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下 、闭关修炼
为了圆谎,同时让自己“赛孟尝”的江湖名号更名副其实,在武松来到阳谷县的第二日,姚成功就作好了一切闭关修炼的准备工作。将烧饼连锁店的生意交给王得贵照看。这小伙子不仅人实在,而且脑袋瓜子活络,因为姚成功在危难之际拉了他一把,所以他对姚成功十分忠心。
看在忠心这一点上,姚成功早就将他提为了大掌柜。其实在姚成功看来,即便这小伙子不够忠心也无所谓。因为他已经让这小伙子看清楚了自己的力量:有武松这个豪杰兄弟,以及交往了大量的江湖人物。小伙子若不忠心的话,恐怕就得掂量掂量自己脑袋的重量了。
然后又对潘金莲和武松宣布了自己要闭关修炼的消息。同时找出那帮江湖门客中长期为自己做监视潘金莲工作的几个,吩咐他们继续监视好潘金莲的一举一动。
做好了这一切,姚成功才放心地闭关去也。
他闭关的所在,就在自己的大宅院底下。在买到这座大宅院后,他就大动土木,在宅院下修建了几间密室,作为闭关修炼,炼制丹药的所在。闭关密室四周姚成功布置了好几道阵法。这些阵法都是非常低级的修真之人所用阵法。若还是千年后的姚成功,这样的阵法是绝对不屑于摆出的。因为这是不需要任何道力驱动的阵法,寻常人知晓法门也可摆出。
但这些阵法对现在姚成功的情况再合适不过。用这些阵法对付修真之人自然是不够的。想来这宋朝修真者是肯定有的,不过也应该不会有谁来找现在身为世俗中人的他的麻烦。至于那些世俗中江湖的英雄豪杰,是决计闯不进他这阵法之中的。除非用强力手段将地基统统破坏了。
室内姚成功又摆了一个简单的聚灵阵法。这聚灵阵法唯一的作用,就是汇聚天地灵气。
修真之人,引动天地之力为己所用,锻炼肉身,得结金丹。这天地灵气是最基本的东西,就好比内力之于一个武林高手。修真者修炼的过程,其实就是将天地灵气吸收到自己体内贮存起来,并改造自身的过程。
其实每个人时时刻刻都在吸收天地灵气。只不过每一个人身体资质不同,吸收和贮存的能力也有不同。譬如说我现在这具身体,每次只能吸收一丁点儿天地灵气,但身体同时又在消耗。吸收只勉强及得上消耗。而资质根骨好的人,就能够一次性吸收到大量的天地灵气,远远超过自身消耗。那未消耗的部分,自然就贮存到身体内了。不过每个人贮存天地灵气也有个量的限制。修真境界的高低,其实也就是看每个人贮存天地灵气的量大量小。道家之人之所以会那般看重结成内丹和元婴,就是因为这两样东西其实就是非常浓缩的天地灵气,可以提供大量的能量,施展出强大的法术,神奇的神通,腾云驾雾,御使法宝。
羽化飞升之人,之所以会羽化飞升,而不是停留在这个世界,就是因为这人身体已经完全转化成为了天地灵气,肉身不再存在,已经无法在这个世界生存。俗话说:“满则溢”。身体完全成为了天地灵气,再也无法吸收,自然就会向外溢了。若不在一定期限内飞升仙界,功力反而会下降。
现在姚成功摆出这个聚灵阵,目的就是让他身体之外有充足的天地灵气供自己吸收。此阵摆出已有半年,相信聚集起来的天地灵气,完全可以满足第一次服食金丹的姚成功。
走入聚灵阵中,微微感受一下内中充足的天地灵气,姚成功心情一阵舒畅,直恨不得长啸一声。然后将衣服完全脱光,拿出炼出的唯一的一枚金丹来。在聚灵阵的阵眼位置盘膝而坐,双目紧闭,将金丹含于舌上,关闭六识,便开始进行修炼了。
金丹的味道可能是全天下最糟糕的东西,奇苦无比,并不像某些家所说那般清香扑鼻。毕竟,良药苦口嘛。更何况这金丹不是一般的良药!
修真之人,起步为筑基。筑基之道,是一切修炼的基础。犹如人们修建房屋,首先要打好地基一般。若地基不稳,如何建得好屋?
修真典籍《天仙正论》中说道:“修真而始曰筑基。筑基者,渐渐积累,增益之义。基者,修炼阳神之本根,安神定息之处所也。基必先筑者,盖谓阳神,即元神之所成就,纯全而显灵者,常依精气而为用。自基未筑之先,元神逐境外驰,则元气散,元气败,基愈坏矣,所以不足为基。乃基筑成,精则固矣,气则还矣,永为坚固不坏之基。”
筑基从本质上说,其实就是强化身体、益补精气神的过程。筑基也被某些修真流派称为炼己筑基,其实炼己和筑基本为一理,筑基即为炼己,炼己亦为筑基,两者同为一理。
修真之人,因为修炼功法和理念的不同而产生了不少的流派。大多数流派要求断绝七情六欲,扫除杂念。有的要求性命双修,其实就是房中采补之术。这些流派的理念其实都存在了一些认识上的偏差。
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有了七情六欲,才能够拥有完整的人格。连七情六欲都没有了,不如干脆死了算了,又何必追求仙道?事实上修真之人追求仙道,又何尝不是一种欲望?而性命双修之术,固然可以令修真进境略有提高,不过到了一定的程度,元阳元阴不足以补充身体需要,又会因为修炼速度过快,基础不牢,反而容易走入歧途。
姚成功是得神石传授修真的。神石所传筑基功法固然也要求扫除杂念,却并没有断绝七情六欲的要求。反而愈是欲望强盛之人,修真进境愈快。想当初,姚成功固然身体资质上佳,更难得的是欲望强烈,总是希望能够成就一番大事业。因此,才几年时间就修炼到了结丹期。不过祸事也因此而发——在修炼之时遭受域外天魔嫉妒,导致他莫名其妙地穿越时空来到了宋朝。
姚成功艰难地推动着体内道力循环。道力其实人人皆有,只是普通人弱得几乎无法察觉而已。他体内道力虽也弱得不像话,不过神石所传却又有一门奇妙法门:内思。内思之法可以以意念设想出道力,然后推动设想中的道力在体内循环。道力在循环过程中不断吸取天地灵气。长此以往,终将壮大到可以察觉的地步。
内思之法固然奇妙,却是一种比较危险的法门。因为内思过程之中,幻相丛生。而采用内思之法的人,无一不是身体处于最孱弱的阶段,稍有不虞便会走火入魔。因为内思之法脱胎自存想,所以其幻相分阴降阳升两种。
阴降之象出现之时,只见得潘金莲姗姗而来,容貌分外的妖娆,一颦一笑,无一不透出动人的风情。姚成功微一动念,阴降之象消失,面前又出现了一派金戈铁马的景象。两种景象交相出现,虽然一开始他尚且知道这些都是幻相,时间长了,幻相愈来愈逼真,竟逐渐沉迷于其中。一忽儿与潘金莲缠绵于床第之间,一忽儿率领三十六条梁山好汉逐鹿中原,争霸天下。
幸亏多年修真生涯,锻炼的钢铁也似的心志,加上曾有被域外天魔自玄奥至微之处入侵的经验,姚成功终究保持住了灵台的一线清明。终于,一道金光从微妙之间射出,将所有幻相扫除得干干净净。道力终于壮大到了可以察觉的地步了!
奇苦无比的金丹在道力的推动之下溶解,自喉入胃,化开后行遍全身。身体周围的天地灵气如山泉一般从头顶百汇穴贯顶而入,加入道力循环之中,与金丹之力融合,迅速地改善起姚成功的身体来。
由于是第一次筑基,他并没有对自己的外貌作大的改变,只是让身体略增高了一点点,将皮肤稍微变光滑白润了些儿。大量的天地灵气、金丹药力,被他用来强化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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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转瞬间便已是寒冬腊月,大雪纷飞的时节。
武松下午带了两名精壮士兵从衙门回得家来,潘金莲急忙给他脱下皮袄子放好。那武松坐在堂屋里火堆旁边,沉声问道。他自到阳谷县来后,便一直住在武大家里。他的生活非常的清闲,每日清早去衙门画卯,闲坐一晨,公事都交给手下去做了。下午却就或者呆在家里练习武艺,或者出门呼朋结友喝酒吃肉,看些本县有名的山水风景,日子过得好不快活。只是挂念闭关数月未出的武大,每日归家,都要询问一番。
潘金莲点点头。虽然一脸的平静,内心却如翻江倒海也似地翻腾着。这兄弟俩的差距,也太大了些吧。做哥哥的是三寸丁谷树皮,要多丑陋猥琐便有多丑陋猥琐。而做弟弟的,却生得气宇轩昂一表人材。这武二叔,岂不正是自己梦想中最完美的夫君?
虽然已经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每次武松回家来,她却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埋怨自己苦命。也因此,伏侍武松也分外的勤快,好多原本下人就可以做的事情,她都会亲手来做。作为大嫂,这么做倒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为此,武松常常感叹武大真是找了位贤淑的好嫂子。
只听她道:“你哥哥这已经有好几月了,却不见他喝一滴水,吃半碗饭,也不知……”
武松却道:“想那仙术,必然有其微妙之处。我在江湖上每也曾听人说道,仙家法门,最称神妙。修炼之人,如果到了辟谷的境界,一世不吃不喝也是常事。”
潘金莲叹口气道:“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什么仙术,莫要因为吹下牛皮来,却给饿倒在了里面。”
武松正色道:“嫂子别瞧俺哥相貌生得不出众,却是一等一的好脾气,从来不虚妄欺人的。他既然说是修炼仙术,那定然是不会有假的。想俺哥哥若无仙术,依他从前的脾气性子,这一年来如何做得这等事业!”
潘金莲点头称是。又舀汤渗水,伏侍武松洗脚。
武松推辞道:“怎敢劳嫂子亲自动手!”
潘金莲道:“自家人何必见外?若要叫下人来做,只是那些下人一个个粗手粗脚,恐怕伏侍不好。”说着说着,伏侍得完了,又忙忙碌碌,亲自下厨整治了一桌酒菜来。给武松斟一碗酒,自斟一盅。俗话说,酒色最能误人。那潘金莲将酒吃得有些醉了,却就将藏在心里,平日间不敢说的话一并说了出来,尽是些与武大如何如何不睦的言语。
武松却道:“俺哥哥是老实人,待他出关之后,便替嫂嫂劝他一劝。想来以嫂嫂这般贤淑的人,哥哥必会好生相待。”
“哎,”潘金莲长叹不已,“本来大郎待嫂嫂是极好的,大约就是因为被什么高人传授了仙法,虽然本事大了,却待嫂嫂一日冷似一日……真真是叫人好生苦恼。”边说手里头边不停地与武松夹菜。不时偷眼向武松望去,不由心里竟有了丝儿别样的意思。
武松虽然性情耿直,没什么花花肠子,却也是个聪明的人物,心里已经瞧出了几分不妥。急忙阻住潘金莲,不让她与自己夹菜。潘金莲被他这一阻,也惊觉到自己失态,却又收敛住心思,转移话题道:“我听得一个闲人说道,叔叔在县前东街上养着个卖唱的,敢问端得有这话么?”
武松道:“嫂嫂休听外人胡说,武二从来不是这等人。”
潘金莲道:“这话嫂嫂却有几分不信了,只怕是口不对心罢。想来以叔叔这等人物,哪个女孩子不是心里想着念着?叔叔年纪也是不小,便养着一个也没什么了不得的。”
武松哪里听得这些家长里短的言语?顿时焦躁起来,高声道:“嫂嫂信也罢不信也罢,武二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又岂会做那等儿女情长之事?”
潘金莲被他吓了一跳,埋怨道:“嫂嫂也是说着耍的,叔叔怎地就动怒了?!也罢,不说这个了。叔叔近些日在衙门里没与人犯什么冲撞罢?”
武松却又道:“正要与嫂嫂说知,武二今日接了一件差事,要上京城一趟,又不知哥哥究竟何时出关,恐怕来不及迎哥哥出关了。还请嫂嫂待哥哥出关后转告一声,便说武二至多数月便回,此次出门,定然为哥哥在江湖上招揽几位英雄豪杰!”
原来那王知县自到任以来已有两年半时间,搜刮了不少金银。想要使人上东京去与亲眷处收贮使用,上下打点,也好谋个升官发财。却又因为时世动荡,盗匪之流多如牛毛,怕遭人劫了去,须得一个有本事的心腹人去。算来算去,只有武松当得此任,于是给了他这份差事。
潘金莲默然半晌,幽幽应了下来。武松却又怕再与这位美如天仙的嫂嫂待得长了,真闹出什么不妥来。立即就收拾一番,叮嘱潘金莲道:“哥哥正闭关修炼,武二又要远行。家里一切全靠嫂嫂照应。嫂嫂是个精细的人,不必武二多说。如今俺武家也有好大的家业,全靠嫂嫂把得家定。俗话说‘篱牢犬不入’。”
潘金莲听这话意有所指,闹了个面红耳赤,但毕竟自己理亏一分,声张不得,只得诺诺应承而已。那武松准备了包裹,与士兵出门,去见知县。潘金莲见他走了,心里暗怨道:“我一向安安生生地呆在家里,又不曾去外边招惹男人,更不曾偷人养汉,怎么这武二就说出这样的话来!”自此,心里开始对武松不忿起来。
却说武松来到县衙。那知县已自差下一辆车儿,把箱笼都装在车上。武松又另点了两名精壮士兵,一行五人。知县大人细细吩咐一番。武松又监押着车子,回军营住了一夜。到第二日一大早,天还麻黑之时,提了朴刀,监押着车子,在风雪之中踏琼碎玉,离阳谷县而去。
自此,偌大一份家业,倒全由潘金莲一人把持。只是由于武大事先已经将连锁店生意全托付给了王得贵。那王得贵每月只给潘金莲两百余两银子使用。这两百余两银子,还要供养一干下人,并宅院里吃白食的一众江湖门客,虽然说不上窘迫,却也没什余钱。
潘金莲受了武松那番言语,深以为戒,终日价深居简出。她为人素来精细,又曾在大户人家做过使女,打理起这份家业来,倒也井井有条。
又过了月余,雪晴之时。
这日,潘金莲正偎在家里的火盆前绣花。忽见得天色大亮,却是一道闪电在晴空里划过。然后又是一声惊天动地也似的霹雳响,武家宅院之外一棵老树吃雷劈中,“咔嚓”一声断为两截。
所有人都惊惧不已。要知道闪电落雷,一般都是春夏季节才有的事情。而这寒冬腊月,又正当晴空万里之日,却打起雷来,如何不教人觉得蹊跷?
潘金莲吃这一吓,绣花阵顿时将手指戳出了血来。正吮血时,却见自己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人。抬眼看去,那人竟有七八分像是武大郎,却又大有不同。如何不同?这人生的个子比武大高壮些,皮肤也光滑许多,年纪似乎也要小许多。只是那双眼睛,却和武大一般冰冷。但那冰冷之中又没有了武大的那种忧郁之气。
“你……你是谁?”潘金莲颤声问道。
那人哈哈一笑:“只是数月不见,难道你就认不出我了么?”
“大郎?!”听到对方熟悉的声音,潘金莲不确定地问道。那人点点头,眼中冰冷之色犹如冬雪般缓缓化开,竟充满了柔和的暖意,正是武大郎!
姚成功看看偎在火盆边的潘金莲。这几月间,她清瘦了许多。心头不由升起了一丝怜惜之意。在地底的密室内练功的这几个月里,前两月他都将六识给完全关闭了。那两月他的道力蓄积了不少,已经可以非常清晰地感觉到天地灵气源源不绝地被自己吸收到体内。
两月之后,姚成功在练功的同时,开始以神念探察潘金莲的一举一动。说实话,现在即便是潘金莲与西门庆相勾结想谋害他,他也不会惧了半分。姚成功一向认为自己是讨厌潘金莲这个历史上有名的**的。不过他仍然无法忍受她与其他男人有什么关系。也许,是因为他曾与她有过两次床弟之欢的缘故罢。
可是在姚成功神念日夜不停的监视之下,却发现潘金莲竟然完全以符合一个贤妻的姿态,主持打理着家业,深居简出。别说与别的男人勾三搭四,就是与宅院里养着的那些江湖门客也没多说过几句话。那些江湖门客之中,并不缺少那一等面目英俊可与西门庆相比的角色啊!
而且就是日日与武松相处,也没有如水浒一书中描写的那样,发生过借喝酒的机会勾引武松的行为。看来这一段历史,真的已经因为他的出现,而出现了小小的改变!
既然历史在小的范围之内已经发生了改变,那么,是不是应该顺理成章地出现更大的改变呢?姚成功美孜孜地想到:也许,老子当初曾经有过的代替宋江自己做梁山好汉领袖的想法,也是完全可行的!记得以前曾听说过所谓的蝴蝶效应。大意是说,南半球蝴蝶羽翼一个轻微的扇动,也许会造成北半球刮起飓风的后果。在这一段历史的时空里,老子就要做那只扇动羽翼的蝴蝶!
他忽然又想到了潘金莲可怜的身世。曾有人言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反之,可恨之人也应该必有其可怜之处。姚成功已经在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改变一下对她的态度。即便不像真正的夫妻那般,也完全可以对她再好一点点罢。
看到姚成功点头确认自己就是武大郎,潘金莲吃惊地上下打量着他,似乎在打量着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她美丽的眼睛里突然涌出了点点泪花,喉咙里哽咽起来,道:“你这一闭关就是好几月,叫奴家好生担心”
姚成功心中暗自沉吟。看潘金莲神情,不似装出来的。可是以自己现在这三寸丁谷树皮的模样,若说她已经完全死了心要跟随自己一生,也不太可能罢……不管怎么说,看她那犁花带雨的模样,他的心,确确实实地变软了一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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