?”季远抬眼看看窗外,空旷的道路一眼看不到头。
“我给那个女孩子取名季小乔,以后,她就是你的家人了。”
“家人?”电话里的声音刚落,季远就喊了起来,他不能接受,不能容忍,“爸,您说她是我的家人?哈,您是让她做我的妹妹,还是让她做我的后妈?”
季远这样说,季铭琛还是能受住,原来温和的声音丝毫不变。
“阿远,你长大了,有些事,你自己要学会接受。”
“我不接受,我再长大也是我母亲的儿子!我不能容许你娶另一个女人,更不能容许她进季家!”
“阿远,我季铭琛的事,还没有人能管,我自己的儿子也不行。你以后,只有接受季小乔。”
“不,不……我不接受,不接受……”
季远气极了,把手机丢开,手重重地砸在方向盘上。
都是这个女人!
他别过头朝后看,真想现在就结束了她的贱命,这样,他和父亲之间就没有隔膜了……
“贱女人,你就该死!”
杜诺眼睛呆直,像是耳朵也失聪了,听到季远的谩骂声,一动也不动。
她只当没有认识过季远,所以,也就无所谓痛苦了。
她不怕死,要杀要剐,由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